汪勇被她连珠炮似的发问镇住,嗫嚅着又坐下:“原来是这样啊。属下还以为……”
“副使恐怕是看不起咱们北军战力虚弱,才不屑使用吧?”汪勇手下一名稚气的小兵隔着火堆低声道。
“住嘴!”
在汪勇出声喝斥的同时,唐月琅也顺手从身边抓了一个小石子就朝那小兵扔了过去,正中他的额头。
那小兵按着额头被打中的地方,委委屈屈地看向唐月琅:“副使干嘛打人?”
“这是轻的,打你五十军棍都不冤。”顾影流轻轻笑着拍了拍那小兵的肩膀。
唐月琅冲他一瞪:“顾大人说得没错。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大家方才一起并肩作战,就已是同袍了,谁在跟你‘咱们’‘你们’的?说这种话扰乱军心,我看你就是欠揍。”
小兵缩了缩脖子,不敢答话。
她接着说:“咱们现在就是东拼西凑的一支杂牌军,谁比谁高贵啊?我要是当真看不起你们,我留你们做什么呀?我身为统帅,排兵布阵自然是用人所长。你看到带着人在战场上搜刮死人口粮的段姑娘了吧?你以为人家段姑娘天生是拾荒的啊?那是枢密院皇城司的探事卒,正经是探事行当的精英!还有开战时被我留在山上做后防警戒的岁安,他那队人随便拉一个出来都是能在江湖上搅起风浪的人物!你听过他们抱怨我大材小用是看不起他们这种话么?”
这番话是说给那小兵听的,也是说给汪勇听的,更是说给岁安、段冷醉,及以整支队伍中以顾影流为首的屏东王府亲卫们听的。
她是在借此表明自己的态度,这个队伍中不能有派系之分,不能有内讧的隐患,大家必须同仇敌忾,互信共勉。
汪勇与一众北军齐齐单膝跪下,抱拳道:“属下知错!”
“知错就好,”唐月琅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方才说的话很快就会在所有人中传开,于是露出笑容威胁道,“哪个蠢蛋再犯这种错,就给他丢到山里喂狼去。”
哄堂大笑中,韦锦澜也走了过来:“该休息了。”
唐月琅笑着点点头,站起来拍掉身上的尘土。
汪勇坐在火堆旁,好奇地指着韦锦澜向唐月琅发问:“对了,还未请教,这位是?”
“这是咱们的军师,”唐月琅笑着看了韦锦澜一眼,“屏东王府二公子,韦锦澜。”
“原来是韦将军的公子,失敬!”汪勇起身抱拳。
韦锦澜回礼,浅笑道:“百夫长不必拘礼,大家同袍一场,这就算认识了。”
“走吧,”唐月琅又抬手揉了揉额角,“怎么觉得有点饿了?”
不饿才怪,从她昏迷到现在已经过了大半日了,在战场上又消耗了大量体力。方才是因为急着解决众人心中的隐患,才没发觉自己饿着的吧。
韦锦澜没好气地扶住她,对汪勇等人道:“失陪。”
汪勇看着两人相携离去的背影,低声道:“军师与副使……看起来还真他娘的般配!”
顾影流笑着将几根树枝扔进火堆中:“他们本来就是一对。”
一直都是一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