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她的手段仍旧一如年少时那般叫人无言以对。
寻着人碰上了面,却总是在旁一言不发,只拿那双明亮的眸子看着他,眼神澄定,纹丝不乱,就只那么直直的看着。
此情此景可真叫旁观的人心中发毛。
“我说唐月琅,你能不能别这么吓人,”韦锦澄放下手中茶盏,抖了抖肩膀,似是想抖掉骨子里透出的阵阵寒气,“我二弟是欠了你二百吊钱没还是吗?”
唐月琅转头瞟了韦锦澄一眼,顾自又转了回去,神情无波:“看看也不行?”
韦锦澄偷觑了一下自家二弟自若的神情,小声嗫嚅道:“也……也不是不行……”
可是这样很吓人的啊!
场面静默僵持。
一个非要瞪着人看,一个也没说不给看,旁观的韦锦澄毛骨悚然了好几天,此刻终究忍无可忍了:“我说二位,这是我的书房,也不担心隔墙有耳,若有什么恩怨便索性摊开了直说,别总这么阴阳怪气的!”
见唐月琅还是无意开口,韦锦澜端起茶盏,轻描淡写地与自家兄长闲话起了旁的事:“这些日子朝廷上似乎闹得颇凶,大哥有何见解?”
这话题转得太生硬,韦锦澄似乎有些猝不及防,茫然抬眼看向二弟:“什么见解?我只知皇城司与咱们武德司已势不两立,你别告诉我你也打算亮明立场。”
“我的立场就是九华,”韦锦澜看向窗外,带笑的神情有些心不在焉,“只要内政修明,外敌不辱,我便自做我该做的事。”
唐月琅闻言,只觉近日来一直绷在心中的某根弦被轻轻拨动,抬眼看向他,脱口而出:“你此番回来,有新的消息带回来么?”
韦锦澜低垂眼睫掩住眸中闪过的一丝笑意:“夏国京城有传言,太子将亲自前去出使北楚。”
北楚几十年前在边境与九华有过战事,后虽战败臣服,但边界上的一些领地纷争是一直有的,不过北楚碍于国势无法与九华匹敌,便也只能在口头上争一争,终究也不敢又太大动作。
可若此番夏国介入,真难保两国不会联手。
韦锦澄一手环在胸前,一手摸着自己的下巴,沉吟半晌,缓缓道出:“若这两国联手,对咱们来说便是两面夹击。”
唐月琅皱眉,轻轻摇头道:“安国王的北军是咱们九华战力最弱的一支队伍,当年在边境上却也是轻松将北楚大军碾压得片甲不留。夏国苦心孤诣对九华密谋这么多年,绝不会甘心让做不上什么实事的北楚来分一杯羹。而北楚新皇登基,内政不稳,想来也不会在此时选择与九华为敌。”
韦锦澜不着痕迹地瞄了她一眼,目光中有浅浅的赞许。
韦锦澄轻笑一声,就事论事:“若我是北楚皇帝,自也不会选择在此时大动干戈,但也绝不会什么都不做,正是新皇立威而有所建树的时机,北楚怎会轻易错过?”
“大哥似乎话中有话。”韦锦澜放下茶杯,目光烁然地看着兄长。
“我猜夏国太子出使北楚,急需达成的最重要目的,”韦锦澄轻笑着,却看不出情绪,“该是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