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孝笑骂:“瞧你这点出息!都要升任副使了,竟只想着到机要房喝茶这种‘大事’吗?”
唐月琅回他一笑,并不羞惭:“喝茶看书也算得上是修身养性,总好过去想着怎么结党营私,对吧?”
这样的奖赏对她来说根本也是可有可无,毕竟副指挥使的令牌并不能使她有踏出京师城门的自由。
说到结党,耿孝不由地收起笑容,冷哼一声:“呵,今日早朝可吵成一团了。”
“吵什么?”唐月琅抬眼看着他,有些不太好的预感。
“你带回来的消息里,韦锦澜显然是判断夏国有心对我九华不利,可有些人认为这个判断只是基于一些蛛丝马迹得出的推论,并无确切的实证,因此众官便出现了分歧。”
那帮家伙什么时候不分歧了?
唐月琅皱起了眉头,按住桌面急急地问:“最重要的是,陛下的意思是?”
耿孝赞赏地看着她:“看来这一年你确实没白混日子。”知道想问题要剔除旁枝末节,抓住最重要的核心。
唐月琅轻轻拍了拍桌子,忧心而无奈地道:“大人,我的事并不重要,您不要打岔!”
“陛下尚未有定夺。”
唐月琅面上表情渐渐凝肃,缓缓坐回椅子上。
江山是皇帝的江山,臣民是皇帝的臣民,为何这位皇帝却能在那么多明显的迹象面前仍旧心如止水?
韦锦澜在前方孤军深入地刺探消息,为了一份布防图差点把命都丢了。他若知道是这样的结果,会很沮丧吧。
耿孝再次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对一脸失望的下属安抚道:“不必泄气,虽然现下主和派的声势较高,陛下也许会受些影响,但这场论争毕竟才刚开始,主战派不会轻易认输的。”
唐月琅苦涩地一笑,并未答言。
若经过这么二十几年她还没有看清龙椅上那人的心性,她也就不会安然地在他眼皮子底下活到今天。
若他真有主战之心,必定当机立断增兵固防,毕竟军情紧急,早一天准备便多一分胜算。
他不做定夺,由得百官吵作一团……还是在玩那套制衡的把戏啊。
耿孝见她没出声,以为她是一时没了主张,无奈笑了一笑,道:“那敖继贪生怕死,皇城司自是主和。但愿韦锦澜能坚定自己的主张,不要随他起舞。韦锦澜若隐瞒下重要消息,那可真就误国误民了。”
“他不会的。”唐月琅抬起头对上耿孝的视线,眼里全是清澈的笃定。
这日午后,武德司副指挥使的韦锦澄正在机要房内喝茶。
虽说是副指挥使,但武德司的人都心知肚明,这位屏东王府的世子在武德司内其实也就是个摆设,副指挥使的头衔象征意义大于实际,他到任之后的所作所为,也跟他从前还是亲事官时并无两样。
唯一的不同大概就是,从前他是亲事官时每日喝茶只能用开水随便泡一泡,他当上副指挥使以后,便将简朴的泡茶程序改成了在机要房内摆开一整套茶具慢慢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