藿用医灵仔细地在周允之周身游走了一番,终于点了点头,确认周允之的伤已经痊愈,身体已经完全复原了。
藿拿出一枚玉简递给周允之,说:“两天前昭明司殷蓝掌司的回信到了。关于我推荐你进昭明司的事,掌司看中你的缉毒禁毒经验,但你是凡人,完全没有灵力是你最大的弱点。虽然我有办法能让寻常的灵力攻击伤不到你,也可以让你能驱策一些灵物,但你是否真的有能力和神裔对抗,掌司还是有些怀疑。所以十天后,殷掌司会亲临云都郡,测试一下你的能力。”
周允之严肃地点头:“我会尽力。”
藿接过千千递来的包袱,从里面拿出一件花青色的背心,在阳光下隐隐地闪着孔雀翎般幽绿的光泽。“这是蛰甲。不防刀剑,却能抵挡大部分的灵力攻击。除非是遇到了顶级高手,否则通常情况下,不会有人能用灵力伤到你,寻常的灵物也伤不到你。别人施加在你身上的灵力都会被它吸收,短时间之内可以为你所用以驱动灵物。”
一玥好奇地上前摸了摸,这件蛰甲极为轻薄柔软,捧在手里几乎都感觉不到它的重量。前胸的位置有九颗黄豆般大小混圆的黛色珠子,簇拥着一颗龙眼大的松绿色的珠子。甲衣的下摆上还缀着一圈同样大小的鸦青色小珠子。这些珠子并不像普通的珠宝那样闪耀光芒,不仅自己不闪光,还有一种像是要吞噬所有照射到它之上的光芒的霸气。一玥有些艳羡地嘟囔:“原来还有这么有用的东西,简直就是为我们凡人量身定做的!”
藿瞥了一玥一眼,不屑地讥嘲:“你就别想了。这件蛰甲是用九万只橐(tuó)??(féi)鸟翅尖上的三根绒毛捻线织成的;那颗大的珠子是万年橐??妖的内丹,周围的九颗是九只千年橐??妖的内丹。这九只橐??妖的生死首尾相接,即第一只橐??妖一千岁的当天死,同时第二只橐??鸟破壳而出,修炼一千年后,在一千岁生日当天死,同时第三只橐??鸟破壳而出……还有下摆上的八十一颗小珠子,是八十一只同年同月同日破壳而出,同年同月同日修炼成精,又同时在修炼满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日时死的橐??妖的内丹。所有的九十一只橐??妖,全部是雄性,又都必须是被同一把瑶池万年桃木剑斩杀,且斩杀时必须一剑穿心毙命。这样的蛰甲,自古及今九州内外只此一件。”
藿的介绍不仅让周允之和许一玥感到匪夷所思,就连青蘘和千千都震惊得张大了嘴。好一会儿,青蘘才回过神来,喃喃道:“《异物志》记载,橐??鸟的毛皮,服之可避雷。只是橐??鸟非常罕见,很少有人能用纯橐??毛织布裁衣,即使是王族,也只能用一份橐??毛掺入九份青鸟毛织成避雷衣,或者用橐??蛋炼成避雷珠。为这一件蛰甲,竟然用了九万只橐??翼尖上最好最长的三根绒毛!而正因为橐??罕见,捉到一只卖了就能一世吃喝不愁,所以人们只要见到橐??,都会不惜一切代价捉住它。这样一来,能够修炼成妖的橐??简直就是万里挑一,还都是雄橐??妖,更不要说修炼千年、万年,还又是生死首尾相接,又是同年同月同日生死的。若不是亲眼看见,我绝不相信会有人能做出这样一件蛰甲!”
一玥惊叹:“这么说来,这件蛰甲简直就是价值连城……不,连国!你家居然有这么稀罕的宝贝!”
藿毫不在乎地说:“我们的祖先是神农炎帝,有些奇珍异宝流传下来有什么稀奇?据说是炎帝当年在群山中探寻药材时,恰巧救了一个被猎人射伤的禽王,禽王为了感谢炎帝的救命之恩,就将这件稀世珍宝送给了炎帝。那个年代,九州之上神、妖、神裔和凡人共同存在,炎帝就把这件宝物赠予了凡人的领袖,几经辗转后流落在民间不知所终。直到商末的那场大战,才突然现世,有个殷商的子弟穿着这件蛰甲想要保命,偏偏遇上了法力高强的杨戬,破了蛰甲的防御,连人带甲俘获后呈献给了开国太祖。太祖知道这件蛰甲的来历,修补之后便将它还给了当时在西岐军中做军医的神农后人。太祖建立了阐神国后,神裔和凡人通婚,几代人后,国中的凡人逐渐隐没,这件宝物没有用武之处,就被神农氏的嫡系子孙一代代继承保管至今。如今遇到允之,也算有机会让这宝物重见天日,物尽其用了。”
一玥自觉地把手从蛰甲上收回来,仿佛觉得这样珍贵的宝物自己多摸一下都是对它的玷污一般。周允之低头看看手里的蛰甲,抬起头看向藿,目光坚定:“谢谢你给我这样珍贵的宝物,我一定会好好地用它,尽快查清芜榖医馆用毒品给人治病的罪行并将钦原绳之以法!”
冷清了大半个月的丹雄石,一天早晨,终于迎来了一位求诊的病人。和大多数不良于行的病人一样,是被人抬进医馆的。但不同的是,在他身后还跟着一支队伍,两人一组,抬了七八个大箱子。一路上就吸引了路人注目,等到了丹雄石门口,更是引得众街坊、行人驻足围观。
陪病人同来的,是一位须发斑白的中年人。中年人看到闻声出来的藿和青蘘,快走了几步上前。病人在随从的搀扶下从肩舆上下来,勉强跟着中年人向前挪了几步,藿不认识这个中年人,也不认识他身后的病人,青蘘却一眼就认了出来:“你怎么又来了?”
中年人向藿和青蘘拱手行礼,面有惭色地说道:“鄙人崇护。”又指了指身后的病人,说:“这是小甥孔继。”
藿和青蘘礼节性地回了一礼,藿答道:“原来是郡守大人,孔公子。”藿已经猜到这一群人来丹雄石的目的,礼数上虽然周全,态度却是一如既往的清淡,全无一分多余的热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