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变故

“还不还钱，看不打死你，兄弟们，一起上。”追债的人拿着棍棒朝着方倾的继父猛地抡下去，方倾的继父抱着头蜷缩在地上。嘴里冒出了血迹，身上的衣服在与追债人的拉扯中早已破烂不堪，身上也有着大大小小的伤疤，红的发黑的鲜血就从伤口往外冒出，周围瞬间就有了一滩血迹，路过的人不敢往上救，也没人敢报警，因为他们都知道这些放债人的厉害，害怕自己会被牵连，纷纷绕路而逃。赵柱就这样被放债人活活打死，在死之前，嘴里还念叨着饶过我，我会回家拿钱还你们，求各位老板了，别打了，还没等话说完，就被其中一个追债人一棒敲打头部，失血过多，然后死了。他们原本只是想逼赵柱还钱，顺便给他点颜色瞧瞧，没想到出手过重，致人死亡，他们便扔下赵柱逃跑了。赵柱就那样静静的躺在地上，旁边一滩红色血液正在流淌。周围的人群见出了人命，就赶紧报了警。周围大胆的人就走上前去，发现这是方倾的继父，便跑去告诉方倾，说她继父死了。等方倾和妈妈到了出事地方时，妈妈早已泪流满面，还没等走近，眼里发黑，身体便顿时无力，瘫在了地上，妈妈想要伸手去抱住继父，却因为沉重打击变得毫无力气。方倾看到地上的那一滩红色的血迹，身体愈发感觉冰冷，呼吸变得困难，眼泪也止不住的滴落。警察到达案发现场时，一边紧张的搜索证据，一边安慰正在悲伤当中的方倾母女。根据周围目睹事发的旁观者提供的证据，以及现场的证据，再加上对赵柱生前进行了一番调查，他们掌握了足够的证据，就进行嫌疑人进行了逮捕，有的嫌疑人被抓住，而有的提前知道消息跑了，由于背后嫌疑人牵扯出的关系过于复杂，这件事就被草草处理，并且定案了，毕竟是命案，因此方倾母女也得到了相应的赔偿，即使她们心有不甘，也无力抵抗。方倾妈妈因为悲伤过度，情绪一直都处于恍惚状态，幸好弄堂里还有很多好心人，在他们的帮助下，方倾和妈妈才得以顺利的把继父的后事处理好。母女俩根本就对继父恨不起来，即使继父经常赌，也因为酒醉就把闹得翻天覆地，但继父没赌之前，是出了名的疼老婆孩子，也不会因为方倾不是亲生的而厌恶她，反而是把她当亲生的一样对待，周围的人都对他赞赏有加，还说方倾有了一个好父亲，方倾妈妈有了一个好归宿。事情也就这样落下了帷幕，方倾母女用赔款加上自己一直存下来的钱把继父欠下的债还清了，母女俩又回到了最初的生活。邻居中有人心疼方倾母女俩的悲惨命运，因此在各方面都很照顾；但也有人在背后说闲话，说她们命中带煞星，克人，对她们避而不及。方倾没有把继父去世的事告诉任何人，连雯雯她们几个好朋友也没说，她总是把负面的情绪留给自己，积极的一面带给他人。自从继父的离开，母亲的身体也愈发不堪，好几次方倾都看到母亲因为身体原因差点晕倒，她曾和妈妈说，让妈妈去医院检查，不能总是靠吃药扛着，妈妈只是温柔的对她说，“倾倾，妈妈没事，傻孩子，别担心。”方倾每次看到妈妈这样因为病痛折磨着，内心感到似刀割一样疼，她不敢在妈妈面前表现出来，只能在自己的房间躲着偷偷的哭。褚穆自放假，就一直在妈妈留给自己的小店里，褚穆妈妈年轻时长相特别带有港风气质，在当时是出了名的温柔老板娘，因为喜欢丝巾，于是就开了名叫“鸢尾”的丝巾小店，凭借着老顾客比较多，收入也还可以，后来在与褚父结婚后，就渐渐交给手底下的人经营了，自己只是偶尔过来照看一下。因此在她走后，这家小店就交给了褚穆，那时褚穆还小，都是妈妈得力的人在帮着管理，现在的褚穆也能独挡一面了。每当褚穆感到心烦时，不是在奶奶哪儿，就是在店里。“鸢尾”是一个阁楼式的店，原本一楼与二楼都是摆放着丝巾的，后来为了方便褚穆有的时候留在这里，于是就把二楼改成了卧室模样，一楼售卖丝巾，二楼则成了褚穆的个人空间。可能是因为与母亲的亲近，褚穆也学着设计了几款丝巾，销量还可以。褚穆看着很难以让人靠近，但是对店里的员工待遇却是极好的，他会在忙的时候给店员点外卖，会给他们放假，并且也不会让他们加班。店里的人都对褚穆很尊敬，虽然他们年龄都比褚穆大，但他们见到褚穆都会喊一声“小穆哥”。周昭他们几个只知道褚穆除了是上市公司老总的儿子以高中学生的身份以外，当听到他自己还经营着一家店时，都感到特别意外，谁都没想到一个外表冷峻且不好相处的人竟然会是一家售卖丝巾的老板。二楼是属于褚穆一个人的空间，店员也从来不会走进二楼，就连周昭几个都从来没到过二楼，他们也曾说想去二楼坐坐，可褚穆拒绝了，因为这是妈妈留给他最后的记忆。自此后，他们就没再提过。可能在别人看来，一个二楼而已，有什么不能让人进入的，真TM矫情，但在他们几个人中，信任放在第一位的，因此就没有什么可别扭、猜忌的。他们之后的活动场所不是在酒吧，就是在台球室。褚穆想着，也有很长一段时间没去看奶奶，就让店员挑了一条素色的丝巾打包好，方便自己一会儿带去给奶奶，也顺便想看看方倾，他似乎也很久没见她了。他也有自己的车，但是他不喜欢开，就骑着脚踏车去了奶奶哪儿。“奶奶，您在家吗？”方倾慢慢推开李奶奶的房门便问。“在的，囡囡，快进来。”李奶奶正抱着一只小猫坐在沙发上。“我妈妈让我给奶奶送一点儿自己做的蒸糕过来，然后来接您去我家吃饭，李奶奶，你又不乖啦，怎么可以那么宠西西呢。”方倾放下蒸糕便走到了李奶奶的身边，轻轻的从奶奶怀里抱过西西。然后故作生气的样子对西西说：“西西呀，你是不是又胖啦，看你身上的肉肉欧。”西西懒懒地在方倾身上伸了个腰，然后“啊呜”一声，便从方倾身上跳下去了。李奶奶看着这两个小可爱在互相打闹，心情顿时便开朗了几分，随即就笑了出来。李奶奶拉着方倾坐在了沙发上，顺便招呼方倾一起吃蒸糕，和她说着西西的趣事。方倾只知道李奶奶的丈夫去世很久了，自己有一个儿子和孙子，但是总看不到他们的身影，只有李奶奶住在这房子里，房子不小，装修也很雅致。正在说话中，门外传来开门声，褚穆从屋外走进来，就看到了自己的奶奶和方倾坐在沙发上吃东西，聊天的场景。褚穆和方倾都没想到放假后，竟是以这种方式见面。李奶奶看见呆住的两个人，画面不禁有些有趣，便开口说：“小穆，你来得正好，我还刚想问倾倾人不认识你呢?快来沙发坐着。”褚穆走了过去，奶奶就拿起一块蒸糕递给褚穆，褚穆接过，便吃了一口。奶奶正打算互相介绍两人认识来着，没想到褚穆先开了口，直勾勾的盯着方倾便说:“方倾，好久不见。”方倾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也回了一句“好久不见。”奶奶打趣俩人，“原来你们认识的哦，真是有缘，有缘呀。”说完，方倾的手机便响了起来，手机里传来妈妈的声音——“倾倾，你和奶奶可以过来吃饭了，妈妈已经做好饭喽。”等方倾挂了电话，就对奶奶说我们可以过去吃饭了，说完，她们便一齐去了方倾家，在去之前，奶奶问了褚穆的意见，褚穆没拒绝。到了方倾家，小小的屋子，但里面的小物品也不是很多，但就是觉得莫名的感到温馨，褚穆还看到了神台上放着一个中年男子的相框，并且有三炷香正好点燃，他就明白了什么，只是当作没事发生一般。由于来得匆忙，他没准备礼物，就把原本送给奶奶的丝巾当作见面礼给了方倾的妈妈。方倾妈妈笑着说了“谢谢你呀。随即便开始了晚餐。妈妈和奶奶在饭桌上，谈着平时发生的事，方倾则低下头默默的吃着饭，妈妈看到褚穆也一个人默默的吃着，看着两个人年纪相符，又听到奶奶说他们认识，就让方倾吃完饭后，陪褚穆出去走走。吃过饭后，方倾原本想帮妈妈一起打扫家务，妈妈就赶她出厨房，让她带褚穆出门走走了。褚穆和方倾走在小道上，路过一个商铺时，他径直走了进去，从冰柜里拿出一只草莓味的冰淇淋，付完账后，就把冰淇淋塞到了方倾手里，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她。方倾懵住了，她想不到为什么褚穆要给她买冰淇淋，褚穆见到方倾愣住了，便开口说：“听徐嘉礼她们说，女生心情不好，就喜欢吃甜食。”说完，被夜色蒙住神情的褚穆，耳朵也在慢慢泛红。除了晓雅她们几个，就没有人对她这样好过，她想着想着，眼眶就开始泛了红，她慢慢剥开糖纸，细细的尝了一口，好甜。然后笑着对褚穆说——“谢谢你，褚穆。”褚穆看着将要哭的方倾，心猛的一紧，他没多想就一把抱住了方倾，用力的拥抱让方倾来不及反应，只感觉自己撞一面硬硬的墙，难以呼吸。她的头埋在褚穆的胸口上，感受到褚穆心脏传来的怦怦声，内心传来一阵暖意，眼泪就止不住的流了下来。褚穆把下巴放在了方倾的肩膀上，用自己的力量紧紧地抱着，然后一股温热的呼吸就在方倾耳边响起，接着褚穆带着温意的薄唇若有若无的碰到方倾的耳垂，他带着低沉的嗓音在方倾耳边说了一句——“别哭，我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