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重返

方倾是在大学的第三年的暑假回去的，她和妈妈说自己要回去一次，妈妈没有反对，只是说三年了，可以回去了。方倾买了高铁票，在妈妈和房主阿姨的送别下，踏上了阔别快三年多的榆城。这一次的回去，她不知道是应该惊喜还是应该伤感，她对不起李奶奶，对不起褚穆，也对不起晓雅和左薇，还有雯雯几个人，她的不辞而别可能让他们都对自己感到厌恶了吧应该。方倾又回到了那个弄堂，弄堂里还是和三年前一样，破旧、但充满着一种特殊的温情，但不同的是多了监控器，虽然当时自己被这片的人狠狠伤过，但三年过去，自己应该放下了。她走到了拐角处，看到了一个穿着保洁服的阿姨正在李奶奶家打扫着，方倾本来不想过去，只是想远远地看着，但后来她还是推开门走了进去，她问阿姨，请问这家现在已经换主人了吗？保洁阿姨看到她，放下手里的水壶，笑着对她说：“小姑娘，你认识这家主人吗？她原来的主人的儿子把它卖掉了，现在换了一个主人了，我只是定期来打扫卫生的，我也不知道这家新主人叫什么，不好意思啊。”方倾笑着对阿姨说：“没关系，打扰您了。”说完，方倾便不打扰阿姨。走了出去。方倾的头上绑着一根素色的丝巾，阿姨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因为像她们这个年龄的女孩子都喜欢染头烫发，而这个陌生的小姑娘黑色长发，乌黑亮丽的。方倾走到了她和妈妈生活了很久的房子，门上的锁已经染上了风霜的痕迹，门缝里透出屋内的风采，里面的花盆上种的绿植都已经干巴巴地耷拉着，屋内的院子早已杂草丛生。当初她们离开时，钥匙已经还给了房主，她再也不能踏进这里了。她从弄堂出来，走到了去过的那个糕点店，她只是远远地看着，并没有上前，在她走后，糕点店的老板正在和顾客说话，一抬头就好像在恍恍惚惚之间看到了方倾，老板揉了揉眼，觉得肯定是看错了，然后就低下头帮顾客装糕点了。方倾只待了一天，她在榆城三中对面的旅馆住了一晚，去了常去的小吃摊，老板还认出了她，和她打招呼，说很久没见了，方倾只是笑了笑，就继续走着了，第二天她就买了高铁票回了M市。方倾在回来的途中，她就在想自己要是能见李奶奶一面就好了，但不知道李奶奶究竟在哪一个陵园，她还是带着遗憾回了M市。方倾回到家时，家里一片漆黑，妈妈去上班了，方倾把行李放好，就去便利店买了两罐啤酒，就回家了。她坐在自己的床上，打开一罐酒，猛地把酒灌喉咙里，她不是第一次喝酒，但很久没有碰过酒了，大学的聚餐上，她也只是喝着果汁，虽然有人说她矫情，但她也不在意，随便别人怎么说。啤酒的刺激感还是在喉咙里肆意冲击，可是方倾觉得这种感觉很满足，她喝着喝着，眼泪一大把一大把地掉落下来，她低低地哭喘着，漆黑地环境正好掩盖了方倾的难堪。她喝着啤酒，心里在想着褚穆，她很想见到褚穆，但她没有他的方式，也没有晓雅几个人的联系方式。她也曾去补办过那张电话卡，但移动厅里的人告诉她，那张卡已经被销了，意味着不能用了，她哭过，无奈过，甚至想过跑到马路上，一死了之，但她不能，因为还有妈妈在家等她，褚穆也还在等一个答案。方倾实在忍不下去了，她就给张玉打了一个电话，说自己心好疼，好想就这样死了。张玉当时在床上打着游戏，接到方倾的电话时，她以为方倾只是告诉她自己从榆城回来了，没想到电话那端发出的竟是方倾的哭噎声。她赶紧换了一件衣服，刚好看到坐在沙发上的妈妈，张玉告诉自己妈妈，说自己去一趟同学家，就急匆匆出了门，张玉到了小区门口，等了很久，才打到一个的士，她给司机报了一个地方，还给自己的老妈发了一个短信，告诉她自己去哪儿，去找谁，妈妈这才放心。到了方倾住的地方，张玉还在便利店买了一打酒，还被老板说，现在的女孩子还真是不检点，大半夜还来买酒喝，张玉冷眼瞥了一眼，就急急忙忙出了门，提着酒就到了方倾家，她敲了门，过了好一会儿，方倾才从屋内慢慢走了过来。她脸上的淡妆已经被哭花了，方倾看到是张玉，就猛地抱住了张玉，嘴里还一直念着“小玉，我错了，我不应该不辞而别的，我去了哪里，什么都没有变，只是房子不是那个主人了。”张玉用手拍了拍方倾的背，以示安慰。等方倾情绪好了一点后，张玉把酒放在饭桌上，豪言壮语地说：“爱倾，你看，我买了酒，我陪你喝，不醉不归。”说完，方倾就边哭边笑起来，每次张玉叫她“爱倾”时，她就接到这个称呼特别好玩，然后就莫名抽到了笑点。方倾拉着张玉坐到了沙发上，她抱着腿窝在沙发上，把头埋进膝盖里，哑哑地说：“我去了我们曾经去过的地方，老板都还记得我，你说，他会不会也忘记我呢？”张玉看着缩成小小一团的方倾，忍不住打开一罐啤酒，喝了一口，道：“是个人，都会记得自己发生过的事，何况连陌生人都记得，他怎么可能会忘记呢。傻姑娘，还有一年，你就能回去了。”方倾嘴里说着：“对啊，还有一年我就能回去了，但是回去了，我又能去哪儿呢。”张玉不想方倾那么难过，就又开了一瓶啤酒，递给方倾，说：“会好的，来，喝吧，把不开心的都喝进肚子里。”说完，她们把张玉买来的啤酒都喝完了，最后方倾还是在张玉的搀扶下，才回到了床上，张玉也倒在了方倾的旁边，方妈妈回来时，闻到一屋子酒味，她知道自己的倾倾一直压着自己的内心，很苦，她不怪方倾，反而怪自己，怪自己没有本事，不能给方倾一个好的生活。她把啤酒罐收拾好，就到了方倾的屋里，看到小小的床上，躺着两个人，她把被子盖好，就走了出去。方妈妈弄好后，也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睡下了。第二天，方倾先醒了过来，她捶着自己酒后痛着的头，迷迷糊糊地闻到白粥的香味从厨房里传来，她揉着眼睛，看到围着围裙在煮粥的妈妈，她走过去，从后背抱着妈妈，小声地说：“妈妈，等我毕业了，我们就回去吧。”妈妈慢慢搅动着锅里的粥，回到：“好，五年了，我们应该回去了。好啦，快去洗漱一下，就叫小玉起来吃早餐了。”方倾弄好后，就去屋里喊了张玉，张玉醒来，就闻到了一阵浓浓的粥味，她猛地走出去，还没到饭桌，话就开始在屋里响起：“方妈妈，您做的东西最好吃了，我能吃几碗。”方妈妈看到张玉这样说，不禁笑了起来，说：“那你快去洗漱，阿姨和倾倾等你吃呢，一会儿多吃几碗。：”“好的，方妈妈等我。”张玉说完，就往厕所里跑去。弄好，还没吃其它的没，就先喝了两碗粥，一边喝还一边说真好喝，要是自己能这样喝一辈子该多好啊。方妈妈脸上都洋溢着喜悦的笑容，说到：“小玉，你喜欢就和倾倾多回来看我。”张玉嘴里还塞着鸡蛋地说：“好的，阿姨，我以后肯定常来。”三个人就在窗外照射地太阳光下，吃了一顿简单却十分幸福的早饭。“来，褚哥，我们拍个寝室合体照吧？”肖策拉着褚穆，想让他也多拍几张，因为褚穆是他认识的人中最令他感到敬佩的一个人，虽然在同一个寝室，但褚穆和他们的时间不多，褚穆总是待在实验室或者图书馆，很少和他们一块出去玩，但却依旧不影响私人的感情。褚穆因为成绩优异，提前毕了业，学校让褚穆去国外学几年，褚穆没反对，同意了。褚穆把“鸢尾”交给了以前妈妈的助理管理，还让家政阿姨定期去打扫那栋房子，他就去了国外。国外的生活，放纵又糜烂，合租的室友隔几天就会带新的伴侣来过夜，一墙之隔传来声音是那么不堪，褚穆没想什么，只是觉得想赶紧完成学业，然后就回到那个地方。褚穆上课之余，还会给做中文家教，他给一个正在上小学的孩子辅导中文，褚穆看着眼前艰难学着中文的的小孩，不禁想到家里那只小团子，褚轩虽然是继母生的，但身上完全没有遗传继母刻薄尖酸的性子，反而很乖巧，听话。他好像很久没有打电话给家里了，奶奶不在了，倾倾也没有了联系，打给家里吗，他不想听到褚父在那段的咆哮与责骂声。他的走神让吉姆看到了，吉姆奶奶地声音在褚穆耳边响起，他用中文蹩脚地问：“哥哥，你在翔（想）什么？”褚穆回过神来，摸了摸他的脸蛋，笑着说：“是想不是翔，哥哥没想什么，只是想到了一个姐姐。”吉姆瞬间来了兴趣，他很喜欢这个哥哥，人很好，不会像以前的老师一样凶他。吉姆问褚穆，那个姐姐肯定长得很好看，她现在在哪儿，为什么没有看到她？褚穆愣了一会儿，说到：“姐姐很好看，有着长长地黑色头发，她在中国。”吉姆还说自己以后要去中国看那个姐姐，让哥哥带他一起去看。褚穆无奈笑道，应了一声“好”，他何尝不想见到她呢，已经四年多了，他想见到她，想让她亲口告诉自己事实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