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飞怀着心中的猜测,随着瓦西里走进一间病房。病房分内外间,可以隔着玻璃看到里面躺着着的女人——就是Emma!
‘原来Emma坠毁在这里,没能回到UPs那里?她是开着梦世界的飞船逃出来的?’云飞立刻趴到隔离室的窗户上,很关切地看向里面,然后跟瓦西里急切的说:“我认识她!她是我的朋友。请开门让我进去看她!”
瓦西里略带迟疑地看着云飞,然后又看向身后几个跟随,但他也在电光火石间做了决定,他跟身后的医护人员说:“帮杨先生把病房打开,让他去诊查一下。”
云飞走进病房,走到Emma身边,轻轻握了她的手,呼唤着:“Emma!Emma!”
Emma的眼皮轻轻抖动着,眼球似乎也在转,但就是不睁开眼睛。云飞轻轻翻开Emma的眼皮看了看,又从检查台上拿了一个看耳朵的耳灯,轻轻在Emma眼球左右晃动着。可以看出,Emma的瞳孔会在光刺激下收缩,但并不追寻光源;对于声音的呼唤也没有眼球注视寻找的反应,说明她对外界的刺激只剩了生理反应,而没了意识反应——这在医学上,会被认为是脑死亡的!
云飞又看了看旁边白光板上挂着的几张脑和颈椎的CT图片:“额叶、颞叶有轻微水肿,这都可以算是飞船坠毁带来的‘挥鞭样损伤’;无颅骨骨折;无颈部损伤;其它部位也没异常。这样的伤不至于是脑死亡啊?Emma现在的状态,更像是某种意识隔断受阻...”想到这,云飞忽然想起自己曾在梦世界的‘灵魂监狱’,在准备越狱前,给了Emma自己的那个‘意识球’,里面都是自己存储的从梦世界资料库汲取的知识。
‘她该不会是被意识球阻挡了苏醒吧?’云飞边想着,就把自己的额头跟Emma的额头贴在了一起,轻轻摩擦着,继续呼唤着Emma的名字。这算是一个简易的方法,如果Emma的本意识没有破碎,只是被异源意识阻挡了浮出,那这样的摩擦,就是在透过触觉,给对方一个‘拨开’的潜意识,让对方的意识,拨开阻挡的异源意识。
这个说法听起来玄幻,但本质上,意识是能量,依附于一个结构。按地球的知识,人的意识依附于脑组织,脑损伤会影响、阻断意识。但更进一步的研究发展,比如像梦世界那样,意识其实可以依附于一个更抽象的结构上,大致像是一个内部充满节点的能量球——这是能量稳定循环释放的形状。
当时,云飞和Emma被俘于梦世界监狱,其实就是他们的意识被同步投影到梦世界一个封闭能量场。而在越狱前,云飞忽然被召唤参与明明的听证会,云飞为了让Emma先跑,就把自己做的意识球给了Emma,还说,如果Emma的投射意识无法回到本体,但硬要离开,只要把他的意识球硬‘挂载’在本体的意识上,就能刺激本体醒来,并且把意识球带出去。但此时,云飞猜测,在坠毁的撞击中,脑震荡带来的对意识结构的影响,或许对Emma只是暂时的,但却把云飞的意识球给破碎了,因为那不属于Emma,不会被努力维持完整,也不会自动修复。而破碎的异源意识球,就像一滴油滴在了不相容水面上,会尽其所能的扩张,甚至在水面形成厚度只有一份子的‘油膜’!换在意识上,就是,异源意识球破碎,像一层油膜一样包裹了Emma的意识,隔断了她的本体意识对外界信号的接受和反馈。而云飞刚刚那种简易方法,就相当于是利用自己意识与‘油膜’的亲缘性——毕竟那是来自自己意识‘割裂’下的一小块——来拨开油膜对Emma意识的阻隔,同时呼唤Emma的本体意识努力浮出,脱离‘屏蔽’。
在云飞如此呼唤了一分多钟后,Emma终于睁开眼睛,看到云飞后颤巍巍的伸出手,摸着云飞的脸说:“我不是在做梦吧?我梦见自己掉进了海里,知识的海洋,永远浮不出水面…水里都是各种知识符号和碎片,让我窒息...”Emma说这话的样子十分疲惫,仿佛精疲力尽,甚至都衰老了。云飞一手握着Emma摸着自己脸的手,一手也去抚摸她的脸,说:“对不起,我来晚了。你睡吧,有我在,你不会再醒不过来了。”Emma听了,就微笑着睡去了。
云飞放下Emma的手,轻轻走出隔离的内间,对瓦西里说:“谢谢你们救了她,并且一直没有放弃维系她的生命。我已经唤醒她了,但她需要好好休息。你能带我去看看她坠毁的飞船么?”
瓦西里惊叹云飞的手段。毕竟他们飞行师的军医也都是一流水准的,但对Emma一直都束手无策。要不是希望能得到那与众不同的飞船的信息,这样近乎脑死亡的状态,在末世有限的资源下,肯定就放弃了。看过云飞的手段,又联想到给他们远程修飞船的女机械师,瓦西里有点好奇云飞背后到底是怎样的一方势力。刚刚唤醒Emma的过程,他们都有看到,Emma确实认识云飞,而且很亲近的样子,所以瓦西里也没再犹豫,带着云飞走向基地更深处的一间实验室,里面摆着一个撞得几乎看不出原来形状的飞船。
这‘残骸’虽然形状惊人,但似乎并没有什么缺口缺失。云飞绕着飞船转了一圈儿,又从一个貌似舱门的位置登入舰内查看了一番。从空间大小看,这只算是一支小型飞船。里面的布局跟B星很不一样,云飞也看不出一个所以然来。他又把视频打开,给明明看了一圈儿,明明没说什么,皱着眉头,然后对云飞说:“看不懂,带回来。”只是在她说完,悄悄冲云飞眨了一只眼睛。云飞会意,就转头对瓦西里说:“瓦西里先生,我们需要把这残骸拖回我们的基地慢慢研究,不知可否跟你们借大型运输舰?你们有能用的大舰么?”云飞根本没给对方讨价还价的机会,直接就说要带走,看看对方啥反应。
“这,杨先生,我们也在研究这飞船。它看起来跟其它B星飞船完全不同,我们可否一起研究?”瓦西里如今已经收敛了原有的战斗民族军人的傲气,是真心跟云飞商量。毕竟其它飞船全靠云飞方面的人能修,还能给他们做培训。
“这个,说句实话,这飞船我方的专家也要慢慢研究,你们能上手的机会不大,看都看不懂的。我们也没有那么多时间跟你们详细讲解,需要尽快搞懂它,转化成战力、生产力。这样,如果有转化出来的成果,我方可以优先给你们分享,优惠的兑换给你们,毕竟我们很感谢你们救助了我方的人员。有这份情谊在,相信我们可以建立起更牢固的信任和合作的!”云飞忽然闪现‘领导风’,说着领导爱说的话,还坚定地伸出一只手,跟瓦西里握手。这略带官场风的场景,让瓦西里也伸出手,两人紧紧地握在一起,同志感油然而生...
双方合作的基调定了,云飞就把明云号的遥控权限放给明明,直接让明云号自己飞回雪山基地,明明好再飞来,因为瓦西里他们没有任何大型飞船带走梦世界飞船残骸,全凭明明修好一艘了。这一幕再次让瓦西里等人惊叹:飞船是可以自动回家的么?不用人飞的么?由此,瓦西里更加坚定要跟云飞方面好好合作的决心。他们如果知道所谓的‘云飞方面’,其实主要就靠俩人儿......不过这俩人儿掌握的技术绝对过硬就是了。
放飞了明云号,云飞就陪在Emma病床边,等她醒来。Emma一睡就是三天,期间,明明也到了,来看了看她,竟然眼睛有些发亮。等Emma再次醒来,看到云飞守着她,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当场就落下泪来。云飞让Emma在自己的怀里啜泣着,又轻轻抚摸她的头发,帮她缓慢释放着种种复杂的情绪。“我们这是在哪?UPs么?”Emma哭了一会儿问。
为了不让她暴露更多信息,云飞暗示着说:“我没回去,现在这样很安全,你不用担心。这里,是一个曾经的俄方在阿富干的秘密空军基地。但现在这里的人不再隶属于某一方,算是在为全地球人而战。”
以Emma的聪明劲儿,立刻懂了云飞传递的‘不要暴露自己来自UPs’的暗示,只是她不懂为何不再回UPs,毕竟UPs是地球最强,之一。“为什么?”Emma轻问。
“你先好好休息,别想太多。这一次,咱俩都是算是大难不死了。”云飞继续暗示着不要多说,Emma便不再多问了。
第七天,明明总算东拼西凑的把三艘飞舰都修好了。至少都能安全飞行,至于战力,你有能力搞到弹药和足够的能量组的话,那些B星武器也能用。但现在其实大部分领地都不追求进攻战力了,有足够的防御是第一步,有足够的资源和交换能力是第二,有研发能力是第三,进攻打仗神马的,是奢望。所以,瓦西里他们已经非常满意了。
明明这次也是大显身手了:三艘飞舰中被毁损缺失的零件,明明想了各种办法,不仅用二手的替代,甚至如果二手也淘不到,就用魔改或者地球设备,自己改装后代替。装备都是找黑市老桑搜罗的。现在,原来黑市的位置已经被虫族占领了,但黑市的老板们,只要还活着,还都互相保持着联系,所以藏在他处的存货还都能搞到手。而所有交易的代价都是瓦西里他们出的,老桑从中也多少赚了一笔。
在完成这些工作量的同时,明明也把Emma抢出来的梦世界飞舰检查了一遍,没修,但把可能的追踪装备都确保给拆灭了。好在追踪装置就在雷达上,来了就被瓦西里手下科学家给拆了下来,没了能源发信号。现在毕竟在人家地盘,人家再崇拜你,也不能得瑟,真把梦世界的东西当场就修好了给他们看,万一激起对方贪念,想做一锤子买卖呢...
最后,明明用中型舰就把梦世界飞船残骸都装下了,因为她会拆,更省地方。明明和云飞决定把这残骸带到‘共轭领地’去。雪山号的位置,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对方也派了薇拉一起飞来,因为他们还想跟云飞他们借一下这艘‘中型舰’,去收拢一下他们所知的残存队伍和密存的核武器。大型舰的驾驶,他们还不熟悉,怕坠毁,而中型舰上手最快,薇拉也有飞B星小型舰的经验。
到了‘共轭领地’,云飞意外发现这里已经小有规模了,结构简单又结实实验室错落有致;电磁双轨防御已经开启;山上高点建了若干明暗防空山堡;而湖边,竟然有几个孩子在玩水...
薇拉看到孩子玩水的场景,也嘴角挂满笑意,她已经很久没有看到正常的‘人类生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