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沙滚滚,天地肃杀,千里外无一生气。
突然的寂静,令所有人心惊胆战。
他来了。
南方长空,一辆破旧泛黄的马车疾驰而来,拖出一条长长的星河,皎洁的明月也成了它的聚光灯。
所有人都紧紧盯着这辆已停在客栈门前的马车,所有人都握紧了手中的利器,仿佛这样才会有安全感。
人的名,树的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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铸剑山庄与问剑山相隔不远,一个为铸名剑而生,一个为追求剑道而生。
一座炉火山内,千柄名剑正与其中锻造。
一驼背老头儿,在这炉火山内来回转圈儿,神态焦急。
只听他自言自语道:“人这一生,和铸剑一个道理,剑出后也要分层次,练的越久吸收的灵气就越多,有的剑铁天生比其他的铁贵出一步,那么讨好他的剑主就多,价值就更高。而其它差一些的剑铁就会被卖给更低等的人,价值也更低。”
“直到现在我才明白,一把真正的好剑可不只是经过精打细造就能成为好剑了。”
“你说对不对?”老头儿激动的趴在熔炉旁边,问着熔炉里的一柄银色铁剑,炙热的炉火似乎对他毫无影响。
这银剑微微震动,随后“砰”的一声,发出一声巨响。将同在熔炉里的名剑震倒,同时将自身的剑柄震裂,露出银白无锋的剑体。
老头儿被吓了一跳,却更加欢喜,道:“是不是这玄铁不够资格做你的剑柄?”
银剑毫无回应。
老头儿自答道:“好,好,等我再去那太一宗时好好跟那老道说说,进他那太虚境里淘些宝物出来,看看哪个能配的上你!”
说完便就地躺下,似乎要在这山内睡觉。
他虽然闭着眼,却仍然面脸笑意,呢喃道:“这下,器魂山脉终于能找到了,就算大劫来临,我们也有一战之力。”
这老头就算睡觉还是乐呵呵的,似乎这银剑的到来令他多年来的心病释放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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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平客栈的大门依然是紧闭的,客栈内也并没有因为风不流的到来而有什么变化。
青盐看了一眼周围的武者,又瞟了一眼百花谷的人,随后才从车上下来,掀开车帘。
“公子,到了。”青盐低声道。
风不流睁开双眼,散去疲惫之色,他的双脚刚一落地,异变突生。
百花谷人未露面,杀气已临。
只见一朵白花与一朵紫花交织而落,缓缓向着风不流飘来。
白的惨淡,紫的妖艳。
“曼陀罗花主竟然也来了,看来百花谷这次势必要一次杀死风不流啊!”客栈内,三当家金绣一直在观察着窗外的动静。
青盐果断掷出手中半截短剑,花剑相撞,短剑竟然被搅个粉碎。
无奈,青盐只好立刻凝聚大地之势,随之一股强大厚重的力量从她的周围扩散,使得风沙骤停,一时真空。
这双花似乎正与这大地之势斗争,凌空高速旋转,花瓣飞溅。
三息工夫,两朵娇艳的曼陀罗花便成了花滓,散满了一地。
所有人都没有想到,曾经那个处处受人欺凌的顾青盐竟然在一年之内摇身一变,成了极阴境武者。
当然,人们也知道,这次攻击对于风不流来说,只是一个小小的试探。
主轿内,两名娇艳丰满的美人儿推开花帘,一白一紫,现身于人们眼前。
她们并不像传说的那样以花作裳,而是穿着比较惹眼的襦裙,恰如同花一般,令人悦目。
在凡人眼中,她们当然该是女人中的尤物------峰腰翘臀,凤眼柳眉,皓齿柔唇······哪一样不让男人为之疯狂?
但在天下的武者眼中,她们二人就是冰冷的寒霜,稍有不慎,就有冻死的危险。
紫裙女子道:“风不流,百花谷向你讨废子之仇!”
青盐毫不留情回道:“呵,百花谷本就不该有男人,我家公子帮了你们,你们竟然反过来杀我家公子,算什么东西。”
谁都知道风不流是被人雇佣的,可是风不流这个人呢,是绝不会说出雇主的身份的,哪怕会死。
所以有很多人都愿意请他出手,也间接导致所有仇家都将矛头指向了他。
如果是普通的杀手根本不会引起什么轩然大波,但是风不流不同,他的实力过于强悍,威胁的已经不仅仅中等世家的人了,例如一些大家族,幽州赵氏,未央城李家等,如果还有,那么就是道宗的人了····
风不流之所以会在一瞬间成为众之失的,确实是从杀了第一个道宗的人开始的。
这里面到底有没有人推波助澜,谁也不清楚,谁也不敢猜。
白裙女子回道:“你这野丫头如此狂妄,你家主人难道没教过你尊重前辈吗?”
青盐轻哼一声,迅速看了一眼风不流,见他正倚在马车旁,没有要说话的意思,才敢继续道:“找我家公子麻烦的都不是人,怎么谈尊重不尊重?”
“臭丫头,你找死!”说罢便凝出一朵白色曼陀罗,朝青盐飞速击来。
白花在空中散开,形成一张巨大的花网,其每枚花瓣都可比肩飞刀,随后那一根单薄的花枝更可胜飞箭。
青盐只是极阴境初期,她能接下白裙女人的一击吗?
答案是不能,甚至连一枚花瓣的力量都难以招架。
第一枚就已经突破了青盐的大地之势,随后的便犹如无人之境,势要取下青盐的性命。
青盐在地势被击破的一瞬间就已受到了反噬,体内气血翻涌,此刻更是毫无还手之力,只能等死。
风不流依旧不动。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柄长剑凌空而立,持剑之人一剑使出,便出现千朵剑花,映亮了一片天地。
白花与剑花最终同归于尽。
青盐得救,随即退到风不流身边。
“呵呵,白湘主居然欺负一个二十岁的小女孩儿,未免有些不妥吧。”
说话的人正是剑子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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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中。
一人惊道:“是三弟,他怎么也搅进来了!”
“子晨,他已经不是问剑山的人了,你怎么还叫他三弟。”
剑子晨道:“大哥,子凤毕竟与我们相处六年啊!”
剑子夜无奈摇头,道:“不要在师父面前提起就好。”
剑子晨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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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湘儿正要反驳,紫裙女子拦住她,道:“呦,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当年一剑就败给风不流的剑子凤啊!”
风不流挑了挑眉,这女人的心思还是一如既往的毒。
可是剑子凤早已经释怀了,这种话又怎么会激怒他呢?
“败了又怎么样,我这点儿实力,杀你们还不够吗?”剑子凤不甘示弱道。
紫洵气道:“剑子凤你真不是个男人!”
剑子凤大笑一声,道:“我是不是男人要不你来帮我验验?”
听到这话,众人再也憋不住,大笑起来,一时的紧张气氛也得到了缓解。
“啧啧啧,兄弟好想法!”说话这人手握一柄烟枪,蓬头垢面,衣着破烂,形如乞丐。
可是他这话刚一出口,便惹来了杀身之祸。
白湘娇喝一声,道:“什么人也敢开口!”说罢又挥出一朵白花。
所有人迅速远离这乞丐,保持安全距离。
“呦,姑娘长的倒是貌如天仙,就是脾气太大,没人敢娶啊!”
只见这人深抽了一口烟嘴,使得烟斗内的烟丝烧的更旺,随后右手轻弹枪壁,一个带着明火的烟丝飞射出去,点在了白花之上。
这白花还未来得及变化,就已经烧成了灰烬!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风不流也被这人的手法所惊叹。
紫洵皱眉,白湘疑道:“你是谁!”
“我啊,我不能说。”这人疯狂的摇了摇头,道。
所有人都凑上前来,开始赔罪作礼道:“我等有眼不识泰山,望前辈恕罪!!”
这人见众人如此,很是不耐烦,挥了挥手道:“啊呀,算了算了,我走了!”
说罢便消失在了原地。
就在此时,一柄锋利长剑突然朝风不流袭来。
说时迟那时快,剑子凤也抬手出剑,两剑相撞,火花四溅,结果二人同时落地。
“太一宗李星河,来讨杀师之仇!”
来者年龄不过十七八九,青衫青剑,相貌俊朗,仪表大方。
一人叹道:“原来是个后生啊!”
一人赞道:“后生可畏!”
剑子凤道:“小子不错啊,但是搞偷袭就是你不对了。”
李星河紧了紧手中的青剑,道:“我知道不是你的对手,如果能碰巧偷袭成功,我也死而无憾。”
剑子凤笑道:“什么是碰巧?”
李星河一时语塞。
白湘抓住空机,哼道:“剑子凤什么时候也学会欺负小孩子了?”似乎是在反驳刚刚剑子凤对自己说的话。
李星河被别人称作小孩子,虽心有不满,也没有任何办法。
“诶,你可看清楚了,我这是自卫,你们百花谷的娘们儿见缝插针的能力真是一个比一个强。”剑子凤嗤之以鼻道。
“你!”
白湘又要出手,紫洵将她拦下来,说道:“再等等其他人。”
白湘只好先忍下这口恶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