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天星影下,是无尽的平凡岁月。
兴原村落,最东边的一处麦田是耿兴邦耿老头儿的。
夕阳西下,天空渐渐落下凉凉的细雨。
他伫立在麦田旁边,粗糙的右手搭在黄牛的身上,怔怔的望着辽阔的远方。
麦田依旧青涩茁壮,可是耿老头已经老的直不起腰了。
“太阳困了,我们也该回家了。”他嘟囔着,似乎在说给黄牛听。
黄牛“哞”地一声,低沉粗矿。随后放低身子,让耿老头扶着它的身体上了轮车。
耿老头坐稳后,黄牛低头套上缰绳,挪着硕大的身体上了斜坡。
随着黄昏消散,他们的身影也渐渐模糊。
只是依稀听得耿老头低语:“下辈子啊,让我来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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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仙不知天地事,约赴人间也无良。
高林之上传出断断续续的呜咽声,干裂的土地隐隐发出不知名的厚喘声。
一片枯地之上,躺着几只癞蛤蟆的干躯和几只细蛇的枯皮,还有一只苟然残喘的生雀正啃着一株带些绿色儿的枯草,它用尖喙奋力后拽,但也只夹了两撮叶片,驱使着泛白的喉咙咀嚼着,似乎想要品味出鲜草的滋味,可这枯草太过干燥。
这几乎死绝的生雀将半截草叶吞进了肚子里,另半截吐了出来,然后重重的倒在了枯草旁,合上了疲劳过度的双眼。
所有的青色已经沦为了命运的傀儡,做好了向死而生的准备。唯独这一株枯草,仍在坚持着这一次的生命旅途,迟迟不肯低下那萎死般的颈叶。
天空之上,云层之中。一个小姑娘正躺在一朵云彩上,进行着漫无目的的漂泊。她大约八九岁的年纪,身着素雪绢云形千水裙,头戴百花圆冠,洁白的右手腕戴着一串花瓣做的铃铛。她的身旁摆着一个花篮,里面装满了五颜六色的香花,想必这可爱娇小的丫头对花朵情有独钟呀。
她小心翼翼地从篮子里摘了两朵,一朵魅蓝色,一朵粉红色。接着将两只小花夹在了精巧的耳尖上。心满意足地在云床上打滚,转来转去,摇摆着脚丫子。
正当她欣喜之时,右耳上的魅蓝色花朵掉了下来,先是砸在云床上,又顺着云床滚出了云床的边缘。小女孩微惊一声:“呀,我的花!”她趴在云床上,捂着左耳,伸出右手,慢慢地接近那朵魅蓝花。
眼看要拿住的时候,突然刮来一阵微风,吹落了魅蓝花,也吹乱了她的秀发。
“哎呀!”她呆呆地看着掉下去的小蓝花。
她将捂住左耳的左手松开,将粉红花放进了花篮里,坐在云床上,双手托着小脸儿,似乎再思考是下去拿哪?还是下去拿呢?还是下去拿呢?
“小蓝花,姐姐来了!“她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随后从云床上跳了下去。
小女孩一路上走走拐拐,终于来到了小蓝花的失踪地。
她的眼眶此刻泛着泪花,精巧白皙的琼鼻也微微泛红。
她看见自己的小蓝花掉在了一株枯草之上。小蓝花并未着地,而是被枯草的枝叶撑着。她捡起小蓝花,凝视着这一株枯草,眼眶积攒的泪珠终于落了下来,一点一点地滴在了枯草的枝叶上。
她又摸了摸小青雀的小脑袋,发现她已经死去了,哭的更加伤心。
“爷爷说了,现在不能下雨了,呜呜呜...”。小女孩一声一声抽泣着。
在这人世间,没有人会为一株即将死去的枯草哭泣,没有人会因一只毫无干系的青雀之死而悲痛。
可是她会,她是谁?她能从容地飞在天空,这又是多少凡人的梦想?
她是神仙,她叫箐雨,是为了迎接新天地而生的雨神。她的泪水还在一滴一滴地浇灌着本已濒死的枯草。
她跪在这片裂土之上,慢慢闭上湿润的清眸,左手划圈,放在右手之上,一股透明的能量从她的心窝流出,经过肩膀传向食指尖,紧急接着又突破指肉,滴在了枯草的根茎处。此时的她又轻呼一口香气,渐渐松开紧绷的眉头,倒在了枯草旁边。云层之上,云床飘然而下,将她缓慢接起,带她远离了这片心伤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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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这天,似春似夏似秋似冬。
南方锦荣镇的人们早已经逃难而去,尽快离开卫垣国,是百姓们的唯一生路。
因为就在前几日,这里发生了一件极其荒诞的事情。
几天前,卫王病情加重,宫里突然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此人慈眉善目,身着金灿灿的袈裟,手里拿着一串由九颗佛珠串成的念珠,这九颗佛珠比核桃还大一圈,通体幽暗,竟完全与黑夜相融。
这佛僧穿过一层层士兵的围杀,尖兵看似能够刺穿佛僧的身体,但佛僧却毫发未损,他还是那一脸祥和的模样,步履稳健。
仿佛不想和这些士兵纠缠,一瞬间缩地成寸,直达皇帝的寝宫。所有人亲眼目睹佛僧的通天本领,以为是神仙下凡,是上天派来医治皇帝怪病的圣人。此人站在皇帝的床前,静静地看着皇帝。其余人都跪在门外,没有人敢踏进半步。大约一刻钟后,佛僧双手合十,道了一句:“阿弥陀佛”。声音轻微,却能够穿透空气中的阻力物,扩散至整个皇城。
圣僧说罢,便消失的无影无踪,就在圣僧走后的一刹那间,突然乌云蔽月,狂风乱作,电闪雷鸣,暴雨如瀑布般倾泻而至。
这凶雨从昨夜子时一直下到今天辰时,导致卫垣国内发生不少房屋倒塌,江水凶涨的事件。
临近河边的城镇自然更加遭殃,有的甚至被涌出来的江水整个侵吞。
不久后,据传还有人在打猎时遇见一种从未见过的妖蛇,妖蛇通体紫黑色,蛇身有一条条曲曲弯弯的花纹,头有极小的犄角,专门吃前来捕猎的捕手。
于是人们网络民间捕猎能手,开始对此蛇进行围剿。
又有人传家养的公鸡突然性情大变,竟联合起来,迫害死了几个两三岁的小孩。
之后更多的人上报官府,告的不再是人,而是那些平常对人温顺乖巧的动物。
ps:停笔很久了,有些生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