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忠摇摇头无奈说道“太子,皇上对我恩重如山,原本我只是一个国子生,皇上不嫌弃我是肆业生,他来济南时,选择我陪伴左右,后来又让我督造天寿山帝陵,升我为鸿胪寺续班,我心里对皇上十分崇拜,我当然知道胡季犛的事情是皇上的一个理由,仅仅这件事情,皇上也不会对我抄家灭口。那日,我依旧来到胡季犛住处亲自教习他礼仪,可门卫说,以后不用来了,皇上另找了教习师傅。我虽然觉得奇怪,也没有多想,便回了”。
中途路过一茶楼,突然想上去喝口茶,便上了楼。喝完茶后,好巧不巧碰见汉王与另外一人共同出了隔壁包厢,我听那人说了句,陈天平恩情铭记于心。我上前便与汉王打招呼。汉王有些吃惊他问我什么时候来的。我说了时间。他又问“你早就来了”?我说“是”!汉王明显脸色突变。然后他就回了。臣猜测是因为他以为我听到了他们的对话,所以才对我灭口的”!
太子急忙问道“那你可有听到什么”?
孙忠摇摇头“臣不知,不过后来发生的事情,臣大概能猜到什么?但是还需要太子证明,臣猜测是否是对的”!
“奥…~你要我怎么证明”?
“太子,那教习胡季犛之人确实是皇上派去的吗”?
太子睁大眼睛,恍然大悟“你是说,是汉王派的”?
“臣不知道,发生事情后,我根本没有时间见皇上,就被流放了”!
太子摸了摸胡子若有所思道“如果真的是汉王搞得鬼,一切好像也就说通了,他故意让皇上出兵安南,然后对陈天平雪中送炭,这陈天平自然对他感恩戴德。我这二弟玩儿的一手好谋略啊”!
孙忠继续问道“太子,您觉得皇上知道这一切吗”?
太子摇摇头“汉王猜中了父皇要做什么?顺着他的意思,就算被父皇知道了,也不会对他真的如何”?
“太子,我教习胡季犛的时候。听他说过安南的事情,他说当时安南国王突然就消失了,死了。他让自己的次子做了大虞国国王,自己做了太上皇,然后亲自来拜见皇上。看样子他是真诚像皇上赔罪,自己私自立了国王,而且他是真的不知道陈天平这人。那些上朝遗臣本就对他自己做国王颇有微词,他也是想让皇上对他大虞国认可。可好端端出了一个陈天平,太子不觉得奇怪吗”?
朱瞻基惊奇道“您是说,陈天平此人不是原来国王的后人,是汉王自己的人”!
太子抬起头“孙忠,这可是杀头的大罪,一旦是真的,汉王这就是利用皇上,不仅欺君,而且私自笼络附属国”。
孙忠叹了口气“汉王确实胆大,周兄是我的救命恩人,解蓁儿是他十分疼爱的侄女,他要嫁给汉王儿子,我说出来,太子定然不会放过他,可是我也对不起周兄,不说我又怕女儿过的不好,我两头为难啊”!
朱瞻基拍了拍他肩膀“解蓁儿能不能嫁给朱瞻圻还不一定,我不会让她嫁给汉王府的”!
孙忠摇摇头“胡季犛还活着”!
太子十分震惊“当初不是周新亲自监斬”?
“我在杭州见过他,我还以为自己看错了,跟踪了几条街,发现确实是他,这件事我后来悄悄问过周兄,他也不清楚,但我想必,是他做的,因为他说皇上被骗了”!
“那照你这么说,胡季犛应该是说了实话,发现陈天平是假的,然后杀了他,皇上生气出兵,当时汉王也在领兵,他应该想亲自来京城解释清楚,然后被皇上抓了”。
孙忠嗯了一声“周兄说,当初接到皇上旨意,皇上说的是刺客行刺,想必有人在皇上耳边说了什么”!
太子十分震惊“可真是胆大啊,真是胆大啊,把父皇玩儿的团团转”!
朱瞻基问朱高炽“爹,我们要不要告诉皇爷爷”?
朱高炽摇摇头“没有证据,只是三言两语,皇上会信吗”?
“那我们该怎么办”?
朱高炽摇摇头“儿子,你二叔皇上都能利用,你觉得他会对我们手下留情吗?看来是真的留不得了”!
朱瞻基撇了撇嘴“爹,你以前也说二叔留不得,都说了很多遍了”!
朱高炽扶住桌角“这次不一样,以前我只觉得他勇武有力,智谋不足,胆子还不至于太出格,和我争皇位只是对父皇发个脾气,显示出自己的不满,还是听父皇话的,没想到他早就规划好了一切,就算父皇不给皇位,他是肯定要反的”!
孙忠嗯了一声“我们大臣也都是看你们吵吵闹闹,但从来没有真正急眼过,我知道了这些事情,对汉王也是打心底里害怕”!
朱高炽抬起头看着屋顶“儿子,爹终归是走到了这一步,以前无论如何都有余地,我现在是手心发汗啊”!
朱瞻基皱着眉头“爹,二叔其实也挺疼我的,我从来不觉得他会真正伤害我,但是二叔确实让我刮目相看,我是真的对他要十分防备了”!
朱瞻基轻咳一声“爹,你怪儿子心狠吗”?
朱高炽摇摇头“不做不行了”!
朱瞻基嗯了一声“我要去找到那胡季犛的下落,他应该知道陈天平的事情,带他见皇爷爷”!
朱高炽道“你先找到他,不知他是否还活着,保护好他,我来想想怎么对付我这个二弟”!
朱瞻基嗯了一声“爹,你不要有愧疚感,不然儿子绝对没有好下场”!
孙忠道“太子,仁效皇后对我有知遇之恩,我被流放时,其实是周新对皇后求情,皇后偷偷安排人保护我。他恳求我把此事儿烂在肚子里,偷偷安排了人换了我女儿,我却如今食言了”!
太子皱着眉头“你说我母后也知道此事儿”?
孙忠点了点头“先皇后何等善良,周新知道此事儿后,准备去求见皇上,恰巧皇后在,他就把此事儿告诉了皇后,他知道汉王是她儿子,周兄也是想让皇后提醒汉王就此收手,先皇后知道对不住我,便偷偷见了我,像我赔罪,请求我一辈子守住这个秘密,可是我到底还是说了出来,而且让她的两个儿子自相残杀,我对不住先皇后啊”!
朱高炽脸色扭曲“母后到底还是偏袒二弟!周新如此正直之人也没有像皇上检举,母亲真是用心良苦,可惜我这二弟辜负了母亲心意”!
朱瞻基攥紧拳头“爹,皇祖母去世这么多年了,说这些也无妨了,我派人去趟安南”。
“好”!
朱瞻基找来袁彬告诉胡季犛的事情。他拿着孙忠给的画像,安排眼线在杭州四处找寻。孙忠找到朱瞻基,说是想见马官一面。
他来到府上后院。马官见了他一时半会儿没有想起来眼前这位头发花白的老人是谁。孙忠问道“马官,你可是把我害惨了”
马官上下仔细打量这才想起来。瞬间吓得浑身发抖“你是…你是……孙老爷”?
孙忠冷笑一声“你还记得我啊,我府上因为你死了那么多人,你晚上可还睡的香”?
马官突然大声哭了起来“老爷,对不起对不起……我当时赌钱输了,实在没办法,收了人家银子就答应办事儿,可是我也不知道后果这么严重,我害死了你们,也害死了我亲妹妹”!
“我画了你得画像,这才找人把你捉住,你需要好好活着,替我们作证,告诉皇上是汉王做的这一切,替我申冤”!
马官听了这话,吓得直哆嗦“老爷,我一个平民,皇上怎么可能听我的话”!
孙忠道“你把你妹妹的亲骨肉卖了人家做妾,你妹妹死在汉王手下,难道你就不想替她报仇,你可真是个无心的东西”!
马官叹气道“老爷,我能怎么办?他是王爷,我是谁啊,我什么都不是,我能怎么办”?
“你这不是在太子府上,你只要答应替我作证,告诉皇上,我是被诬陷的,你想要什么,我就答应你什么”!
马官皱着眉头“你说真的?我想要什么?你给什么”?
“那当然”!
“那你给我一笔钱,让我把赌债还了”!
孙忠一副恨铁不成钢“你不想亲手替你妹妹报仇”?
马官摇摇头“死了好,这世间活着不一定是好事儿,早死早投胎,下辈子投胎个好人家,你帮我把外甥女买回来,她做妾那家男人是个残疾,脾气不好年龄也大了。你让他做个太子府的丫鬟也好”!
“你到底还有点儿良心,行!我答应你”!
孙忠瞪着他“这段时间你就安心呆在这里,出了任何岔子,你得命就别想要了”!
马官连忙点头“我知道这里最安全,当初有人拉我进赌场,一步一步诱惑我上钩,最后我做了糊涂事情,我知道我会被这些人赶尽杀绝,所以我才改名换姓,我不想知道那么多了,你让我吃饱穿暖,不提心吊胆就行,我给你作证,这些年,我心里很煎熬,我对不住你”!
“罢了!你心里不好过就行了”!
朱高煦正在府中喝茶。下人来到他耳边悄悄说了几句话。朱高煦问道“可有自己人监视”?
“已经派了人”!
朱高煦问道“可有画像,他们在找什么人”?
那人从怀中拿出一张画像。朱高煦看后腾的站起来。你是怎么得到的?
那人道“我们发现京城有人在悄悄拿着这画像四处打探,于是就打晕他偷来了一张”!
朱高煦摆了摆手“你知道是谁在打听”!
“回王爷,小的不知,他们穿的全部是便衣”!
他看着画像脸部扭曲“胡季犛,难道你真的没死”?朱高煦心情忐忑不安“到底是谁在找?当初我告诉父皇,此人潜入京城想要刺杀皇上,被周新捉住分明已经问斩了,怎么有人突然要找此人呢?难道有人发现了当年事情”?
他越想越忐忑不安。他叫来手下“最近解府,太子府有什么动静”?
“回王爷,太子府近日表面没什么动静,解祯亮有时悄悄会去见太子。解府表面也风平浪静,只不过那解蓁儿贴身手下,近日出进府频繁了些”!
“你可知道他做什么了”?
“他好像与锦衣卫走的比较近”!
“锦衣卫现在与太子一条裤子,他与锦衣卫走的近,那就说明我府上养的人,解府是知道的。看来解府知道的还挺多”!
朱高煦又问“你们可有查到。那靖难遗孤住的地方”!
“他们确实在原先住址翻修后,住了进去”!
“很好!继续盯紧他们”!
“是”!
朱高煦思前想后,他不确定到底是谁在查这件事情。只是觉得对解府有些不安,他要做上皇位必须要解府的支持,解府在百姓中威望极深。况且,他有种预感是因为解蓁儿不想嫁到王府,所以有可能也在偷偷在查自己。他攥紧茶杯“看来,婚事必须越快越好,以免夜长梦多”!于是他立刻收拾好,来到宫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