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纲回到府上,侍卫说道“纪指挥使,袁千户今日又私自闯进了夫人院内”。纪纲皱着眉头“何时来的”?“吃中饭时,这会儿已经离开了”。
“走时,神情如何”?
“与平日并无两样”。
纪纲道“以后,给我拦住他,越来越没有规矩了”。
“是,纪指挥使”。纪纲来到王夫人院内,远远瞧见她躺在躺椅上,盖着厚厚的被子,与平日一样。他叫来贴身丫鬟问道“今日,袁彬来做什么了”?丫鬟道“关心问候了夫人几句”。“就这”?“是,大人”。
纪纲转过身并未再走进王夫人。丫鬟见纪纲有后来到王夫人耳边说了几句。王夫人嘴角一瞥,冷笑一声。继续闭上了双眼。
纪纲刚坐在饭桌上。袁彬就来到了府里。纪纲问他“你来做什么”?袁彬道“今日我让下人准备了好酒,想与叔父好好喝喝”。
纪纲挑了挑眉“奥~为何突然要听我喝酒”?袁彬道“我被叔父养大,还没有好好感谢过叔父,今日我与义母聊天,聊到小时候你们对我的照顾,心生感激,就想与叔父好好喝喝酒,叙叙父子之情”。
纪纲哈哈笑道“你知道我对你的心思就好,这也难得你会这么想”。袁彬假意感激涕零道“叔父,以前都是我不懂事儿,有些事情违背了您的意愿,但那年龄小比较叛逆,以后我绝对会很听话的”。
纪纲哈哈大笑“好!好!好”!说完对红儿说道“走,既然儿子这么说了,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几人来到府上。袁彬拿出酒满满倒了几杯。纪纲突然问道“彬儿,你去杭州查案的时候可认识红儿姑娘”?
“认识”。
“怎么认识的”?
“教坊司认识,最后高铜把她送给了我”。纪纲哈哈笑道“这高铜还是神通广大啊”!黄莺问纪纲“大人认识高铜”?纪纲愣了一下“不认识……只是听彬儿这么说自己感觉而已”。
袁彬赞叹道“叔父,高铜还给我送了一女子,那女子名叫冯小怜,简直是人间尤物啊”。袁彬说完吧唧吧唧嘴一副快要流口水的样子。纪纲说道“彬儿,我记得你从来不进女色的,怎么今日这副模样”?袁彬笑道“那解蓁儿要许配给世子了,他比我家世好,为了嫁给世子竟然让我以后远离她,这天下的女人没一个好东西”。
黄莺听得十分尴尬,他知道袁彬是在演戏。纪纲喝了一口酒微微笑道“你知道就好,小时候我就告诉你,权利比女人有意思的多”。袁彬喝了一口酒又说道“今晚要是冯小怜来陪我就好了”。
纪纲笑道“这事儿交给我了,难得你现在开了窍,为父我也是很高兴啊”!袁彬笑道“好,一切父亲做主了”。纪纲哈哈笑道“来来来,喝酒喝酒”。
几人喝了许多酒,袁彬见他已有三分醉意便说道“叔父,您喝多了,我让张钦送您回去”。说完给张钦使了个眼色。张钦便送他回了。
纪纲刚出府,马若山从柱子后面出来了。袁彬问道“如何”?马若山十分肯定道“就是他,脸上刀疤,腰间荷包,说话声音也像”。
黄莺疑惑问道“马公子为何不直接与他见面”?马若山摇摇头道“如果真的是他,他认出了我,必会打草惊蛇,及时收手,我们岂不是毫无证据,既然他知道袁千户办案,想必杭州的一切事情他都有耳目,刚刚问袁千户是否见过你也是再试探他是否说了实话,他肯定知道你们与我相识,亏的没见过我的样貌,不然那日碰上他的船,必会背后监视我,我也不能一帆风顺来到京城”!
黄莺点了点头“看来他盐商的身份就够他问罪了”!马若山摇摇头“要只是做了盐商还好说,可这几年市面上的私盐越来越多,他是朝廷人,你说他不知道这怎么可能”?黄莺皱了皱眉头“你们说这官盐会不会与他有关”!
马若山若有所思道“当初我们以为是陈瑛,可这陈瑛只是官民勾结私自贩卖私盐,那消失的官盐数量实在太过庞大,如今也没有找到,纪纲对皇上说是周新所为,限定日期让周公子找出官盐,反正我是相信周大人的为人,这官盐定是背后还有其他人”?
黄莺说道“我看十有八九就是纪纲,要不我们就直接禀告皇上,让皇上找人另查”!袁彬摇摇头“不妥,万一那人也是牵连之人,况且锦衣卫消息十分精通,我们根本奈何不得,除非有十分直接的证据,皇上看了百分百相信,再无犯案的可能”!
马若山点头道“对,除非我们找出官盐的下落,只靠我们几人的嘴,皇上定是不会相信”!黄莺点点头“我多注意注意”。
马若山奇怪的看着黄莺“红儿姑娘,你又为何如此厌恶讨厌纪纲呢”?黄莺咬牙切齿道“他很有可能杀了我父母,只不过还没证据”。
马若山心疼的看着她“每日与杀父仇人在一起,你受委屈了”!黄莺道“要不是我想让皇上亲自承认靖难指之错,杀了这纪纲,我早就与他同归于尽了”!马若山拍了拍红儿的肩膀“会有那么一天的”。
袁彬看着黄莺“不早了,你回吧”。黄莺点点头“好”。黄莺走后,袁彬对马若山说道“还请马公子明日约蓁儿来书局,我有事与她商量”。马若山点点头道“袁千户,我与京城不便呆的太久,尽早回杭州,那吴叔的下落到现在还一无所知,周公子一个人经历了这么多事情,我还需要开解陪他”。袁彬感激说道“明日一早我安排你离开,我果然没看错你,你值得交付”。马若山哈哈笑着“这话我爱听!与你们相识,让我知道了这官场还是有真心为百姓办事儿的,周大人死后,浙江人民建起了城隍庙,尊他为城隍神,护一方平安,也不枉费他活着为百姓做的一切”。
袁彬欣慰说道“做官当如周新也”!
第二日一大早马若山来到解府,拜访了解祯亮,顺便说了自己要回杭州的事情。解蓁亮挽留道“刚来京城不多玩几天”?马若山摇摇手“得赶紧回杭州了,办事情要紧,对了,袁千户今日约了解蓁儿姑娘,要商量纪纲的事情”。
解祯亮怀疑问道“你觉得那袁彬可信吗?他可是纪纲的义子”!马若山笑了笑“解公子,我见了无数人,看人还是十分准确的,袁千户是难得的出淤泥而不染”。
解祯亮微笑道“马公子这么说了,那我就信他几分”。马若山拱手“解公子,我就先走了,改日来杭州我请你游山玩水”。解祯亮点点头“一定”。
马若山走后,解祯亮叫来解蓁儿“那袁彬说要亲自见你跟你聊聊纪纲的事情”。解蓁儿奥了一声“知道了,我这就去”。“我陪你一同去”。“不用,我一个人就可以”。
解祯亮生气道“先不说你们孤男寡女,就他锦衣卫的身份,我也不会让你单独与他呆在一起”。解蓁儿撇了撇了嘴“好吧,要去就去吧”。
二人来到书局,袁彬早已在阁楼上等候。袁彬见解祯亮也来了便行了礼。解祯亮回礼道“袁公子,以前来过这地方”?解蓁儿摇摇头“没…没来过”!
“那如何能私自上了这阁楼,这可不是你随意进出的地方”?解蓁儿结结巴巴说道“奥……可能我带马若山来过,他告诉的袁千户吧”。
解祯亮皱起眉头“若是第一次来,这房间锁着,谁开的门”?解蓁儿唉呀一声“哥哥,你怎么这么多问题,我们说正事儿吧”。
解祯亮生气道“是不是你又忘记了锁门,就你这记性哪天能把自己弄丢了”。解蓁儿挠挠头“哥哥,怎么又扯上我了”!解祯亮道“好了,好了,说正事儿,袁千户约我家妹妹要说些什么”?
袁彬说道“解姑娘,你能否找到廖钺”!解蓁儿想了一下“廖钺”!“是,就是那靖难后人廖钺”。“找他做什么”?“我看见他与锦衣卫来往”。
解蓁儿吃惊的站起来“不可能,他应该是最恨锦衣卫的”。袁彬道“千真万确,解公子大婚当日,我瞧见他出现在婚礼人群中,不多时他便走了,我好奇便追了上去,见他进了振抚庞瑛的府里”。
解祯亮说道“我妹妹怎么可能认识靖难后人,袁千户定是问错了人”。解蓁儿低着头用手搓着手指“哥哥,这件事情我还是告诉你吧”。解祯亮看了看袁彬“回去再说”。
解蓁儿攥紧拳头突然扑腾一声跪在地上“哥哥,我不想嫁给世子的原因是因为我喜欢的是袁千户”。解蓁亮头顿时脑发懵,愣了几秒钟看了看袁彬又看向解蓁儿。咽了口唾沫“什么时候的事情”?解蓁儿低着头“中秋那晚,他救了我一命”。
解祯亮手用力捏紧桌角小声颤抖问道“你们有没有逾越礼数”。解蓁儿疑惑抬起头“什么”?解蓁亮闭着眼睛“就是他有没有占你便宜”!解蓁儿心想当然是占便宜了。但她不能说出来便使劲摇摇头“没有没有,袁哥哥很尊重我”。
解祯亮气的头撇过一边“还袁哥哥,你害不害臊”。袁彬见此情景立刻拉解蓁儿起身“你说我可以,不能说蓁儿”。解祯亮气的拍了下桌子腾的站起来“袁千户,我家蓁儿年岁小不懂事,不是你三言两语就能骗的,更何况她已许配了世子,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解蓁儿见两人剑拔弩张怕二人打起来立刻假装哭泣道“你们能不能不要说了,今日是来说事儿的”。袁彬见她哭的伤心十分心疼立刻从怀里拿出手帕替她擦眼泪。解祯亮见他动作轻柔,又见这手帕是蓁儿常用之物,若不是袁彬心里有蓁儿也不会随时带在身上。他说道“好了,不说了,喜欢就埋藏在心里,你们绝对是不可能的”。
解蓁儿哼哧了一声“哥哥,你非要让我伤心你才心里舒坦是不”?解祯亮嘻嘻笑道“好了,好了,哥哥不说了,说正事儿”。说完蹬了袁彬一眼。解蓁儿坐在凳子上“哥哥,廖钺我确实认识,他刺杀太孙,被王爷爷救下了,然后母亲给他治病,我给她送吃的,他伤势好了后,就离开了”。
解祯亮头皮发麻“什么?你再说一遍”?解蓁儿立刻小心翼翼道“哥哥,事情都已经发生了,你就别生气了”。解祯亮气的站起身来回踱步“我的好妹妹,你还有多少事情瞒着我”?解蓁儿见他竭尽隐藏自己的怒火,她笑嘻嘻道“哥哥,我发誓,就这个,没有其它了”!
解祯亮气的大口喘气“都怪我,都怪我平日太惯着你了,母亲也跟着你一块儿糊涂,这要是被皇上知道了,我们解府可就完蛋了”。袁彬说道“所以,现如今要找到他,看他是否真的与锦衣卫有联系,如果他想害解府,那就偷偷解决了他”。
解祯亮听见袁彬说这话脸上舒缓了许多“你这话说的还算不错,不枉我妹妹喜欢你一次”。解蓁儿问袁彬“他与锦衣卫一起有什么好处”?袁彬道“这就是要找他的原因,万一背后有更大的阴谋怎么办”?
解祯亮道“此事儿还是要告知太子,他眼线多,定能知道些”。袁彬摇摇头“不可,太子府现在有个太孙嫔,目前来看,不值得信任。万一被她知道了,消息走漏,一切就白费功夫了”。
解祯亮点点头“是啊,我到现在也是很不理解她为何指控自己的父亲”。袁彬看解蓁儿若有所思问道“蓁儿,你再想什么”?解蓁儿道“有一次我与叶妹妹聊天,她问我如果养你得是你的杀父仇人,你会怎么做”?我当时笑了笑只说“我才不想这些呢,反正这辈子不可能,下辈子再说吧!难道……”?
解祯亮摇摇头“不可能啊,周伯父不是这样的人啊”。解蓁儿皱着眉头“哥哥,那日大婚,我问太孙,太孙说叶妹妹父亲是孙忠被周伯父害死的”。
解祯亮冷笑道“周伯父为人她不知道吗?再说到底听谁说的”?解蓁儿沉思片刻突然说到“如果仅仅听说叶妹妹定然不会这样做,太孙说她问了新上任的左都御史吴中”!
袁彬惊奇道“吴中”?解蓁儿见他脸色凝重“有什么问题吗”?“我见他来过几次纪府,他与纪纲的关系好像很是不错”。解蓁儿张大了嘴巴“难道,叶妹妹与纪纲有关系”?她不可思议的说到“不会的……不会的………”!
解祯亮道“那就赶快找到廖钺,说不定他知晓一切”。解蓁儿点点头“可是怎样才能找到他”?袁彬道“如果不打草惊蛇,又能快速找到他,还要蓁儿才行”。“我”?“是!发出消息说你病了,你是他救命恩人自然会想尽办法来看你”。
解蓁儿努着嘴“好吧”。那我明天就呆在府里不出来了,可是他怎么见我”?袁彬道“你们府里后门有个狗洞,他会想办法的”。解蓁儿瞪大了眼睛盯着他想问什么,又看了解蓁亮一眼。硬生生憋回了话。解蓁亮十分警惕的看着袁彬“袁千户你这是偷偷来过解府?怎么我府上有个狗洞你都知道,还知道准确的位置”?
解蓁儿哈哈笑着“哥哥,是我告诉他的,嘿嘿………”。解祯亮气愤说道“你就是个没长心眼的,我们解府,是谁想进就能进的吗”?袁彬憋了一肚子气“解公子,你就不能好好说话,非要阴阳怪气的”?
解蓁亮眼红脖子粗“我就不好好说话,你能把我怎样”?解蓁儿看着二人,突然噗嗤一笑,解祯亮疑惑地看着他,问道“你笑什么”?袁彬哼了一声“果然是一家人,不讲道理的样子如出一辙”。解蓁儿听完这话笑得前俯后仰眼泪都流了出来。解祯亮才明白过来他跳起来说道“你是说我像女人”?
袁彬不以为然挑了挑眉毛“是”。解蓁儿赶忙捂住袁彬嘴“袁哥哥,你别说了,再说真的打起来了”。袁彬哼了一声“看在蓁儿面子上就不跟你说了”。解蓁儿见解祯亮依然气喘吁吁来到解祯亮跟前轻轻抱住他“哥哥,我知道你担心我,你放心,我会保护好自己的,以后绝对不给你们添麻烦,袁公子真的对我是真心的”。
解祯亮见她有些委屈拍了拍她的后背“你知道分寸就行”。解蓁儿点了点头。解蓁亮道“事情说完了,就回吧,你们锦衣卫神通广大,蓁儿生病的消息你们传播最合适不过”。说完拉着解蓁儿就走了,解蓁儿回过头依依不舍的看着袁彬。解祯亮大声喊叫了一声“一会儿记得锁门”。
袁彬又好气又好笑摇了摇头“这兄妹俩脾气还真像”。袁彬来到府上,立刻通知张钦,集合下属。不一会儿院子里密密麻麻站了千人左右。袁彬穿着飞鱼服站在千户所台阶上大声说道“解府千金,近日突然卧床不起,浑身发抖,油水不进,找遍了京城名医也没有能治疗此病之人,你们全国张贴吿士,找寻名医”。
众人整齐回道“是”。袁彬道“散了吧,个人立刻行动”。说完大手一挥众人有序而又快速的撤了下去。不过半日京城都知道了解府有个千金得了不治之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