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湖镇庇护所内
“队长!”队员们焦急地喊道。
“快,快拿纱布!”副队表现的很平静,立刻抢救起丁队长。
“创伤面太大!纱布完全止不住”一位队员拿出行军背包里的备用纱布,一层层地叠起来,随后紧紧捂住伤口,却依然止不住鲜血。
“没有工具怎么办!咱们中队还在28公里外的市区呢!”旁边另一位队员不禁说道。
“……”所有人陷入了沉默,捂着伤口的队员看着鲜血一股一股地从指间渗出,焦急地满头大汗。
“对不起……是我的错”我还没完全从刚才的骇人景象中回过神来,看着面色苍白,随时都会陷入昏迷的丁队长,愧疚地轻声道。
“不怪你,这是队长自己的选择……”副队并没有怪我。
“……不行了,队长熬不过去的…”其他队员似乎也没有急于追究我的责任,只是手足无措地焦急道。
“……”所有人再次陷入了沉默,奶奶却动了,所有人的目光聚集了过来。
只见奶奶颤颤巍巍地从衣服外口袋中拿出一卷缝衣线,上面赫然插着一根大头针,奶奶半举了起来,示意:我这儿有工具
队员们仿佛看到了救星,副队也激动地说道:“只要能把伤口缝合住,队长就有救”
一个小时后
“终于止住了…呼……”副队满头大汗,长呼了一口气。
“咱们没有足够的抗生素,当务之急还是要尽快与中队汇合,不然伤口很有可能会感染的”旁边搭手的队员递过去一条军绿色毛巾,随后担心地说道。
“伤口这么大,一旦感染几乎就等于判了死刑啊!”另一位队员附应道,
“是啊,我们还是尽快前往市区,与中队汇合吧”旁边一位队员随后说道。
“……现等外面平静下来,我们再走!”副队没有回答或着急下命令,显得最为冷静。
“叔叔……”小阿茹盯着昏迷过去的丁队长,似乎想起了什么。
又两个小时后,外面似乎已经安静了下来,除丁队长外其他9名队员立即收拾好了行李装备,两名队员把丁队长面朝下抬到担架上,随后打开了庇护所的门顶。
门顶打开的瞬间,一股热流扑面而来,那是冲击波所带来的余温,温度很高,但不至于致命,唯一担心的是伤口可能因为温度过高而大大增加感染风险。
冲击波不仅带来了高温,还将地上的尘土大片大片地掀到空中,目光所及之处都是灰蒙蒙的,实际能见度恐怕都不足3米,好在大坝是笔直的一条路,一行人并不担心这漫天尘埃,所以小队一行人的行进速度很快。
沿着大坝走了约四五公里,眼前发生的事情狠狠地打了我一巴掌,大坝,被冲破了,半江的绿水从破损的缺口间流过,虽然水势并不凶猛,但谁也不想趟过这条已经被严重污染的江水。
“副队,什么情况?记得三天前我们过来时大坝没有这处决堤呀!”一名队员惊讶道,
“爆炸中心在上游,很有可能是因为刚才那枚核弹!”副队冷静分析道。
“副队,那怎么办?”另一名对面问道。
“往后大概一公里处有条水泥路通向彭湾村,村里有一条平江大道,是通往工业园区的,从工业园区可以到市区!”这条大坝我常走,毫不夸张地说,闭着眼我都知道哪里有路,即使能见度不足两米。
“好!那我们走吧!”副队似乎非常相信我的话,毕竟现在是拴在一条绳上的蚂蚱,他很清楚我没有欺骗的动力。
我们往后退了一公里,选择从彭湾村的平江大道绕远路,原本30公里的平坦路程,现在被迫至少要多绕15公里,而且沿路建造房屋的彭湾村相必也已尽数倒塌在路面上,崎岖程度可想而知!但没办法,左边是长江,中间是决堤的大坝,只有右边这一条路还能走,除非有架直升机……我抬头看了看天空……算了吧,就算有直升机,这能见度恐怕连人都找不到在哪。
进入平江大道,路面果然崎岖无比,满地的废墟瓦砾加上这漫天的灰尘,走十米都很艰难,我搀扶着奶奶一步一步地挪动,阿茹身材瘦小,在这片废墟之上反而显得灵活无比,上上下下乱窜宛如一只放归森林的猴子。苦了这些队员们,既要争分夺秒,又要保持担架平稳—可不是件容易事。看着旁边趴在担架上面色灰沉的丁队长,我的内心无比愧疚但又无能为力……唯一能做的只有尽可能地少给他们添麻烦。
不知道过了多久,天空一直都被灰尘笼罩着,丝毫没有散去的迹象,在废墟之间行走让所有人都身心俱疲,特别是年迈的奶奶和游击队员们,所有人的头顶和肩上都留着厚厚的灰尘,一开始的时候还会不时掸掸,后来也就不管不顾了,因为根本就掸不干净。
“有人!”冲在队伍最前面的小阿茹忽然指着前面稚嫩道。
我紧张地睁大了双眼流下一滴冷汗,不是因为害怕那个“人”,而是害怕阿茹受到伤害,把奶奶放在身边的石头上坐着,我呼吸急促地踉踉跄跄冲向阿茹。队员们听到这声后,也放下了担架,即刻举起了背在背后的枪,组成横排队形,摆成蹲姿一步一步地走向前方。
“阿茹!快过来!”我朝着阿茹喊道,却又怕惊动了那个“人”。
“哥哥,有个人!”阿茹又重复了一声,天真的表情没有一丝的畏惧,形象地印证了那句老话“初生牛犊不怕虎”
“哥哥知道,快过来!”我随后压下声音喊道。
“小姑娘,过来,躲到叔叔背后去!”副队似乎并没有畏惧感,向阿茹招了招手正声道。
小队一步一步向阿茹说的方向推进。我想了一想,决定还是要鼓起勇气直面恐惧,随后轻声向身旁抱住大腿的阿茹说道:“阿茹去看好奶奶,哥哥过去看看!”
“好!”阿茹懂事地松开了手。
阿茹去到奶奶跟前之后,我随即跟着游击队员们一步一步向前,忽然看见尘埃中确实有一个坐着的人影。
“是谁?”副队抬起枪口,厉声问道。
“幸存者吗?”旁边的队员说道。
“说话!”副队没有理会,依然厉声问道。
“……”人影没有回答,甚至都没有动。
我跟在队员们的身后,随着脚步的推进,人影的轮廓越发清晰,清晰的…有些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
“说话!”靠近后,副队再次问了一句。
“副队,是不是死了?”旁边的队员说道。
“不可疏忽大意!”副队异常谨慎,提醒着队员们。
咔咔两声,副队的枪上了膛,随后其余队员们也陆续把枪上膛。
“等等!”我忽然叫道。
“嗯?小朋友别胡闹!快退回去!”身前的一名队员听到背后忽然有人叫,不仅吓了一跳,不知是恼怒还是真的关心。
“等等,好像是我的一个老乡!”我再次坚定地说道。
“老乡?”副队有些疑惑。
“对,是我的邻居,比我大几岁,我叫他哥的”我走进后终于确认,的确是剑哥,因为只有剑哥才会穿这么土的皮衣,还记得当时他刚刚买来时,还被我狠狠嘲笑了一番后,还愣是嘴硬地说是COSPLAY恶灵骑士。
“剑哥!”我呼唤道。
那道身影动了一下,随后站了起来,缓缓转过身子,当我看到剑哥的脸庞时,瞬间吓得后退一步,被一块瓦砾绊倒。那张脸像极了电影中形容的丧尸,甚至还要更胜一筹,原本黝黑的皮肤干枯且破烂不堪,眼眶中已空无一物,右侧大腿的血肉已不见踪影,只看见白晃晃的大腿骨。
“砰砰砰砰……”一连串密集的枪声自身后响起,剑哥的头颅随即爆裂开来,却不见一丝鲜血。我呆呆地看着两米远倒下的无头尸,竟楞在原地一动不动。
“不像是亡者!”一位队员淡淡说道。
“早已见怪不怪了!继续走吧!副队随即说道。
我呆呆地坐在地上,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只见一片密集的人影从前方的迷尘中摇摇晃晃地走过来。
“还…还有好多!”我清醒了过来,对着往后走的队员们喊道,匆忙地站起身来,逃也似地奔向后方。
我抱着阿茹和奶奶,警惕地观察着周围,只见人影从四面八方将我们围堵,我对着队员们喊:“后面还有!”
“撤!后撤!”
9名队员将我们和丁队长围成一个圈,枪声不绝于耳,奶奶似乎听不到这令人心悸的枪声,低着头依旧神色恍惚,小阿茹也没哭喊,只是皱着小眉头瞪着大眼睛看着丁队长。
“起来战斗!”副队突然扔给我一把步枪,是丁队长的那把,跟M4有些相像,枪身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沉,举起来还是不难的。
从小怀揣着军人梦的我,万万想不到,第一次拿枪居然是在这种情形下。和网络游戏中大不相同的是,真实枪支的瞄准相当困难,第一颗弹夹射光后,竟只打中3枪,而且还不是致命部位。随后我似乎掌握到了要领,第二颗弹夹击倒了两只“丧尸”,之后越打越熟练,第四颗弹夹后,我几乎每一枪都能打中躯干甚至直接爆头。
就这样,枪战一直持续到天黑,枪声方才逐渐平息,因为四周全都是废墟,我们在原地把瓦砾清出,堆成一个圆形堡垒,中间又燃起了火堆。
9名队员轮流守夜,半夜不时冒出的“丧尸”和随之而来的枪声,让一行13人都没休息多久,队员们更是神经高度紧绷。天亮时,漫天尘埃已消散了许多,虽然还是灰蒙蒙的,但能见度比起第一天时提高了三倍不止。以堡垒为中心3-5米处堆满了倒下的尸骸,确是不见一丝血迹,这让队员们更加确定了这些“丧尸”并不是他们口中说的“亡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