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隐约觉得自己喝醉了。
但我不承认，我强装清醒地跟他说话。
我跟他说话，我喜欢的人就这样听着我说话。
我扶着头对他说：“连浅你知道吗，我看着这件衣服我就会想起你，我会想起很久以前的我们。”
“你还记得我们是十月在一起的吗？那时候你说你要和我在一起十年，我就相信了。因为你很喜欢我，我也很喜欢你，你对我很好。你怕我冷，把你的外套带到学校给我，我很喜欢你的外套，更喜欢你。你知道我学习理科有困难，你就鼓励我理科很简单，只要我认真学，我就认真学，我考的好你挨着我鼓励我，我就觉得有了动力。”
说的有些渴，又拿起酒喝了一口，酒意上头：“唔，我被别的女生排挤讽刺的时候，你说没关系的，不用在意她们。你告诉我很好。啊你说我傻，我知道的，我知道我在你面前经常显得很傻，但你知道为什么吗？我那么爱你啊，我也知道我很傻，但我有什么办法呢...我就是那么喜欢你，喜欢到我几乎不认识自己了呀...”
终于忍不住，我低头捂住脸，感觉肩膀颤抖起来，大片水泽从指尖漫出。
我听见他的呼吸声变得有些急促，他会不会生气，他会不会讨厌我？我今夜喝了酒，不想再小心翼翼，我勇敢地抬头看着他的眼睛。
连浅眼角似乎有些湿润，我怀疑是我的幻觉，揉揉眼睛看他，眼里露出疑惑。
他声音不稳道：“你...”
我索性点头：“这些话我很早就想说了，但我长大了，我知道没有人听了会同情我，而我从始至终都想要的你，也不会回来了。”
我想要的，只是一个你罢了。是你，是你。
我抽噎着断断续续地说出藏在心底很久的话：“可你为什么不要我了呢，连浅？是我哪里不好吗？你为什么说不要我了，你说要和我分手...”
他沉默了许久，道：“我不应该...”
我摇头，加重语气道：“不是你的错，你不喜欢我我知道的。”
“我没有不喜欢你。”
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流过我的身体，从头顶到脚尖，我有些颤抖。
我听到自己颤抖的声音：“你...说..什么？”
面前这个人就这样看着我，这个我渴望了多久的人，这个我多么仰慕作为信仰的人。
现在他看着我的眼睛，我从他黑色的眼眸里看见自己眼角发红。
时间好像停在了这一刻。
可我听到他在说话：“我说我没有不喜欢你。”
我的头开始发痛：“你的意思是，你不讨厌我？”
多希望得到一个是字。
“是。”
我的心猛地一跳，接着有种窒息的感觉。
他却靠过来：“是我错了，余溪。原谅我。我不知道你是这样想的。”
这个曾让我遍体鳞伤的人此时在我面前示弱，他说他错了，希望我能原谅他。
我们的心脏靠的非常近，我忍不住紧张。
没有霓虹灯作乱，我能看到头上明丽的月光和月色，风从树林里拂过，带来一股清香。
我手指发抖，却大着胆子摸了摸他的脸，他闭着眼睛声音低沉地哼了一声，我的心都要化成一滩水。
“余溪，我错过了年少的你，这一次，我不会错过你了。”
我的情绪在这一刻突然失控，我猛地推开他失声道：“不是的，连浅。你...你不关心我，你明明知道我喜欢你，你还是对我那么狠心，你根本不知道我...不知道我做了那么多事情，不知道我都是怎么安慰自己的，不知道我每次都是怎么拼了命去忍住找你，拼了命一样地忍住不去看你，不去关注你。但是...”
我抽泣得不成样子，努力把话说完。
“但是这样真的很累，我忍得很辛苦，我做不到忘记你不关注你，我怎么会这样呢...怎么会呢...”到了最后，竟像是真正的疑惑。
她就低声抽泣，脸上满是泪痕，乌黑的头发像是有了灵性一般，温温柔柔地散落在她的肩头。星星一样的眼睛里蓄满了晶莹的泪珠，自己却哭得停不下来。
真让人心疼。余溪。
连浅脸上露出了愧疚和不安，对不起。
我看到他露出愧疚的样子，没有原则地心疼起来。可我头痛欲裂，浑身都没有力气，倒了下去，他扶起我，让我靠在他怀里。
我勉强睁开眼，微弱的光从他的头顶斜射下来，就像一幅画。到了这个时候，我仍觉得他自己，都是一段风景。
我渐渐有些睁不开眼睛，他在我耳边低声道：“累了就睡吧，余溪。”
我乖巧地点头，像是母亲怀里的孩子。
过了一会儿我遮住眼睛，感觉泪水沾湿了袖子。之后便是身不得已地沉沉睡去。
醒来的时候我躺在地上，没有人在我旁边，我想起之前的那番话，顿觉好笑。果然是一个梦。
余溪，你什么时候才能清醒过来？
几分钟之后，看到连浅走向这边。我急忙闭上眼睛装睡。
他却径直来到我身边，我心里咯噔了一下。
他在我头顶说：“我好像看到你醒了。”
我猛地睁开眼睛，挣扎着想要起来，头却突然晕得很，身体也软得像棉花一样。
我痛苦地捂住头呻吟：“我怎么了？”
他回答我：“你发烧了，挺严重的，胆会好的。”顿了顿道：“还是和以前一样，天气冷不知道穿多点衣服？”
我没理他，摸了摸额头，手急忙一缩，噢，果然烫的不行。
说来也怪，知道自己发烧之后更是觉得浑身无力，只好靠在他身边，他低头看我。
“你还记得我昨天说的话吗？”我喉咙很疼。他伸手拿了杯水给我，我喝了几口，突然觉得自己像一只小猫咪。他像一只大猫咪照顾我。喵喵喵。
“记得。”旁边的大猫咪回答我。
我痛苦地闭了闭眼。
“余溪？”他突然喊我。
我心里想，既然昨天已经把脸丢完了，那也没什么了，就让他见识见识真正的爷是怎么样的。
于是，我特大爷地应了他：“嗯？”
“我们，重新开始吧？”
重新...开始？
“啊............？”
我呆呆地看着他，然后狠狠地捏了自己一把，手又往脸上挥了一巴掌，中途被他握住，轻轻地放下。
“我是，还在做梦吗？”我的声音好像飘在天外。
那样好看的眉眼就在我眼前，我的心跳得极快，看着他表情凝重地摇摇头。
是了，是真的。
我的心剧烈地跳动起来，就像很多年前他跟我表白那样。
我感觉我的眼睛睁的很大，巨大的快乐感蔓延开来，我摸了摸他的手臂，一阵阵暖意传来。
连浅说：“再摸的话我就报警了。”
我说：“抱井？谁不会啊？”话虽然这样说，我的脸还是红了。
他靠我更近，突然抱住了我。
我们以前拥抱过，我清晰地感受到他，强壮，温暖，让我不想放手。
我这次真的没有放手，我那么紧地抱住他，他也没有表现出不适。
为什么不肯放手？
因为我怕放手你就会走啊。
但我这次已经不一样了，我已经长大了。
我最后松开他，直视着他漆黑的眼眸，严肃道：“你真的想好了？要和我在一起？”
连浅点头。
我笑了，觉得自己简直就是人生赢家，还很像一个惑主的狐狸，还很像一个疯子，我说：“那你这辈子别想跑了。”
“好。”
小浅，小浅。我入睡前念叨着这个名字，而一双手帮我整理好头发，一直抱着我，直到我入睡。
是小浅。
是我最爱的人。
是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