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金桥映月
城北,洛水,金桥映月,月如银钩,秋夜静谧,水无波兴,月影空垂。
寒炎站在桥头,长刀已出。
“出来吧,秋水刀从来不斩无名之鬼!”
十数个黑影在月色之下跳跃腾挪,一个老者缓缓走出,像一个幽灵,黑暗中的幽灵。
“你命很大?”
寒炎冷笑一声。
“不错,我命很大,杀手通那把火该是你放的!”
老者悠悠一笑道:“你还不蠢,但却不该出现,我若是你,早该找个地方隐遁,何必让天下杀手忧心,实在不是一个省心的孩子!”
“你的话太多了,报上名来!”
寒炎三杯清酒下肚,此时唯一的爱好就是杀人,不想辜负了这月色夜景。
“漠北地煞第五,人称五魁手,统领洛阳城内的买卖,你这货却有些棘手,所以今夜初一,我亲自送你上路!”
老者语气十分轻松,脸带微笑,像是对着一个老朋友送行一样,只是双手后背,像是没有手之人。
“漠北地煞,五魁手,难不成你们漠北人只会喝酒划拳,那漠北独狼又排行第几,他那把漠北之剑,现在该是无主之剑了!”
老者一惊,知道寒炎并非想像中那么“蠢”,在杀死三鬼之时,他已看出三鬼之中,竟然还有一个内鬼非鬼,那就是独狼。
“他还排不上号,看来你的眼力也不差,知道那杀死雪落之人,并非阴山七鬼之人,由此可见,我到还真是有些小瞧于你了!”
老者边说边退后两步,可寒炎却向前两步,这两步比老者跨得要大,两人之间距离从三丈,直接变成两丈。
“缩地成尺,凭这轻身功夫,排名大唐暗夜第七,怕还真有点委屈于你了!”
寒炎并不理睬,只是悠悠一笑。
那十几个黑衣人依然在互换着身位,并非原地等待,他们都在等待机会,也在等待指令,这是杀手的本色,无形之中也给寒炎施加压力,让他在说话之余不得不防。
“杀手眼中只有生死,没有排名,你若在意,那你就该死!”
寒炎并不给老者机会,反而再进一步,像一团云挡住了月光,挡住了老者前进之路。
“不错,排名是虚,生死为重,可排名却是靠杀人来定的,这是一个杀手的资本!”
“漠北地煞与关山魂灭联手,只为雪落,雪落与安禄山什么关系?”
寒炎此时知道雪落之事,当是非同小可。
漠北地煞与关山魂灭,一个西北,一个东北,就如同大唐暗夜与西蜀万毒一样,一个在西一个在东,原本互不相扯,此时看来若是把青蛇算上,四大杀手组织,全部出动,只为雪落。
“有无关系现在已不重要,一个死人也不需要知道那么多,若是你好奇,该还能赶上雪落,亲自问一问她,她该会告诉于你,听闻你与她相处三日,关系甚好!”
寒炎只是嘿嘿一笑,说起雪落,就像揭开了他作为杀手的最后一块遮羞布一样,激发了他杀手的本性:杀人!
长刀长出,向着月光,像是要斩断那“银钩”的线一样,让这银钩沉入洛水。
老者感应到寒炎那一瞬间的内力变化,背后双手穿花的飞出,只听得数股风声向寒炎袭去。
寒炎长刀只是虚动,脚在金桥栏杆上一点,人却已回飞数丈,像一只燕子,在水面轻掠,却从不沾一滴水。
他的目标是身后的那黑衣人,他从来也不愿有人在其背后,那怕是一只蚂蚁,更何况这十几个黑衣人并非蚂蚁,是夺命的杀手。
十几个黑影在寒炎出刀之时同时向他袭来,而五魁手的手,却连发十几道暗器,寒炎似乎早就料定。
人回飞之际,首先避开了五魁手的暗器,这对他才是真正的威胁。
长刀映着月色,银钩在刀上见不到半分影子,连风声都没有,只有黑夜中的黑影在穿梭。
寒炎再次回到金桥,看着一脸惊异的老者,漠北地煞五魁手。
“我再问你一次,雪落至底是不是安禄山的女儿,是谁想杀她?”
寒炎每一步都紧逼着,每一句话都像一把刀,从来也不惜在对手的身上割下去,他不喜欢见血,就像刚才那十几个黑影一样,现在他们很安静,真的成了这黑夜的一部分了。
“你知道,看来你真的不蠢,我还是有些看低你了!”
老者此时心里竟然生出一丝恐惧,对于一个杀手而言,恐惧就代表死亡。
“不是你看低我了,洛阳的红花绿柳让你享受得太多,一个享受惯温柔乡的杀手,手若再碰到硬的东西,都会觉得棘手!”
寒炎不再给老者机会,杀手不该给别人活命的机会,因为那机会也是自己的。
寒炎长刀脱手,像发暗器一样,在五魁手暗器高手面前,用一把长刀作为暗器,似乎有些班门弄斧的意思。
可他并非弄斧,而是真的发暗器,长刀脱手之际,寒炎横空而起,双手顿时化作十几道影子,全部裹在黑袍之中,没有风声,更不见暗器的影子。
漠北地煞排名第五的老者,五魁手见寒炎长刀脱手之际,竟然笑了。
他笑寒炎竟然在他的面前丢起暗器来了,在行家面前耍起大旗,有些贻笑大方。
可他还是错了,错的代价就是死。
这把长刀只是引子,让他看在眼中,那看不见的地方才是真正的杀招,暗器。
五魁手扑通跪在地上,看着身上点点腥红,难以置信,因为这些暗器正是他刚才所发,一枚不少,现在竟然全数落在他的身上。
“你为什么也会千手观音?”
“什么千手观音,你一个西蜀之人,到了漠北,当然觉得自己了不起,可在我眼中,只是一具死尸,何必知道那么多呢?”
寒炎引用五魁手刚才的话,现在的五魁手真的不需知道那么多了。
因为他的暗器布满了毒,只那一瞬间,刚才还是腥红的血,现在流在他的身上,同样化成黑色,融在夜色之中。
寒炎收起长刀,抖了抖黑袍。
黑袍在黑夜里,卷起风声,不落一缕灰尘。
“出来吧,杀人本非戏,也无需看客!”
寒炎对着金桥边上,洛水河畔的一棵柳树空语。
柳树边却缓缓走出一个女人。
青衣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