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第一个女人
青青坐在车内，身边是洛阳飘香楼的老鸨。
此的青青，眼中含着泪，并不像一个无情的杀手，她要把花毒手带回洛阳，或许应该带回西蜀，因为她们都是西蜀之人。
客死它乡对于杀手来说并不是什么奇怪之事，而青青却十分在乎花毒手，因为花毒手是她的母亲。
至于五魁手是不是她的父亲就不得而知了，她从来也未问过，自小她就在飘香院长大，作为杀手的女儿，她只有成为一个杀手这样才最安全。
可如今花毒手的尸身就在她的面前，纵然是一个杀手，她也控制不住，眼泪向小河水，不停的流着。
她本不想知道是谁杀了花毒手，可她还是知道了，那个老者为何会如此关心，这是她现在最疑惑的，而并非急着为亲娘报仇。
他想起寒炎，想起那个刀快如电的杀手，想起那一晨的温存，想起他脸上那一道疤痕，想起了安婉秋，青青露出一丝冷笑。
……
……
洛阳城外，驻扎了许多兵营，过往的行人来来往往，有的想逃往北方，有的则是再次回城。
洛阳城虽然只是一个陪都，可却做过许多年大周的国都，这是一个故若金汤的城池，可在开元盛世的大唐军下，却只守了几日，就被安?山攻破，实在是意料之外，又在意料之中。
安禄山是一个胡人，却十分聪明，学习汉人的礼数，学习汉人的兵法，不仅精于北方那种来去无影的打法，而且十分善于攻城略地，所以深得大唐天子尊宠，封三镇节度使，位高权重，拥兵二十万。
洛阳城此时它又变成了都城，只是换了主人。
安禄山称帝，国号大燕，定都洛阳，所以城内并没有遭到破坏，而且城内百姓似乎很容易接受一个新主，依然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
若说有改变，那唯一改变就是寒炎此时的心情。
雪落之死，让安禄山反叛，本身就像一个局，也像一个永远也解不开的谜。
可寒炎却想亲手解开，因为他是那谜局中的一颗棋子，有的时候棋子不重要，有的时候一颗棋子会决定整个大局。
再者对寒炎来说，任何谜局若是解不开，那么他会斩断它。
“寒大哥，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你在长安，是杀雪落，还是救雪落？”
寒炎脸上的寒霜更重，眼光之中的杀气也更浓。
安婉秋回首一看，心中自然一怯。
“你在怀疑我的身份？”
“不，你的身份并不重要，我只管结果？”
安婉秋一听，也觉得自己的问有些多余，这些日子，她一直这样抱着寒炎，或者是寒炎抱着她，如果寒炎怀疑她，那么她不会活到现在。
“寒大哥，结果现在已十分明确，可这并非我想要的结果，我在长安城一直保护着雪落，只是能力有限，最终还是没有保护好雪落青妹。”
安婉秋说完，鼻子一酸，眼睛里流淌着泪水，十分委屈，也十分自责。
“你不必难过，天下大势，非一人能左右，正所谓势也时也，时到势成。”
寒炎也觉得此时问安婉秋有些过份，而且是在如此战乱之时，更显得有些不解风情。
寒炎轻轻打着马，并不朝洛阳城内走，而是绕道大河边沿。
“为什么不进城，我有大帅的令牌，无人敢拦！”
“不必，我们不进城。”
“为什么，是因为我现在断腿的原故，你怕连累于你！”
安婉秋知道寒炎此时不进洛阳，定然是因为她的原故。
作为一个杀手，随时要面对死亡，并且寒炎现在是天下杀手的目标，因为他身上还有一样东西，那就是环配，带着她死亡会更快一些。
“安庆绪是一个怎样的人？”
寒炎眉宇间闪着疑惑。
那一晚的刺杀，对他来说是第一次失败，从来还没有人在他那秋水落叶斩下活命的。
可现在安庆绪，却活得好好的，并且现在已是大燕国的太子。
“他是一个野心极大的人？”
“我说的不是野心，是功夫！”
寒炎冷笑着纠正安婉秋的回答。
“功夫，你觉得他会功夫，他只是一个纨绔子弟而已，并不会功夫！”
安婉秋说完，自觉一怔，因为她了解寒炎，寒炎不会无的放矢，问此问题，若是如此相问，当然是认定安庆绪是会家子的，并非普通官家纨绔子弟。
“他会功夫，而且很高，动作很快，那晚若是他出手，我必然无命！”
安婉秋再次一怔，而且十分惊讶，能从寒炎口中说出如此话来，那安庆绪更让她十分恐惧了，不仅心思慎密，而且深藏不露，怕是连大帅都不知道。
“那他为何不出手？”
“不知道！”
寒炎把马勒住，这里是大河边沿，停着许多小船。
寒炎抱起安婉秋轻轻一跃，人已落在其中一条船上。
船舱里有一个中年男子，正在渚鱼，味道十分香浓。
寒炎把安婉秋放下。
“她腿骨断了，你照顾她，我要进城！”
寒炎话说完，人已在黑马之上，只听得一阵蹄声走远。
安婉秋默然不语，心里有些失落。
“不用看了，他还会回来的，死不了！”
中年男子，边用勺子舀着鱼汤，边看着安婉秋，眼中透着一闪而过忧虑。
“你长得很漂亮，你是他带回小船的第一人！”
安婉秋一笑，没想到眼前的中年男人，竟然也懂得欣赏。
“你叫什么名字，他为何对你如此信任？”
“我，没有名字，大家都叫我铁网三，只是这大河上一个普通的鱼民，过着与你们杀手不一样的生活！”
铁网三说着，把汤碗递给安婉秋。
安婉秋点头至谢。
“我叫安婉秋，你为何不问我叫什么？”
“我从来也不想知道你叫什么，因为你是他的女人，而不是我的！”
铁网三说得很实在，也很风趣，可却让人笑不起来。
“那他还有其它女人？”
“没有，你是第一个！”
安婉秋听铁网三十分肯定的说完，想起了青青，自嘲的笑了笑。
“你错了，我不是他第一个女人，甚至不是他的女人！”
“你是，而且是他第一个女人。”
铁网三十分肯定，不容置疑的口气让安婉秋十分欣慰。
她不再想青青，对于一个杀手，睡在一起未就必能成为他的女人，而成为他的女人并不是因为身体的原因，或许这里有雪落的原故，或许是他喜欢自己。
安婉秋笑了笑，透着幸福的滋味。
“吃鱼，趁热！”
铁网三说完，见安婉秋陶醉在幸福之中，不再愁闷，舒口气走出船舱，提一根鱼杆就开始钓起鱼了，不再理安婉秋。
安婉秋喝了一口热热的鱼汤，身子顿觉热和起来，而鱼汤味浓，十分香醇，并无一丝腥味，十分可口。
夜色深深，铁网三的背影依然如故，像是钉在船头的一尊雕像。
安婉秋微微一笑，心中踏实，闭目安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