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清风被这突如其来的幸福冲昏了头脑,竟也放松的喝了口茶,当然他品不出好坏之分,只暗道“真香。”
姚广孝坐在对面,一脸和气道“杨少侠对如今江湖有何看法?”
他被问的一愣,看法?自己能有什么看法?答道“大师所说的看法是什么?”
姚广孝道“如今武林岌岌可危,一方面朝廷限武,执行冷酷,高深的武学所剩无几。又有日月神教霍乱武林,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其教众如被迷失心智的人偶,无令不尊,只怕有遭一日你我皆要跪下口喊教主洪福才可保命,呜呼哀哉。”
杨清风深有感触,若不是限武令,自己早可以行走江湖,眼下空有一身本事,却不敢施展,怎会没有怨愤,道“大师所言甚是,真希望早些改变,不然华山派怕也会步武当、峨眉的后尘。”
燕王道“想改变这一切就需有人去做。”
杨清风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
姚广孝道“我看杨少侠就是这个人。”
“我?不行不行。”他没想到会说自己,慌张摆手道。
燕王正色道“人须立志,志立则功就。天下古今之人,未有无志而建功。”
年轻气盛的杨清风也同其他人一样,有着梦想和志向,只是出身卑微,梦也做的很小,不过是想做一些行侠仗义之事,怎敢痴心妄想挽救整个武林。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燕王大声道。
杨清风一惊,这句话的意思他懂,可从一个皇子口中说出,太令人意外,但马上意识到不对,那日他自称江棣,难道要推翻大明不成?想到这里,惊出一身冷汗。
燕王站起身,双手背负,意气风发道“本王俩万精骑已从草原出发,不日便到北平城,由此一路南下踏平应天府,杨兄弟认为有几分胜算?”
杨清风震惊的看着这个男人自信的神情,似乎已经坐在龙椅上了一般,心潮涌动,被其感染起身道“必能成功。”
“哈哈哈哈……”笑的那般肆无忌惮,突然一指杨清风严肃道“我改天,你来换地。”
“换地?什么意思?”杨清风疑惑道。
姚广孝道“世上黑白共存,天地同生,朝堂与江湖相依,王爷是让你做武林盟主。”
“武林盟主?”杨清风喃喃的念叨着,多么宏伟的志向,他需要思考,需要斟酌。
“怕死吗?”燕王不知何时又坐在椅子上,恢复了平静。
杨清风静不下来,心脏急促的跳动,道“大丈夫何惧生死!”
“好!”燕王举起茶盏道“以茶代酒敬杨贤弟。”
称呼由兄弟改为贤弟,明显亲近了很多。
杨清风也喝了一口,道“王爷需要在下做什么?”
燕王道“信中提到你要去莆田少林送武功秘籍,若时间来得及,麻烦去华山一趟。”
杨清风一愣,道“倒也来得及,不知王爷要我去华山做什么?”
燕王一拍桌子道“王府里有两个败类私自逃跑,他二人所知机密甚多,还好未投靠南廷,而是去了华山,留着就是隐患,贤弟去华山或抓或杀都可。”
杨清风学着徐达虎的口气道“遵命。”
华灯初上,日下月明,经过一天的长谈,杨清风心境早已不同,甚是舒畅,此刻更是食欲大开,一口口吃着叫不出名字的佳肴。
邱凝雨嫌弃的瞧了他一眼,夹了一丝青菜放入口中,燕王坐其身侧,往她碗里放了勺蟹黄,后者微微一笑。
突然姚广孝道“贫僧也要吃蟹黄。”
燕王一愣,看向姚广孝,见其眼神指向别处,随即看去,原来杨清风正一脸愁容的看着邱凝雨,马上心领神会道“大师戒素,您就别吃了,来人,让诸位都尝尝蟹黄,今日格外鲜美。”
姚广孝笑道“我并非真的想吃,只是想知道王爷是否舍得把美食分出,做个大智之人。”
燕王道“多谢大师指点。”
有一名侍女端着装满蟹黄的汤碗分给众人,来到杨清风身侧,一股玉兰花香气散出,清香淡雅,他不自觉的转头瞟了一眼。
见那侍女五官精致,举止端庄,一双灵动的大眼睛正看着自己,急忙低下头,很有礼貌的将碗端起,那侍女慢慢的把一勺蟹黄放入他碗中,无意间手背一带,与杨清风拿着碗的手碰触一下,他一缩手,“啪”瓷碗应声而落,摔个粉碎。
“抱歉,抱歉。”他慌忙的道歉低头去拾,那侍女抿嘴笑道“大人不必亲自动手,此等事情让我们下人做吧。”
又有几名侍女拿着手绢过来,杨清风只好站在一旁尴尬的不知所措。
“贤弟一日摔俩物,若长居府里本王需将易碎之物收起,尽数换成铜器。”燕王揶揄道。
收拾利落,杨清风坐回座位,涨红了脸不敢去接侍女送来的新碗,把手放在桌下,抓着衣服,道“有劳。”
那侍女放下碗,捂嘴走开。
燕王笑着又道“有传闻武林第一美女柳家庄的柳大小姐立下誓言要嫁给贤弟哦。”
“第一美女?嫁给我?为何发这誓言?”杨清风疑问道。
姚广孝道“柳家庄乃当今江湖第一大庄,出过三位武林盟主,柳小姐是第二任盟主柳仁雄之女,据说文韬武略琴棋书画无一不精,又极遵孝道,为其父之死耿耿于怀,杨少侠杀了裴魁画,替她报了杀父之仇,便以身相许,倒也不奇。”
杨清风忙道“终身大事岂能如此草率,裴魁画也非我所杀,她怕不是要嫁给觉华大师。”
燕王正色道“裴魁画死于你手,已传扬出去,以后切莫在说此番言语。”
杨清风道“那不是欺骗天下人?”
燕王刚脸上带着怒容,刚要说话,姚广孝道“如今若遇上裴魁画你有几层把握赢?”
杨清风想了想,这几个月来武功有跳跃般的精进,又学了高深的内功和轻功绝学,故自信道“九层。”
姚广孝听完,一笑道“如此这般也不算欺骗,你即是觉华大师的门人,要多为他老人家想想。”
杨清风想起婆婆说不希望更多人知道他们的存在,便乖乖的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