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黑城凌晨三点,暴雨已经停了,天空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零星几颗星星在黑幕中眨着眼睛。
“它们也很高兴吧,案子水落石出了……”顾晓晗说着喝了一口热蜂蜜水,热水的水汽氤氲了顾晓晗的双眼。
高阳看着警局的远方:“晓晗,你看那里,是大黑城的闹市,白天的时候总是很热闹,有的人逛街有的人买菜,可是突然一个拿着刀的疯子来了,他很痛苦,他被生活逼到了角落,他找到了欺负他的人,拿刀要砍死他,鲜血四溅,他报仇了,那个人死了,突然那人的女儿来了,跪在地上哭她爸爸,疯子很不解就问,他是个坏人,他伤害了我!为什么要哭他?那人的女儿就说他不是坏人,他是我的好爸爸!他很爱我,后来警察把疯子带走了,疯子大喊我没错!他罪有应得,他伤害我!警察说你确实没错,但是一个女儿失去爸爸,一对父母失去孩子,一位妻子失去了丈夫,你不是为他负责,你是为他们负责。这个世界上没有绝对的善恶,一个十恶不赦的人也有可能是孝子,一个慈善家也有可能是强奸犯。世界上没有绝对,孟振河也是。”
顾晓晗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嗯,没错,走我们去看看组长他们。”
王三利正坐在审讯室吸着烟,孟振河突然开口了:“怎么还吸烟,不早跟你说戒烟吗?”
王三利一拍桌子:“我去你妈的孟振河,你TM吸毒,你说老子吸烟,杀人这种事你做的出来,你要不要活了。”
孟振河笑了笑:“脾气这么暴以后会惹麻烦的,收一收。我虽然比你小,但是我比你沉稳一点。”
王三利低下了头,缓缓开口“我,去,你,大,爷!你说吧,录完口供就该把你送大黑城监狱了。”
孟振河神情黯淡无光,铐在一起的手铐往桌上一放,发出刺耳的声音“说什么,我为什么杀人?因为高辉萍内个贱娘们要把我儿子卖了,我早就听见高辉萍打电话了,我的儿子是我唯一亲人啊,她怎么忍心!”孟振河的心像是揪着一样“我恨她,她把我当成老实蛋,欺骗我,兔子急了还咬人,在旅社的时候她跟我说,你不过就是个接盘的,你以为你谁啊。儿子都不是你的你紧张个屁。”
孟振河眼角的流出了两行清泪,抽噎着说:“我其实知道,她生的时候我数着日子是早产了但医生说没有,我就意识到这个孩子不是我的,我很生气,但是我一看到孩子,我心就软了,他的小手小脚可有力气了,蹬在我的手心,特别的温暖,这是我唯一的孩子,我不想捅破,就让我蒙在鼓里吧,我就快……快要有个家了……”
王三利揉了揉眼睛声音沙哑:“那鲁老五呢?”
孟振河轻笑了一下:“怪他运气不好,我听到他在打听高辉萍的房间号,他却没有走在和老板娘撩骚,我偷偷从他身后溜走了,我以为他不会去找高辉萍,但是他自己不要命,他来敲门我发现他竟然认识我,我就假装跟他说有好东西,把白粉掏出来,他吸了一口,见他飘飘欲仙的样子,于是我就在他极乐的时候,送他上路了。”
王三利又拿起烟,点燃了一根,白烟弥漫在两人中间,仿佛若即若离的样子“那高辉萍的鼻腔中怎么也会有白粉。”
孟振河理所当然的说着:“同理啊!但是她不应该像鲁老五那样痛快的一击致命,她应该在快乐和痛苦的边缘挣扎着死去,像我一样哈哈哈哈哈哈哈像——我——一——样——”孟振河拉长着嗓子,狰狞的脸,眼神毒辣又恐怖。
王三利认为孟振河有精神问题,皱起眉头就向孟振河继续发问:“谁给你的毒品。”
孟振河像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应该是你的老伙计吧”
王三利怔住了“你你说什么?”
孟振河盯着王三利的眼睛答非所问:“他说你是他以前的好兄弟,只不过出了点小事,你突然成警察了,我明白的,被人背叛的感觉……”
王三利起身揪着孟振河的衣领:“他在哪里!!”
孟振河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我不知道,他只给过我一次货就走了。”
王三利缓缓的松了手:“那次……算了,你跟我说抓黄和银的时候你是不是在场。”
“是,我想把杀人的罪名推给黄和银,但是你们查案的速度不慢啊,马上就找到他了,那天我是想把他杀死伪装成自杀现成的,结果没得手,之后我回到家拿了一袋“药”就去了黄和银家,现在孩子应该会醒过来,那个女的也没事,我没下死手,我只是想让黄和银痛苦,但是我也想让孩子有个完整的家。好了,我可以去结束我这肮脏的一生了吗?”
王三利不再说话,把口供交给了顾晓晗让她作报告,自己去押送孟振河到大黑城监狱,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孟振河反而开了口“如果有下次,我也不愿意来了。”
王三利看了孟振河一眼:“我也是。后天就该开庭了,保重。”
王三利看着孟振河背影远去,想到孟振河的话:应该是你的老伙计吧。
“你在哪里呢?”说罢,点了一根烟,回了警局。
王三利一进警局就看见顾晓晗和高阳他们蔫了吧唧的:“怎么了都!天上降霜了?一个个跟蔫茄子一样,顾晓晗振作点,明天还得善后黄和银一家子事呢!”
顾晓晗听到后花容失色:“啊——组长!!!难道!没有!休——假——吗!!”
警局又像以前一样,和平又安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