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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视角一

刘医生:

就算喂饱了家人她自己饿着,还以为那样也是可以的。

年幼的自己,没有半点怀疑的吃下母亲递过来的肉渣。看着对自己露出笑容的母亲,我毫无察觉的把仅剩的荤菜,吞下去,生怕母亲会反悔。可是那张熟悉的面容,仅仅只是保持着微笑,对我说:“吃吧,我已经吃过了。”

菜市场,母亲带着背着书包的我,兴奋地向各个菜摊后的老板,炫耀着我的考试成绩。直到一个略显刻薄的声音传来:“是个好孩子,可惜跟了个没能耐的娘,瘦成这样,一看就不舍得给你割肉吃。”

当年,猪肉虽然没有现在那么贵,但是对普通人家来说已经算是改善生活了。而且,已经稍微懂事的我,心里知道家里的荤腥大部分都进入了自己胃里。刚想忍不住替母亲反驳,就感觉到手腕被紧紧拽住。

母亲走回猪肉摊,脸上并没有怯意,一脸平静的说出了在我看来,这辈子最骄傲的话:“割两斤肉,要瘦的。”

孩子虽然感觉到什么不对,但是终究也是孩子,很久没怎么沾荤腥的他,嘴里已经忍不住产生了津液。

老板在母亲高傲的视线下,平时只敢嘲讽母亲孤身一人的她,半天说不出话来,只能喏喏的开始切肉。而接过肉,平时都会在斤两上争执一会的两人,今天也略过了这个环节。

周围看热闹的其余人,此刻,沉默的看向那个除了讲价,并不怎么多说话的女人,完全没有了往日即使吵架,也藏不住的一丝怯懦,全身上下充满了骄傲。

是的,第一年上学的我,总是会拿着第一名的成绩回到家里,每当这个时候,我总能看到平时不怎么爱笑的母亲,露出发自内心的笑容。于是,我努力,争取每一次都能取得好成绩,只是为了多看几次母亲的笑容。

今天,期末,我又一次取得了第一名,而且是班级和年纪的共同第一名。因为怕自己遭遇口舌,从来不带自己出门的母亲,破天荒的带自己出门买菜,好像把曾经的压抑,在这一刻全都发泄了出来。

只是,两斤猪肉,确实让我当天吃的很香,但是,它也意外的母亲的收入规划打破。于是当天晚上,睡着后,母亲赶忙穿戴好衣服,从此又多了一份工作。

初中的一天,母亲虽然从那一天起,没有了往日的压抑,但是也禁不住生活的压力。几年下来,看上去,竟然比我同学们的妈妈,老了很多。再也没喊着要吃肉的我,这一天跟母亲发生了唯一一次争执。

放下书包,我走到正在摆放碗筷的妈妈面前,深深的鞠了一躬:“妈妈,这些年辛苦你了。”

突然把听到我的心里话,母亲顿了好久,却赶紧摆头冲向另一边,再以为我看不到的角度,擦了一下眼角。可是,我的下一句话,却让这个在我记事开始,从来没有跟我发过脾气的女人,瞬间失去了刚有的感动。

“我不想上学了,我想出去打工,让你早点过上好日子。”

此后,就是所有母亲都会做的那样,母亲教育了自己,甚至动手打了我一巴掌。只是,我并没有生气,因为我能感受到,母亲在反应过来打我一巴掌后,整个身子都颤抖了起来。

“我去睡觉了。”

当夜,母亲在小客厅中,观察了好久,确认我睡着了以后,蹑手蹑脚的走入我的房间。一如既往的帮自己整理下被角,随后竟然跟自己道歉,说她对不起自己,说她的一辈子心思,都花在了自己身上,才会那么恨铁不成钢。

可是已经知道母亲做了多少,却在此时装睡的我,却不敢面对此时的母亲,只能背过头去,把头藏在被子下,挡住自己的眼泪。

可能是因为今天的事情,我没有睡意,在母亲离开不久后,突然鬼使神差的想要看看母亲在干吗。于是,光着脚,小心走了出去,却在母亲房间里看到了永世难忘的一幕。

一个三十出头,却已经半边头发发白的女人,坐在地板上,靠着床垫,用双手捂住脸庞,竭尽全力的压制住自己的声音,生怕隔壁的儿子听见。

只是,女人满是伤痕的手缝中,却依然拦不住涌出来的泪水。这一切,都被藏在门后,不敢发出一丝声音的我看到,在心里暗暗发誓,要照顾好这个女人。

第二天,生怕自己真不去上学的母亲,早早地喊我起了床,初中以后,第一次把自己送到了学校门口。确认自己进学校以后,母亲就要离开,因为周边的家长太多,而且只有自己穿着麻布做的衣服,怕给我丢脸。

看到母亲的背影,我做出了一个决定。我拉着刚出自行车库出来的班主任,兴奋地来到了还没走远的母亲身边:“老师,这就是我妈。”

真的很谢谢老师,当时她好像知道我想干嘛一样,直接配合着喊道:“原来您就是孩子的妈妈啊,真是第一次见面,您把孩子教导的真好,回回占据着年级第一的位置。”

母亲好像不习惯成为所有人的关注点,但是当时,她却挺了挺自己的胸口,安然享受了门口家长们投来羡慕的眼光。

不出意外,我考上了当时最好的医科大学,兴奋地把录取通知书带回家里时,我第一次看到了母亲激动的泪水。

“恭喜。”

“恭喜啊,小刘终于出人头地了,以后要好好孝顺妈妈啊。”

在老家,终年没有奢侈过的母亲,大办了一场升学宴,请来了邻里邻居,请来了平时看不起她的亲戚们。

后来,母亲有一天告诉自己,那天是自己这辈子最幸福的一天。

孝顺?

可笑,曾经的我,竟然觉得自己的出人头地,是对母亲的最大回报。所以,走入大学,直到走入工作的我,跟母亲的联系竟然越来越少。

从小,希冀自己长大后,每天可以多陪母亲的我,交了女朋友后,更加忘了当时的许诺。周而复始,代替自己不回家,陪母亲吃饭的只有对面的那张老椅子。

给钱,给各种营养品,却不舍的给一点时间,我甚至渐渐地对母亲偶尔打来的电话,感到了厌烦。身为最年轻入院的医生代表,却并未发现,自己最亲的人身上发生的变化。

母亲的身体越来越弱,可是平时总会找机会催我回家的她,却开始找各种借口不让自己回去。但是我却没有发觉到不对,还沉浸在无尽的工作,和社会交际中。

直到有一天,那个曾经嘲讽自己母亲的猪肉摊阿姨,给自己打来电话,痛骂了自己一顿。我才知道,年轻时已经透支了太多身体的母亲,已经快走到了尽头。

无能狂怒,只能在办公室发疯的我,发泄之后,匆忙回到老家,却在进入病房前,又听到了熟悉的,炫耀自己孩子的声音。

泪,止不住的流下。

打开病房的门,母亲完全吃惊于我的到来,一时说不出话来,最终露出熟悉的笑容,温柔的说了句:“我没事。”

陪伴了母亲最后一段时光,她还是走了,走之前对自己付诸一辈子心血的儿子这样说道:“其实当年最开始的时候,我也不知道怎么当好一个妈妈,所以我最初甚至有些怕你。但是当我看到你的大眼睛时,我好像知道了我该如何去做,不能说不累,但是这辈子,有你,一切都值得。”

“妈妈对不起你,是妈妈把自己的一辈子,一厢情愿的压在了你身上,但是你却让我一次又一次的感动。虽然作为女人,妈妈并不是十分满意,但是作为你的母亲,我却能给自己打满分。”

“我爱你,但是你要原谅妈妈,如果有下辈子的话,我希望不要再次当你的母亲,我想以一个女人的角色,体验一下这个美丽的世界。毕竟哪个女人,在担任母亲这个角色之前,不是一个普通的女人呢?而这个角色,我这辈子担任的时间,太少了。”

就这样,母亲在我的陪伴下,笑着离开了这个世界。母亲最后说的话,每每在我心头响起,就会让我感到心痛,我想满足她的遗憾。

就这样,一个不切实际的幻想,在我脑海里出现。这个念头一经出现,就再也挥之不去。作为最大医院的医生,其实除了有关部门,我们是最有机会,了解到这个世界并不像表面上那么平凡的人。

毕竟总有一个警官们的伤口,看上去根本不是现有的生物能够造成了。所以,我以我医生身份的便利,秘密了解到,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一些现有科学仍解释不了的事件。

于是,我除了正常工作,剩余的时间,都在调查这些未知的事件。直到两年前,我在一场手术中,救了一个不知道被什么东西伤的盗墓者,正式找到了跨入这个世界的媒介。

我也频繁作为医生,参与到他们的后续行动中,几个月前,在一个不知道什么年代的地下城中,我们找到了一个检测不出什么材质的球状物体。

小队里的人,因为拿着球,许愿后,竟然成功,只是相对的,会付出对等的代价。于是越发贪婪的其余人,最终因为许愿过度,在我面前彻底化为了飞灰。

做了几次试验,我大概摸清了代价的计算公式,于是准备把脑中的念头,付诸于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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