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野里,仅仅剩下只有孩子们还存活的大巴,以及刚刚被打了一巴掌,现在被抛弃的妇人。妇人没有男人们的体力,现在也还没分到钱,脑袋里一片混乱,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直到,她,想起了车里的孩子们。
第二天,附近村子的村民,看到自己的高粱倒了一片,前来一探究竟,却发现了一个装满尸体的大巴。
村民们赶忙报了警,附近两个城市的警察们都到达现场后,发现,只有一个穿着朴素的妇人,护着一堆孩子,围着床单,瑟瑟发抖地坐在大巴的最后一排。
警官们赶紧把惊吓过度的妇人,已经沉静在惊吓和悲痛中的孩子们救出来。由于可怜,警官们并没有询问孩子们事件的原委,只能把希望寄托于唯一的成年人。
“我,我,我当时实在是害怕极了,所以只能躺在座椅之间的空隙里,装作自己已经死了,才逃过一劫。”
一波三折的向警官们讲述完大巴车里发生的一切,一个身穿白色大褂的年轻警察,拿着一杯温水递给惊慌失措的妇人:“喝点水吧,别害怕了,事情已经过去了。”
看着扔在发抖的妇人,年轻警官叹了口气,走向做笔录的同事低声说道:“哎,除了那些孩子,侥幸活下来的只有这一个女人了。”
“真是丧心病狂,多大仇怨,才会这个样子啊。”
只是为了照顾妇人的心态,特意背过去的两名警察,却没发现,刚才还失魂落魄的妇人,嘴角却悄悄勾起了一点弧度。
“小于,田野。”
一声呼喊,一个年纪偏大的警官,喊过两个说悄悄话的警察。两人赶忙停下说话,向着那个方向跑去。
年长的警官冲着二人吩咐道:“田野,留在这里,继续勘察现场。小于,我这里有一个十分重要的任务交给你去完成。”
“什么?”
万万没想到,自己作为法医,竟然听上去要被撤离现场,小于刚想说话,眼前的警官伸了伸手,示意自己还没说完:“看,那些可怜的孩子。”
两人随着手指望去,发现了大部分仍处于呆滞状态的孩子们,警官的声音从耳边传来:“小于,现场已经这样了,就交给别人吧。他们只是孩子,却受了这种可怕的心里创伤,我知道你专业上很优秀,但是这次,我希望,你能优先帮助这些孩子,解开心结,哪怕让他们稍微恢复点精神也行。”
深深看了一眼那些孩子们,他们此刻双眼无神,小一点的只知道哭,哭累了就睡过去。大一点的则是全因为惊吓过度,说不出话来。
小于点了点头,敬了个礼:“是。”
为了照顾这些孩子,警官们抽出一辆车,让小于负责,优先把孩子们送回城里的医院。就要出发时,那个唯一的幸存妇人,走到警官们面前,小心翼翼的打招呼问道:“我也能坐那辆车先回去吗,我把我知道的已经都说出来了,实在是不想在这里呆着了,求求你们了。”
结合这个妇人刚才的话,直到她刚刚经历了血淋淋的一幕,负责的警官点了点头:“好,你也跟着回去吧。”
上了车,与刚才递给自己温水的警官点了点头,妇人坐在了小于的身后,轻声问道:“警官,我们要去哪?”
“潘阳,先把你们送到医院,怕你们身体有什么问题。”
“嗯,好的。”
因为人手不够,警官们大部分都要留下来保护现场,而且只是一个简单的护送任务。所以小于只能自己一个人承担看护和司机的角色,无奈的冲着妇人说道:“不好意思,虽然我知道您现在还很害怕,但是您能帮忙看护一下孩子们吗?”
“嗯。”
看到妇人点了点头,小于心里暗叹这个女人心理素质还不错,就系上了安全带,启动了车子。
看着已经精神疲乏的孩子们都入睡了,妇人走到一个看着眼熟的孩子身旁,坐了下去。车子步入熟悉的国道,妇人嘴角露出了笑容。可是却不想身旁的孩子,可能是坐了噩梦,此时惊醒了过来。
看到后视镜里投过来的视线,妇人赶忙抱起孩子,轻轻拍打后背安慰道:“孩子,乖,没事了,没事了。”
孩子慢慢停息下来,只是他抬起头,看清抱着自己的妇人脸时,眼睛再次惊恐起来,颤声说道:“你是那个婶婶。”
听着怀里奶声奶气,惊恐的声音,确认警察并没有听到后,妇人冲着小男孩在嘴边竖了竖食指,小男孩害怕的再次失去了声音。
“怎么啦?”
不放心,一直观察后视镜的小于,看到妇人的动作,问了一声。只是妇人笑着回了句:“没事,做噩梦了。”
“哦。”
看到妇人脸上露出了笑,小于发自内心的替她高兴,已经她已经慢慢走出了阴影。可是妇人抱着孩子,从兜里拿出一根糖果,递给孩子,孩子因为害怕只能接住。不一会,惊醒的孩子,含着糖果,再一次入睡了。
“警官,给你个糖吃吧,这是刚才那个孩子说要给你的。”
“哦,真的吗?”
“嗯。”
小于接过了糖,趁着路上没车,回头看了一眼熟睡的孩子,露出了笑容,安心的把糖塞进了嘴里。只是,她身后的妇人,在他含入糖块时,就时不时的盯着右手腕的一只手表,好像在等着什么。
“警官,能靠边停下车吗,我想上个厕所。”
国道上,一个小巴车靠边停了下来,一个妇人下了车,钻进了小林子里。不一会,再次出来的时候,已经看到小于,趴在方向盘上,熟睡了过去。
费力的把小于从驾驶位拖了下来,妇人把他扔在一旁,上了车,坐在驾驶位上,在自己走过无数遍的国道上,发动了车子。
“小于,小于,你人呢?”
正在开车驾驶的妇人,突然听到了一阵声音,翻找了一阵,发现,是座位底下,一个翻盖手机里面传来的声音。
此时,手机的另一边,传来的急切的声音:“小于,你刚才说什么求救,你那边怎么啦?”
妇人立刻意识到,应该是药效起作用前,小于作为法医,猜到自己被下了药,昏迷前,努力打起精神,拨通了电话,并把手机藏在了座位底下。
打开玻璃,一把扔出窗外,刚才还不慌不忙的妇人,赶忙提了速度,拐入一条岔路,冲着一个方向行驶而去。
妇人驱车,经过一片崎岖的路程后,来到了一个偏僻的村子,敲开了一家村民的大门。屋子里坐着的村民,好像认识妇人,但是又对她的到来,显得十分的意外。一个叼着旱烟的老人,冲着妇人阴阳怪气道:“稀客啊。”
这片穷苦的大地上,打着歪心思的不只是他们这一批,还有从事各行各业的人们。只是他们都会保持距离,谁也不参合别人的路子,刻意切断了所有交集。
所以,干着打家劫舍路子的妇人,与身处屋内从事儿童贩卖的他们,本来也是互相看不上。听到问候,妇人也不觉得奇怪,只是盯着说话的老人:“听说你们最近很缺“货”啊?”
“呵,跟你有什么关系,什么时候,你们也想插手这门生意了?”
“是啊,跟我没关系,可是,谁又会跟钱过不去呢?”
老人放下烟,吐出一口烟圈,走到妇人身前:“你什么意思?”
“听说,最近你们的货很抢手,而且价位比起以前,高了很多。所以,我这有一笔货,收不收吗?”
妇人退后了一步,看着老人的表情。老人脸上露出了犹豫的表情,示意想要开口的身后几个青壮退回去:“谈谈?”
于是妇人带他们出了门,众人一看是警车的,大惊失色,就要跑路,却听到妇人的嗤笑声:“怂包。”
既来之则安之,老人示意打开车门,众人看向了车内,发现了熟睡的孩子们。几个动手的中年高兴的喊道:“老大,这回可以大赚一笔。”
老人示意几人安静,他只是静静的看着妇人:“这警车,怎么回事?”
“什么时候,你们收货,也得管那么多了?”
老人纠结了一下,尽管面前的警车很吓人,但是里面的孩子,却真的能让自己大赚一笔。最近“货”的价钱,直线攀升,所以自己手中已经没有了存货,这些孩子,可以让自己等人好好休息一阵子。
最终,还是贪念战胜了理智,老人开口道:“价钱?”
看猎物上了勾,妇人大声的笑了起来,高声喊道:“他们可是新鲜的孩子啊,你说呢?”
最终交易达成,妇人上了车,把孩子都交给了对方,发动起车里,临离开前,摇下玻璃,对着老人喊道:“我估计,警察也应该很快就找到这里了,建议你们转移一下窝点。”
“不用你管,这件事,我们必须保密,毕竟我们坏了规矩。”
随后,妇人开车离开,最终把车丢在荒野上,自己也彻底消失在了荒野上,从此改头换面,不知道在哪重新开始了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