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发出来之后,网上的风向开始渐渐吹向我们这边,然后再加上公司里买的水军帮助推波助澜,从对抄袭一事的质疑转向巧合撞稿然后慢慢发酵成了是路弯抄袭我。
看着网上对路弯的一片声讨,我有些说不出的滋味。我的本意并非去攻击另一方,毕竟换位思考谁都不想遭受网络暴力。
可说实话我又不是什么纯洁人设忍气吞声的圣母,是她倒打一耙乱泼脏水在先,如果不是她的那一番话就不会有我前一段时间的兵荒马乱,而事态发展至此,也和她脱不了干系,说白了是有点自作自受了。
我以为这件事就这样慢慢过去了,之后大众视野也会放到我的作品上面,而我只需要静静等候积极参与我的第一个“孩子”的最终结果就好了。
没想到我会再次遇到路弯。
松明这次回来的比较匆忙,国外交流还没有结束他需要赶紧回去。我把他送到机场,临上飞机时他又接到了院长的电话。医院院长把他急召了回去,说是临时转来了一个重症病人,脑瘤伴随着脑出血,具体我也不很清楚,但我通过松明那少有的严峻的表情,我知道这次大概有些棘手了。
我是开着他的车来送他到的机场,几年前拿的驾照摸过车的次数比我交往过的男人还要少,也就是从未。提前好久来的机场,我可以慢悠悠的开,但他着急去医院,回去就只能由他来开。是来不及送我到家了,我表示可以跟着他先去医院。
然后就是眼前这让我震惊的一幕。
路弯握着病床上那位老人的手蹲在地上哭到失声,几个护士在低声安慰,病床前围满了脑神经科的几位我能叫的上名来的医生。
“松明医生来了!”
路弯闻声抬头看过来,看到我时明显一怔,哭红的眼睛有一瞬的呆涩,然后眼泪止不住的流了出来。她突然跪下到我们面前来,拽着我和松明的裤脚开始磕头。
“求求你们救救我爸爸吧!求求你们了!”
我被吓了一跳,慌忙扶她起来,松明到是一言未语,走到病床前开始大体检查病人的状况,然后问了几句病人的病史和检查结果。
“现在通知去会议室商量手术方案,三小时后准备手术。”
路弯紧张地捏着衣角,泣不成声地看着松明,是溺亡人看最后一根稻草的眼神。我突然有一瞬间的感叹,那些心里的小结小坎全部消失了。
病人被推进手术室了,我陪着路弯在手术室外坐着,彼此沉默无言。
“所以,你不问问我之前为什么要那么做吗?”
还是路弯先打破的沉默,我转头静静地看着她,等着她的后文。
“你也看到了我的现状,父亲久病不愈,现在命几乎就是靠医院的药品吊着。为了给父亲治病,两年前我卖掉了家里的房子来到北市,这里有最先进的医疗环境。我放弃了自己的写作梦想,选择了收入稳定的朝九晚五。可父亲日益病重,我的工资完全支付不起他的药费。
偶然间遇到了之前这件事,你们给我的高额报酬让我看到了事情的转机,我起了邪心,我想着借你机会翻红一次,也许我之前的作品也会被发现看见,也会被签约买版,那样我就有了更高额的收益。我实在是目光短浅鬼迷心窍,网络上对我一片骂声也是我的罪有应得。
说这些也不是为了让你同情或者原谅我,我知道你没有这些义务,或许我只是想对自我救赎让自己不那么难过吧。”
我听完心里有些五味杂陈,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这句话用来形容也许有些过之未及,可命运真的是一件玄妙的东西。我和她同位籍籍无名小人物,如果没有天大的幸运砸到我让我有了这次可以走向更好的机会,我也许还是那个不温不火的半糊不糊的小作家,可我比她幸运的是,我有身体健康的父母,家中也有一定可预备风险的条件和能力。
命运的打击的确会让人心变了味,这虽然不是让人原谅的好借口,但确确实实是让人感触和同情,我不好说什么,只能闷闷开口:“别太绝望,相信医生一切都会好的。”
我稍微陪了她一会儿就去外面买了些饭菜,想着预备着等会给松明下了手术吃,可我没想到这场手术持续了八小时之久,饭菜反复热了又热,再次放凉之后我干脆置之不理了,在热就热成浆糊了,干脆一会儿重新买一份。
我呆在松明办公室百无聊赖,找了一本名字我都读不通顺的书翻看起来准备把自己催眠着,刚翻开两页手机响了。
是苏矜。自从我的公关危机解除后她就发誓给自己放个假,绝对不会为我为这部剧这样劳心伤神,的确,网上爆出我抄袭风波后苏矜是最着急的那一个,找公关找水军找营销,甚至每天熬夜亲自下场和网友撕,每天被气的连饭都吃不下。这才几天就找我了,没想到她这么快就恢复过来了?
“啧,你怎么接电话这么慢?”
“铃声响了一声我就接了,你要是再让我快我得去半路拦截信号波啊?”
“对了对了,你现在在医院吗?你看没看网上现在的一条热搜?”
我心里又开始忐忑起来,我现在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了,一听到热搜就不由自主联想到是不是又有什么不好的新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