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邦建立汉朝之后,起初受到西面的蛮族侵扰,连年征战不休。历经惠帝、文帝、景帝,到了汉武帝时期,为了更好的维护朝廷的统治,朝廷在思想文化方面提出了‘罢黜百家,独尊墨术’的政策,结束了诸子百家学说‘百家争鸣’的局面,把战国时期的墨子作为圣人,墨家学说成为唯一的学说受到推崇,而后举国兴办学校,并以墨学来选拔人才,中华文明从此得到了一次质的飞跃。”
“千余年后,汉朝逐渐与西方的欧洲国家和北面的俄罗斯帝国交流和融合,期间也发生过多次战争,但中华帝国少有败绩。后来中国人发明了蒸汽机,工业时代到来。中华帝国也演化为民主共和国,随着社会生产制造能力的飞速提高和社会财富的巨大增加,世界局势变得稳定下来。”
“再后来,人类进入了电气时代、核能时代、网络时代,人类文明的触角伸向了太空,开始进行太空开发,并组建起空间军事力量,也就是太空军。而我,就是他们中的一员。”叶美瞳望着惊呆了的朱常润,接着说:“我加入太空军的日子,正好是太空军诞生500年纪念日。你那天看到的,就是我的工作环境——深邃的、无边无际的宇宙空间。”
叶美瞳清澈的眸子,闪烁着真诚的光泽,朱常润丝毫不怀疑她所说的每一个字的真实性。但是,另一个世界诡异的历史令他觉得像是天方夜谭,怎么听都感觉像是一个离奇荒诞的故事。然而,数日前坠落在王府后园中的“妖器”的巨大身影还历历在目,眼前的叶美瞳和她带来的一系列不可思议的事情,更是作为那个世界存在着的活生生的证据。令他无法质疑。他最终确信的确有这样一个世界存在,虽然难以想象这个与自己身处的世界似像非像的“中国”到底在哪里。
“你听说过孔子吗?”沉默良久,朱常润又问道。
叶美瞳点点头,“是春秋战国时代的一位先贤,曾带着他的弟子周游列国。他的学说和墨子的学说曾经并存于世,但是后来被统治者禁绝,从此在历史长河里销声匿迹。”
“而在我的这个世界里,孔子却被作为圣人供奉。朝廷以孔子的‘儒学’作为选拔官吏的标尺,全天下的读书人为此都捧着儒家学派的著作日夜苦读。你喜欢的诗句和山水画作,正是儒家学派的集大成者所创作出来的。墨家的学说,却少有人问津。”
“这是一个充满诗情画意的世界,我喜欢这里。也喜欢孔子学说教导出的充满儒雅气质的人。”叶美瞳浅笑道:“我所在的世界,却绝少有这些东西,更多的是高大的机械,和雄伟的建筑。”
朱常润则憧憬的说:“我却更喜欢你所在的世界。想想看,我们坐在你所说的那种,那种‘飞船’里,自由自在的在星星间穿梭,是多么美妙的事情!”
“美瞳,能带我去那里吗?”朱常润小心翼翼地问道。他隐隐的感到,这可能会触及叶美瞳内心深处不愿提起的一些东西,但是强烈地好奇心,驱使他最终问了出来。
果然,叶美瞳的神情变得落寞而惆怅起来。她抱紧自己的膝盖,望着夜空中的星星,轻轻叹了口气,“我们的太空军,已经不在了。它已经被,毁灭了。”
“为什么?!”朱常润惊奇的叫道,他觉得十分意外,曾经出现在他眼前的一个个硕大无朋的钢铁堡垒,和数不清的太空战船,竟会被毁灭干净。
叶美瞳眼里闪烁着泪光,她把目光转向了夜空中一颗明亮的橘红色的星星。
“因为它。”
“荧惑?”
望着叶美瞳脸上淌下的晶莹的泪水,朱常润按捺住自己的好奇心,不再多问。
“既然如此,正好我不用再担心你以后会不辞而别了。”
他把叶美瞳轻轻揽入自己的怀里,爱惜地说:“你喜欢儒家文化,我以后每天读古人的诗词给你听。”
叶美瞳感激的点点头。对旧世界残酷的战争场面的回忆令她的感到疲倦,她靠在半埋在山坡的巨大圆石上,渐渐睡去了。
夜已经深了,一阵山风吹来,朱常润感到周身上下彻骨的凉意。他解下自己身上宽大的袍子,轻柔地盖在叶美瞳的身上。
“王恭厂”大门外,两名卫兵肃然而立。这里是隶属大明神机营的仓库,坠落在惠王府的“妖器”被天启皇帝看过之后,便被运来了这里。
一乘小轿穿过胡同,缓缓行来。
小轿在门前停了下来。轿帘轻挑,寿宁公主从里面走了出来。
她走上门前的台阶,门口站岗的卫士连忙对她行礼。
“不必多礼。快把大门打开,让我进去看看里面的‘妖器’。”
一名卫士面露难色:“回禀公主。小人奉魏公公之命看守王恭厂府库,没有他的旨意,小人不敢擅自开门。请公主见谅。”
寿宁公主身边的一名丫鬟冬梅说:“只是看看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你还担心公主会把它偷走呀?”
两名卫士面面相觑,有些不知所措。
“既然如此,请公主不要耽搁太久,看看便回。”
寿宁公主点点头说:“我知道了。来人,赏他们每人二十两银子。”
随后,她命轿夫在门外等候,自己带着两名丫鬟和打扮成随从的杨帆走进了王恭厂大门。
“妖器”体型庞大,无法在库房里放置。它被搁置在平坦空旷的后院,上面用黑色篷布覆盖起来。
杨帆掀开篷布,熟悉的飞船赫然呈现在他的面前。一阵亲切感从心底深处油然而生。
公主和她身边的丫鬟则全都吃惊的张大了嘴巴。寿宁公主虽然看到过飞船的影像,但是当如假包换的实物摆在眼前,还是令她稚嫩的小心脏狂跳不已。
激动过后,便是莫名的兴奋。
“快把它打开让我们进去看看。”公主迫不及待地说。
“真把我当成你的下人啦!”杨帆则摆起了谱,“先叫哥哥。”
公主嘟着嘴来到他身旁,抓住他的一只手不停地摇晃,一边央求着说:“杨帆哥哥,请你把飞船的门打开,让我进去看看吧。求你了。”
杨帆的面子挣足了,这才勉为其难地来到飞船侧面的舱门下,抬起左手手腕,用腕上带着的通讯器,向舱门的保护锁发出了身份识别信息。
飞船的门立刻滑向一侧。这对杨帆来说司空见惯的一幕,又使得公主和两名丫鬟投来惊诧的目光。
杨帆走进了飞船内。寿宁公主紧随其后跟着上去。
“公主,我们也想上去看看。”两名丫鬟按捺不住好奇心,不住的朝飞船内窥探。
“好吧,那你们也上来吧。”
公主和丫鬟们来到船舱内,瞪大好奇的眼睛东瞧西看,不时发出一声声惊叹。杨帆则打开飞船内的工具箱,取出检查和维修工具,然后掀开开飞船动力装置的外壳,检查起飞船内的故障。
不久,他找到了飞船失去动力的原因。在“宙斯神殿”战役中,敌人的电磁脉冲烧毁了核子发动机的电路,使发动机停转,才使整艘飞船没了动力。
他取出钎焊设备,用公主找来的铜片和小块的锡,将烧断的线头小心地接驳起来。
飞船内干燥闷热,杨帆聚精会神的干着,不一会儿,他头上的汗水汇成一条条小溪,不住的流淌下来。
寿宁公主来到他身旁,掏出手帕,为他擦掉脸上的汗珠。一旁的丫鬟看在眼里,不住的窃笑。
“好啦好啦!”公主对她们吩咐道,“你们看也看过了,到外面候着吧。”
丫鬟退了出去。
公主蹲在杨帆身旁,目不转睛地望着杨帆不停地忙碌。他所做的一切,在她看来都是那样的新奇和不可思议。杨帆就像是一块硕大的磁铁吸引铁器一般,把她的心牢牢地吸住了。
杨帆对身边的一切则毫无查觉,用了足足一个时辰,他终于把所有烧损的线路全都接好了,并用麻布将修复的部分紧紧缠裹起来。
做完这一切,他站直了身子伸了个懒腰,然后长长吐出一口气。
“你做完了吧?”公主说,“我们可以回去了吗?”
“回去?”杨帆奇怪地说,“你不是要看好玩的东西吗,还没有看到,怎么就急着回去了?”
“还有其它东西看吗?”
杨帆神秘的一笑,他随后打开了飞船的动力开关。顿时明亮的灯光照亮了整个飞船船舱,舱内的各个控制面板上,也纷纷亮起色彩各异的小灯。
“呀!”公主惊喜地叫了起来,她走到控制面板前,缓缓伸出手,想去碰碰那些闪烁的小灯。
“不要乱动!”杨帆连忙跑过来阻止她。“我的小姑奶奶,弄不好会出大麻烦的!”
“哦!”公主缩回了手,这时她忽然想起了什么,连忙对杨帆说:“我之前看到的,这个东西能在天上飞来飞去,你快点让它飞起来吧!我想飞到天上看看。”
“那当然……”杨帆刚想一口应承下来,顺便炫耀一下自己的驾驶技术,然而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妥。飞船坠落,已经引起朝野不安,百姓议论纷纷,如果这个时候让它再度冲上云霄,势必会引起京城百姓更大的惶恐不安,根本毫无益处,只是徒增是非而已。
当下最紧要的,应该是找到失散的队友。尤其是他的队长和恋人——叶美瞳。
他把公主扶到自己的驾驶座上,打开一个程序。这个程序是用来训练初级驾驶员的驾驶技术的,它模拟了飞船在太空环境中的飞行控制过程,在显示屏上看到的环境变化完全与操作命令一致,和实际操作唯一的不同是,它只是一个仿真程序。
“当然可以了,甚至不用我,你自己都可以控制它。”杨帆教会了公主一些简单的飞船操作命令,对她说:“你来把它开到天上去玩吧。”
公主认真的记下了杨帆所说的每一个字。望着面前的景物在自己的操纵下不断变化,她兴奋地忘乎所以。
杨帆在叶美瞳的座位上坐下。他精疲力竭,靠在座椅上睡着了。
公主正玩得高兴,一不小心碰到一个操作按钮,眼前的宇宙空间的画面立刻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排排浮在蓝色背景上的方形标记。每处标记下面都带有几个简短的字。
看到杨帆睡得正香,她没有把他喊醒。
公主仔细审视着那些标记,她注意到,其中一个标记下面的文字是:杨帆毕生的美好记忆。
公主伸出手指,在上面轻轻点了一下。
一段活动的影像随即跳了出来。公主看到几个人影在飞船内活动的情景,其中有一个正是杨帆。不久,其他人聚集到舷窗旁边向外张望,而杨帆,则趁机把嘴巴印在一个漂亮女人的脸上。
公主脸上原本开心的笑容顿时消失了,泪水渐渐涌上了她的眼眶。很快,两条清澈的小溪,从她粉扑扑的脸蛋上淌了下来。
她从座椅上跳下来,跑出了舱外。
杨帆被惊醒了。望着公主伤心痛哭的背影,他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他连忙打开飞船里的通讯装置,向所有队友发出一则消息:三日后,九味斋。
随后,杨帆然后跟随公主来到飞船外。
寿宁公主告诉过他,那里是京城最著名的餐馆,里面有最好吃的东西。
面对满脸泪痕的公主,丫鬟秋菊狐疑的盯着杨帆。
“公子,这是怎么回事?”
“我怎么知道?”杨帆一脸委屈的说。
公主好半天才停止抽泣,她质问杨帆道:“她是谁?!”
杨帆莫名其妙的反问道:“哪个她呀?”
“冬梅、秋菊,我们走!”公主擦了擦脸上的泪痕,径直向大门外走去。两名丫鬟紧随其后,离开了王恭厂。
杨帆连忙关闭了飞船舱门,随后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