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季里的天本就短暂,有些灰沉的天空提示着一天应该也过去大半了,路灯在要不了多久就会亮起来了吧。
墨白出了巷子口一路狂奔往家跑,身边偶尔会有风轻轻撩动墨白的发丝,似乎是在告诉墨白,你不要怕有我在。墨白眼睛噙着泪水,头发乱蓬蓬的,脸上和身上还有不少血迹的样子,引得一路上遇见的不少路人的侧目,心底也是对如此打扮的墨白猜出了不少花样。终于跑到家楼下的墨白跪倒了下来。双手拄着地不住的咳嗽。咳嗽声吸引到不远处一个身影的注意,那拿着菜的身影狂奔到墨白身边:“你还好吗?”
墨白抬起头看着那人,那是二楼的邻居啊。邻居看到墨白乱遭的头发,浑浊的眼神,红肿的眼睛,嘴角下巴上的血迹属实是吓得不轻:“孩子,咋又是你,你这又是咋的啦,妈呀,快快快,我送你回去。”说罢把装菜的塑料袋往胳膊肘处一套,一下子抱起墨白呼哧带喘的往楼上走去:“你~看起来瘦~抱起来还~挺沉的,我的妈呀。”墨白傻愣愣的回想着刚才的一切,又思量着刚刚自己从巷子口出来前看到那黑影没有继续追出来的原因,并没有接邻居的话茬。邻居走走停停喘喘的好不容易把墨白抱上了五楼,从楼上飞奔下来一男一女。男子接过墨白,邻居满头大汗的靠着墙喘着粗气。
“你这是怎么了?啊,”林岳哭腔的摸着墨白的脸,又抬头对着咖啡馆老板说:“走走走,先回屋。”
邻居摆了摆手咽了一大口口水:“我~我就不跟你们~上去了,唉呀妈呀,这个孩子~太沉了~~,我先回家了啊,你姨还等我做饭呢。”
林岳双手合十道:“叔,太感谢您了,真的谢谢,要不是你,墨白还不知道怎么上来呢,你看今天的这个情况有点特殊,等哪天我们一定登门道谢。”
邻居擦擦脸上的汗珠说:“哎呀,孩子你这~~客气了~我们楼上~楼下~的住着~帮个忙也是应该的。你别管我了,你~快跟上去~看看~到底咋回事啊,好好给她~检查检查看伤到哪了,不行就去医院啊,不说了啊,我下去了。”
林岳看着邻居颤颤巍巍下楼的背影:“谢谢啊叔”。邻居摆了摆手回应了一下。
被抱着到家门口的墨白摸索出钥匙打开了房门,一股热气扑在脸上的感觉让墨白缓和了不少,走到厨房打开水龙头大口大口的接着喝水,林岳站在墨白身后就那么看着眼泪不自觉的流成两行,墨白转过身来擦着嘴看着林岳怔了一下随即开口道:“你先不要着急,我有件事要说....”又看了看咖啡馆老板。
林岳接茬道:“哦,刚才他给我打电话,说你突然就走了,没拿包,想给你送过来,我就告诉他地址了,我们两个人在门口等了你三四个小时,你电话一直没打通,吓死我了。”这时响起了门铃声,咖啡馆老板识趣的走去开门。
从门外进来一名穿警服的男子:“怎么样人回来了吗?”林岳:“快进来,人回来了,但是受伤了。”男子把视线转到墨白身上“受伤了?怎么回事,墨白,你刚才遇到什么了。”墨白看了看男子又看向林岳。林岳感受到了墨白的疑问解释道:“没事你脸盲还不记人,这个是咱们小学同学赵强,现在是咱家这的刑侦警察,你刚才不接电话我吓坏了,赶快给他打的电话,想让他帮忙找找。”赵强挠挠头害羞的说:“你不记得我其实也正常,我上学时也就是一般学生,也没啥能记住的点,不说没用的了,刚才你消失三四个小时按理说是没法立案的,我通过交通局的朋友查看监控录像,发现你进入林荫巷里了,你在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可以跟我讲的,有什么问题我一定会帮你的。”
墨白咬着嘴唇眼泪不争气的流了下来摇了摇头,倔强的走到落地窗的边缘拿着窗帘遮住大半的脸跟身体,紧张兮兮的看着楼下的场景。
林岳看着这个样子的墨白,手在衣角上紧攒出褶皱,身子稍稍向前挪动了一小步声音颤巍巍轻轻的说:“墨白~~你吓到我了,你在看什么?是不是刚刚有什么人跟着你,还是你。。。还是你又出现什么了?我给你的药按时吃了吗?”
墨白听见这话愤怒的转身歇斯底里的狂吼着:“我他妈根本就没有病,我看到的一切都他妈是真的,那些根本就不是幻觉。你为什么就不能相信我。为什么?咳咳咳咳”猛地吼叫剧烈的扯动着墨白本就受伤严重的身体,疼痛让墨白瘫软跪倒。
林岳一步上前跪坐着环抱住了墨白抚摸着后背帮她顺着气,:“我知道我知道,我相信你,我怎么能不相信你呢。我相信的,真的”墨白的眼泪掉落在林岳的衣袖上沾湿了一大片,墨白头发上洗发水与血混合的味道让林岳忍不住嗅了嗅“咱们不要想了好不好,我们~~~嗯我们要不要去哪里玩玩,我觉得家这太冷了,想去个温暖的地方待一段时间,我自己太孤单了,你陪我一起去好不好。”
墨白摇了摇头抬起浑浊的眼睛看着林岳:“你到底是不相信我说的话,你还是觉得我是疯了是不是?”
“我没有。没有,我真的没有,我相信你。我只是想散散心去,想让你陪我。”
“我不去,我哪里也不去,我要在家等魏末回来。”
有节奏的敲门声也没有把还深陷在各自情绪中的两人唤醒,墨白一脸生无可恋的,林岳泪流满面的深情看着墨白,咖啡馆老板识趣的轻手轻脚地走到门边打开门,领着门外的那个来人又走回刚刚的位置,从离开到又回来神奇的咖啡馆老板和来客都没有说过一句话,安静地仿佛刚刚什么都没发生过。
林岳紧咬着嘴唇,抹了一把眼泪,清了清嗓子:“魏末他一时半会也不可能回来,我们就先出去玩一圈呗,等他回来之前我们也能回来了。好吗”
来的那个客人听了这些话四处瞅瞅看看,走向了主次卧室。
“墨白~~~好不好,一起去吧”林岳撒娇道。
墨白摇摇头“我真的不去,我要等他,我想起了很多事,他能给我解答。”
“墨白~”林岳刚要开口,被来的人打断了。
“不用等了,他根本不可能回来。”来的人推了推眼镜开口道。
林岳看着来人“学长?你来了”
“你在说什么?”墨白看着眼前黑色羽绒服里穿着板正的西装,脸上带着金丝框眼镜,长得文绉绉的男人。
“我说,其实根本就没有这个人,他只是存在你的脑海里,他是你想象出来的,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这个人。”
“你在胡说什么?”
“早在几个月前,林岳就联系过我,详细跟我说了关于你的事情,直到前几天她突然把我约到了机场,告诉我她来你家看到的事情,所以这几天我一直在寻找治疗你的方法,之前林岳之所以没有告诉你是怕你接受不了,也是她关心则乱,但是看你现在的样子知道真相是唯一的办法。”
墨白听后猛地推开林岳看向学长冷笑了一声:“呵,你们还都挺搞笑的,我认识你是谁吗,你就在我家大放厥词,你知道什么就在这跟我说一些没用的话,他就是存在的,嗷~~我知道了你们是跟我有仇吧,所以才说这些想把我打造成一个疯子,然后给我关起来吗?滚,都他妈给我滚。”墨白晃晃悠悠的站起来,指着门的方向,此时的她眼睛里蹦发出像是吃人恶鬼的神情环顾着屋里的几个人,林岳心头一颤鸡皮疙瘩起了一身看了一眼学长。学长不自觉的捏了捏羽绒服上的大兜开口道:“跟我来,我来证明给你看。”转身走到魏末住的侧卧门口等着墨白过来。
墨白踌躇不前不是怕真的会有什么,而是她注意到了那个学长刚才的小动作,心在告诉自己不要过去有危险。林岳怕惊到墨白柔到不能再柔的声音提醒着墨白:“墨白~去看看吧,看看你就知道了,真的。不骗你。”
人的好奇心有的时候真的是很致命的,墨白明知道过去整不好会被那个学长注射个什么,但看着魏末的房门墨白又想进去一探究竟,毕竟魏末还在家时墨白都没有进去过,魏末走后墨白怕睹物思人也没有进去打扫过,所以真的很期待很好奇里面的东西。墨白指着那个学长对林岳说:“我不喜欢他,你让他离我远一点,我就过去看。”
林岳对着学长点点头,学长慢慢退回到了客厅又站在紧贴落地窗的位置保持着墨白心中的安全距离。墨白看了一眼众人心头竟然有一些小激动的走到魏末门前,手微微颤抖着好像打开门就能看到那个心念的少年郎。
门被打开了,里面却没有少年,有的是一层厚到不能再厚的灰沉,屋里的场景是魏末还没搬进来的样子,墨白不可置信的踉跄走进卧室左翻翻右翻翻的终是一个不稳倒在地上,门后迅速冲进一个人一针药扎在了墨白的脖子上。墨白在模糊闭眼的瞬间好像看到了一个黑影在窗边一闪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