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魔祸乱天下,血魔之首更是曾经的天下第一人神通道人秦天贤,以我一人之力只怕很难与之抗衡,既然你决意不再出山,那就罢了。”
叶天拱手就走,他没工夫和一个失去斗志的人交谈。
“秦天贤?”听到这个名字,柳白眉眼前一亮。
叶天又把事情原委全部说于他听,一直说到深夜。
“这么说,血魔已成了气候,只怕要是动起手来,老夫不是秦天贤十合之敌啊。”柳白眉有些无奈。
他是知道秦老的本事的,曾经的他在秦老手下讨教过,败得很惨。
“你已是先天巅峰,半步道人,如今秦老被血魔大法迷乱心智,虽说修为更加精进,但剑招全无,动起手来,全凭内力消耗,若是你我联手,我有七成把握可以击败他。”叶天很有把握地说。
“你还是低估秦天贤的本事了,他的天海剑意没你想象的那么简单。”柳白眉撇撇嘴,对叶天的话很不屑,他不相信这世上有比秦天贤更强的人。
“另有乾坤?”叶天问道。
“天海剑意浩然博大,犹天之宽广,又犹海之厚重,与之交手,只觉得似有天地伟力压身,动弹不得。”柳白眉回忆起了当年和秦老交手的场景。
“秦老虽强,可江山代有才人出,一代更比一代强,不争不斗,怎么对得起自己这一生呢。”
“说得容易啊,我不过先天而已,拿什么和神通道人交手。”
“拿命,殊死一搏。”叶天双眸微闪,盯着柳白眉说道。
“人生一世,不过追名逐利而已,为了天下,殊死一搏也未尝不行。”柳白眉和叶天相视良久,他已经许多年没有看到叶天这样的眼神了。
他们两人都清楚,对付秦老必定凶多吉少,这可是真正的生死之战。
“血魔起于江湖,自然就要在我等手中终结,这是使命,我等责无旁贷。”
话语间,叶天身上气势陡然攀升,道人之气在山洞中激荡,整个山洞都开始颤抖起来。
“好小子。”柳白眉惊呼一声。
他此刻心中只剩震惊,叶天的修为远超他的预期,当年号称打遍天下无敌手的秦天贤也不过如此罢了。
“对付秦天贤的天海剑意,微末小计毫无作用,唯有以剑破剑,当今天下只有你叶天有这个本事。”
柳白眉所说的,六伯也曾经说过。
道人之间的对决已经超越了招式,比的是道韵,拼的是意境。而这两点,叶天都有自信能压秦老一头。
“事不宜迟,你在此等候几天,待我将柳族之事安排妥当,即刻可以前往齐国。”柳白眉是个急性子,既然下定决心,他就不会再拖延半刻。
“我接下来要去力宗。”叶天摇摇头说道。
“见力衡?”柳白眉听到力宗二字,已经明了叶天的意思了。
“有神力道人在,又多了几成胜算。”
“只是力宗受齐国各股势力钳制,不好办啊。”柳白眉对力宗的现状很清楚,他知道叶天此行的难处有多少。
“人挡杀人,佛挡杀佛,齐国那些狗官我又不是没杀过。”
对于齐国,叶天是又爱又恨,爱的是齐国的法度,恨的是齐国的狗官。
比起大汉,齐国的官员对于权力的追求已经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
“杀人太多,只怕会堕入魔道啊。”柳白眉对叶天的杀神之名也是略有耳闻,他不希望如此天骄变成嗜杀之人。
“道在心中,随心而走,随刃而行。”对这些叶天自然是无所谓,他杀人无数,早就看透了。这江湖不是你杀人,就是人杀你。
“真是英雄出少年啊,当年我若是有你半分魄力,如今估计早已成就道人,超凡脱俗了。”柳白眉满眼皆是赞赏之色。
“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您这一生镇压百越武林数十年,身经百战,这等经历我也是仰慕已久啊。”叶天奉承道。
听了这话,柳白眉笑得直咧嘴。这样的恭维他不知道听了有多少,早就麻木了,但如今是从叶天嘴里说出,他还是相当的自豪。
可自豪之余,柳白眉深深地叹了口气说:“只可惜如今江湖凋敝,先天高手都已是凤毛麟角,比起百年前之武林,相去甚远啊。”
“如今两国相争,生灵涂炭,无数人流离失所,连温饱都是问题,又谈什么修行呢。”叶天也是深有同感。
常言道,穷文富武。
修行武功,天资只是前提,更重要的是长久的坚持。可是当今天下战乱四起,吃都吃不饱,又有什么力气去练武呢。
“这乱世纷扰,也不知何时才能终结。”柳白眉久经战乱,内心极其希望能有一个太平盛世。
“先生可曾听过北燕沈清。”叶天问道。
“略知一二,号称世间第一富商,有富可敌国般的雄厚财力。”柳白眉深居百越,对沈清的大名也只是略知一二。
“不过我柳族曾有几位青年外出历练时去过北燕,对北燕赞赏有加,想必这位大富商对治国理政也是颇有些心得吧。”
“你闯荡江湖,对北燕想必也是颇有了解,不如给老夫介绍介绍。”
“大汉比于齐国,齐国更胜,但齐国比于北燕,北燕更胜。”
“大汉之腐败已显于表面,丑陋不堪,齐国之腐败存于内里,外表看起来光鲜亮丽,但刑律太过苛刻,必定不是长久之法。”叶天说道。
“的确,齐国虽表面看起来生机勃勃,但为君者为官者皆不仁,严刑峻法之下,只要略施甜头就能让百姓为之折服。”百越受齐国之苦久矣,柳白眉这番话是肺腑之言。
“北燕如今只一郡之地,治理起来算是简单,可若是一国之地,一国之民,只怕沈清不一定能抵挡得住至尊之位的迷茫啊。”柳白眉活了近百年,对世间君主历来推崇的帝王心术甚是不屑。
“古来君者庸人居多,贤君明君甚少,以人治国,必定不是长久之计,唯有以法治国,以德辅之,方是长久之策。”
叶天侃侃而谈,殊不知柳白眉听的眼睛都瞪直了。
这话不是叶天说的,而是沈清说的。沈清出身贫寒,起于阡陌之间,对百姓之疾苦有刻在骨子里的认同,所以他的想法与天下黎民的想法雷同。
“这话是那位沈清所说?”柳白眉是人精,他知道以叶天的脾气秉性是说不出这番话来的。
“不错,正是他所说。”
“有趣,有趣,能体谅黎民之疾苦,怪不得能将北燕治理的这样好。”柳白眉本来对沈清商人身份有些不屑,但如今他对这位颇有兴趣。
“还有更甚的呢,自古君者传承于血脉,以血统之贵贱统御天下,这是束缚黎民苍生的一道枷锁,此枷锁不破,百姓永远不会得到真正的安定。”
“哈哈哈哈。”这样大逆不道的话,柳白眉听了竟然哈哈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