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余米欢天喜地的在早上八点按下闹钟时,是万万没能想到楼下等待的人能是何开拓。
毕竟时日一长,自己不去关注,就有些忘了这个人的存在了。
约好的时间是十点整,在楼下的公交车见,余米起的这么早只是为了能够多一些的时间打扮,不能像梦里那么素,毕竟如今的余米还没能胜券在握,定当是要盛装出席的,奈何准备和纠结的时间过长,还有十分钟就要迟到。
顾不了好像还有些没有扎到完美的头发和还没塞进的隐形眼镜,余米已然是准备好要冲刺到目的地。
余米虽然有点看不清周围的人事物,但还是在心里默默许愿不要撞到周围,就开始冲冲冲。
人生就是如此,你越不想发生的事就会发生,你越期待的事八九都离十。
冲刺的阶段忽的有个干扰,余米差点与成年男人的胸膛撞个满怀,她赶紧道歉,想要绕过那个人,可她往左,那人就往左,她向右,那人也向右。
她有些急,抬头却看见了胸膛的主人:何开拓。
如此慌忙的她难以猜透他的来意,也并不想猜透,现在的首要目的,是赶往还差一两百米的目的地。
“嘿,很巧嘛。”何开拓慌张的将把玩在手的手机揣在兜里,却一个不小心从手心滑落,直直地落在余米的脚下。
确实很巧,巧到他的手机都能恰巧的落在余米之前烫伤的部位。
余米憋住一口气,尽量将哀嚎吞入肺腑。
这个场面是何开拓设想以外的突发事件,他本想假装玩手机然后,再假装与余米相遇,最后将编辑好的信息传给林旭,一套流程很是通畅。奈何提前了半小时操练,临到真正需要表演的时候却出了差错。
如果这是演戏,他定要重来。
他快速蹲下,将手机拿起来,看着面前满脸胀红的余米,满是愧疚。
余米倒是没什么话来寒暄,她点头示意,还努力挤出的笑容,算是最好的回礼。可她刚想要走,却被手机发出的提示音给叫住脚步。
为了方便辨认,余米专门将林旭的来信提示音改为特别而又唯一的音效。
此刻的提示音就好似会说话,说着:是林旭的来信哦。
顾不了那么多,余米自然是第一时间拿出来看看,来信的内容。
看了第一遍,余米还缓不过来,将问题怀疑到自己的眼睛上,她将手机屏幕凑近,一个字一个字的重复:我……今……天……来……不……了……了……
每一字她都认识,但连在一起读,她只觉得有点上头。
“靠!”余米痛苦地发出嚎叫,“水我?”
面前的何开拓却在偷偷的发笑,“你被水了?”
“是不是你搞的鬼?”余米气急败坏的质问道。
虽说确实是与何开拓有关,可这时候承认并没有一丝丝的好处,除了会得到一句“你很诚实”的夸奖,其余都是恶评。
他有些支支吾吾,“我,我,当然不是啊,我今天就是碰巧的来,然后碰巧遇到了被鸽了的你。”
他强调着一切都是凑巧,好比手机凑巧掉落在脚上的准心一般。
余米给了自己三秒的闭眼冷静时间后,她还是不死心的问了林旭不赴约的原因。
林旭说:突然有事,对不起。
晴天霹雳的感觉余米可算是理解到了,她关掉手机,背过身就径直地向家的方向走回。林旭不在的话,今日的一切都算作废,还不如回家躺尸来的痛快。
何开拓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他前去拉住心灰意冷面如死灰的余米,“我想,既然这样的话,不如我们就去做你今天本来想做的事。”
如今的天气寒冷也不甚余米的心冷。
她拒绝,再被邀请,再拒绝……
事不过三,可余米生生拒绝了何开拓三次。
“没必要这样吧,我只是单纯想和你一起去兜兜风什么的,很难吗?”何开拓有些恼,他不懂,他很不懂。
余米转过头来,强力控制住自己有些崩溃的情感,“是,如果有人愿意和你兜风,就请你去和她兜。”
“我只想和你而已。”
“可我不想。”
说完这话,余米甩掉林旭拉住的手,渐渐没入冰天雪地之间。
只不过留下了愣在原地自我生气的何开拓,他倒也不怪这个主意的始作俑者,他怪他自己,没有说出更有吸引力的邀请言语。
那天的雪格外的大,堆积成的白色街景,只是让人从视觉上,更觉得冷了些。
在夜晚,余米蹲在家看窗外的景色,她不免是伤感的那位,如果说,她从来就没有梦到过林旭的一分一毫,她兴许是没有那么主动,也就不会如此伤心。
可偏偏梦境与现实对比,除了场景一样,人物却有多少次都被替换成了其他人等。
网上的树洞只是有人提出了如何快速在醒来的最初几秒快速忘记梦境,其余也没有人提出如何能做到和梦里一般的办法。
余米再次翻出了林旭和自己的聊天记录,寥寥无几,梦里的甜蜜根本是无法复刻的。眼看着对不起的那三个字,余米只是气,将手机摔在一旁的床上,作为一个成年人,她连发泄都还是要做到不伤一分一毫。
今夜伤感的人自然还有何开拓,他不想回复林旭询问进展的消息,只身回到办公室处理起为了今日本来想推延的业务。
办公桌上的小巧花盆被小张种上了新的仙人球,也是小小的,还挺适合。
他一如往常,将之间急忙添置的水壶拿来,给小仙人球浇灌了些水,只是用力过猛,水加的多了,看上去小仙人球有些难以消化。
电脑上的时间跳转,直至到第二日的零点,繁华而新奇的街道还是有零星的灯光,照出许多仍在夜里加班加点的年轻人抑或是年龄更上的人。
这样的光景何开拓自然是见过多次,今夜他只是觉得眼酸,时常将视线转移到室外来放松放松。
漫漫的长夜只是多了两位不想要入眠的人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