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都此时是夏天，赵百川自己并没有多少东西，行李都是姚凡的。
他几乎把他所有平时用得到的。穿得上的衣服都带上了，足足有三个大箱子这么多。
“凡凡，呆会我们先去叔叔家。”
来之前，已经打电话让人将房子都收拾好。现在应该可以直接住进去。
姚凡身体不好，他不想让他住酒店，人来人往的太不方便了。
“好。”姚凡睡了一路。精神不错，很乖巧的点头，手上还拿着他前两天去参观幼儿园时，老师送的小皮球：“我们不去找妈妈吗？”
“找啊。”赵百川蹲下，揉了揉姚凡的头发：“我们先把行李放下来，再去找妈妈。”
“嗯。”姚凡想到可以见到妈妈了，还是很高兴的。
赵百川拿着推车将行李都放好。
“好了，凡凡，我们走吧。”
转个身，发现姚凡竟然不见了。赵百川的脸一下子绿了。
“凡凡”
心里一急，连行李也顾不上了，赵百川在机场搜寻了起来：“凡凡？”
他脚步越来越快，越来越急。
心里涌起了难以言喻的紧张感。
凡凡身体又不好，又刚刚来北都，他怎么可以这么不小心？
要是凡凡有什么事，他简直不敢想了。
抓到一个工作人员的手，他的神情满是慌张：“你好，请问你有没有看到一个小孩子？三岁多点，这么高，长得很可爱？”
“对不起，我没看到。”
“我孩子不见了，能麻烦你们帮我找一下吗？”
“可以，不过请你先跟我们去登记一下，呆会我们会帮你广播一下。”工作人员想了想：“你不要急。机场到处都有监控。只要调出监控录象，就可以知道了。”
这一头赵百川正要急着找姚凡，另一头，他去追着自己的皮球去了。
刚才还在玩球，不过球不小心滚远了，姚凡就去找。那个球却是越滚越远。
他只能小跑着去追。
才追到一半，身体不小心就撞到了人。
“哎哟。”稚嫩的声音充满了痛意，身体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姚凡感觉自己的屁股都要摔碎了。眼角一湿，忍不住就有些想哭了。
仰头，发现自己撞到了人，姚凡的脸都白了，想哭也不敢哭出来，只是快速的爬起来，对着来人欠了欠身：“对不起。叔叔，我不是故意撞你的。”
叔叔？
顾学武摸了摸自己的脸，他现在，还是被这样的小鬼叫叔叔的年纪？
他不开口的时候，特别严肃。姚凡撞到了人，心里很怕，脸色越发的苍白了起来。
“对，对不起。”这个叔叔好吓人啊。
衣服的领子被人拎了起来，下一秒，他被眼前高大的男人抱在了怀里。
跟赵百川的温柔，皮特医生的亲切不同。眼前的顾学武，凌厉，严肃，脸上没有一丝笑意。
姚凡越来越怕，眼泪挂在眼角，几乎是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了。
“我，我——”这个叔叔要干嘛？为什么要抓自己？
小手小脚努力的想动一下，却怎么也动不了。
对方太高大了，而他太小了。
顾学武看着眼前的小孩子。
明明很害怕，眼神里全部是恐惧，可是却没有哭。
还有，刚才自己也有责任，他却先道歉了。
嗯。不知道是谁家的孩子，父母教育得不错。
“学武。”乔心婉此时也出来了，看到顾学武手上抱着一个孩子，眼里有大大的震惊：“学武，这孩子哪来的？”
“不知道。”顾学武冷着一张脸：“不小心撞到的。”
“天啊，长得真漂亮。”这个皮肤，这个眼睛，看起来像是一个水晶做的人一样：“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啊？”
姚凡刚刚才被顾学武吓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乔心婉白了自己家老伴一眼，伸出手将小姚凡的身体抱到自己的怀中。
“乖，不怕，不理那个爷爷，来，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凡凡。”姚凡不怕乔心婉，吸了吸鼻子。声音很小：“我叫凡凡。”
“凡凡？你爸妈呢？”
“我——”姚凡四下看了看，发现自己没看到赵百川的身影：“我，我叔叔带我来找妈妈，可是，我叔叔现在不见了。”
叔叔？不是爸爸吗？
这个孩子不会是被人拐卖的吧？
乔心婉看了顾学武一眼，只是那一眼，顾学武就认定了她在想什么。
“把他扔给机场安检人员，我们走了。”上个星期乔心婉嫌北都太热，自己刚刚陪他去美国看过了顾静婷跟唐亦琛夫妇，也算是度假跟避暑，这才刚刚回来。
小姚凡听不懂什么叫安检人员，他只听懂了那个扔字。
他突然哇的一下哭了出来：“不要把我扔掉，不要把我扔掉。我会乖乖的。不要把我扔掉。”
顾学武的眉心忍不住就蹙了起来。乔心婉这一次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不断的拍着小姚凡的背：“乖。凡凡不哭，我们不会扔掉你的。”
“不要，不要扔掉我。”
“不扔，不扔。”乔心婉也说不出来为什么，看到这个孩子觉得投缘得很，。这种感觉很多年都没有过了。
“奶奶带你回家好不好？”
看小凡凡这个样子，比昊哲还要小一些。叫她奶奶也差不多了。
“奶奶？”那是什么？姚凡不太明白。
“哎。”乔心婉被这一声奶奶叫得心花怒放。这种感觉还真的是第一次：“走，凡凡，奶奶带你回家。”
顾学武的眉心蹙得更紧了：“别闹了，呆会人家妈妈就找来了。”
“你没听说吗？人家是叔叔带来找妈妈，结果叔叔不见了。说不定这孩子遇到人贩子了。就算不是，以你的能力，给孩子找到他父母，不也简单得很？”
顾学武眯起了眼睛，他并不想多管闲事：“心婉”
“就算找不到也没关系。我很喜欢他。”乔心婉这种情绪来得太莫名，她自己都觉得奇怪：“我看到他就像是看到小昊哲一样。昊哲在美国，我没办法天天看到，现在看到凡凡这么可爱，我们把他带回去多好？”
就当养个孙子好了。
乔心婉抱着凡凡，突然就不太想放手了。
要知道顾承耀自从四年前姚友芊走了之后，就一直是半死不活的样子。
指望他再结婚生子，简直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她要是真的想抱孙子，还真的只剩下呵呵了。
顾家另外两兄弟，顾承麒成熟稳重，但是自从宋云曦走了之后，也没有一点心思在女人方面。
顾承麟就算了，天天只想着玩，这女朋友是一个换过一个。完全没有定下来的打算。
现在看到这个小孩子这么投缘。把他带回去养也不错。
“心婉。”她以为养孩子是养个宠物吗？想养就养？
“我不管，我决定了。”乔心婉很固执：“我们走，先把这孩子带去检查一下，要是没有其它的问题，我决定要养他了。”
“你怎么不问问，人家要不要让你养？”
两个人当着姚凡的面讨论他的去留，却都没有问过姚凡的意思。
顾学武看了姚凡一眼，他刚刚才哭过，眼角带挂着泪，正怯怯的看着自己。
那个眼神，莫名的就让他的心一软，语气也不由得就柔了几分：“你要跟我们回去？”
他感觉他的声音已经放轻了。不过不表示别人也这样想。
小姚凡的鼻子一动，几乎又要哭了。
问这么硬，小心又把孩子吓到。乔心婉白了他一眼，不指望他了。
自己问。
这会认真的看小凡凡。真是越看越可爱。尤其是这眼睛，感觉这个孩子跟顾承耀小时候，还有两分像呢。
“凡凡，跟爷爷奶奶回家。好不好？”
乔心婉的声音可比顾学武要温柔多了。
姚凡咬了咬唇，小心的看了顾学武一眼，坚定的摇了摇头：“我不要。我要去找妈妈。”
。
顾学武生平第一次，被一个小鬼嫌弃了。
尤其是孩子眼里明明白白的恐惧，害怕让顾学莫名的就有些不爽了起来。
“小鬼，你在说什么。”
“学武。”乔心婉这下是真的听不下去了。相当和善的看着姚凡：“凡凡，你跟我们回家，我们会帮你找到你的妈妈的。”
沉默，姚凡继续咬唇。眼里的小心不改。
“凡凡”
一声呼唤，让姚凡快速的回过头，看到来人时想也不想的从乔心婉的怀里跳下去。
“叔叔”
“凡凡。”赵百川刚刚才想去监控室里找姚凡，就看到了姚凡被一个中年女人抱在怀里。
三步并两步上前，他一把抱起了姚凡：“你怎么到处乱跑？你吓死我了你知不知道？我以为你不见了。”
“叔叔，对不起。”姚凡低着头道歉的样子，让乔心婉莫名就有些不忍。脚步向前：“这位先生”
“不好意思。”赵百川率先道歉：“小儿无状，给两位添麻烦了。”
乔心婉看了姚凡一眼，又看了赵百川一眼，这两父子根本不像嘛。
还有，既然是儿子，为什么不是叫爸爸，而是叫叔叔？
“这是你儿子？”虽然不关她的事，不过她看到这个小凡凡特别投缘，忍不住就多问了一句。
“有问题？”姚凡虽然不是他的儿子，但是也跟他儿子差不多。
“他为什么叫你叔叔？”这不是太奇怪了吗？
“这位女士，这个问题，好像跟你无关吧？”
赵百川的视线扫过了乔心婉，有几分莫名，几分疑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