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霖看着明艳动人的江晚，心脏跳得乱了拍子，瞬间移开目光看向其他地方。
在场的人只有嘉嘉看到了潘霖炽烈的目光，不由得担心起来。
江晚倒是并没有察觉，拉着潘霖在即将完工的星空馆里面转了一圈，又带着他来到自己的办公室。
“没想到，这几年，你的办公室竟然一点也没变样子。”
江晚笑着倒了杯水递给潘霖，“我能把公司管好都不错了，办公室而已，还变什么样子啊？”
潘霖看着茶几上的多肉植物，“你不是从来不喜欢打理花草吗？现在也转了性子了？”
江晚摆摆手，“我当然还是不喜欢摆弄这些，太费劲了，这是叶骁买的，不是嘉嘉浇水就是偶尔叶骁来浇浇水。”
“你们感情很好吧？你竟然会选择一个警察……”
江晚端着杯子的手顿了一下，无关叶骁，只是她一听到警察两个字就会不由自主的心悸，“警察很好啊，他对我很好，哎呀，总说我的事了，我还没问问你，当年那件事之后，你和当时你父亲身边的人还有来往吗？”
潘霖点点头，“在狱中的时候见过几位，前几天武叔也来店里找过我，他很感慨我们还能再见面。”
江晚想了想武叔这个人，确实有点印象，当年在出事前两个月这个武叔突然被潘齐派人打了他一顿之后把他赶了出去。
也正是因为这样，这个武叔在后来潘齐被捕的时候也躲过了一劫。
“我还记得，他现在年龄应该很大了吧？我之前也想过去看看他，但是一直没有他的联系方式，不如你给我一个地址，我有空去看看他？”
潘霖点点头，并没有产生什么怀疑：“好啊，我一会儿发给你。”
——
番连市公安局。
“你是说，潘霖和江晚见面了？”
叶骁拉下办公室里的百叶窗，转过身坐在办公椅上，对周贺扬点点头，“昨晚就是潘霖送江晚回的家，江晚还病了，之前两人聊了什么我就不知道了。”
周贺扬摸了摸下巴，“原本我还希望，真的是我们多想了，现在看来潘家和江晚的关系真的不一般，潘齐死刑之后，按照明面上的消息，潘霖应该讨厌这个自己父亲喜欢的女人才对，可是听你刚刚的描述，实在是不太对劲。”
“虽然不愿意承认。”叶骁叹了口气，“潘霖那双眼睛看起来没什么心眼，但是他的确喜欢江晚，只有江晚那个小傻子只把人家当亲弟弟。”
周贺扬的手指在桌子上不规则地敲打着，“这样吧，既然潘霖并不是当年的主犯，也并不算坏，不如我们去找他看看能不能问出点什么？”
叶骁倚在办公椅上，“是啊，我也是这么想的。”
——
十一月的番连，天气多变，阴冷的天气让每个人在街上都忍不住微微缩着身子，快步行走。
江晚一身驼色的大衣，踩了一双五厘米的高跟鞋缓缓下车，走到了一家修理铺门前。
推拉式的店门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店内的老人头也不抬地在摆弄着手里的零件，随口问着，“修什么？”
江晚走到工作台前，“我不修东西，我找人。”
武叔听到江晚的声音，缓缓抬起头，摘掉老花镜看着对面的江晚，“你是……江晚！”
江晚摘掉墨镜，“好久不见，武叔。”
午后起了风，繁忙的工作日里，白天的时候甜品店里面的人也很少。
潘霖习惯在这种不忙的日子里端着乌龙茶坐在店门口的秋千上，静静地看会书。
余光里一双黑色的皮靴映入眼帘，潘霖把书签夹回书里，抬起头看向来者。
“潘霖，你好。”
潘霖的嘴角带着温和的笑意，站起身对叶骁说：“是你啊，叶骁哥，进店里说话吧？”
叶骁坐在清新可爱的小沙发里，看着和江晚家里差不多的配色装修，心里酸了几分。
潘霖端了另一杯乌龙茶给叶骁，“尝尝看，你大概不喜欢甜的，就没有做白桃乌龙茶。”
“谢谢。”叶骁客气地接过，看着对面的潘霖，想了想要怎么开口。
潘霖把座位上的安安抱了起来放到地板上，安安扭了扭身子，还是蹭到了潘霖脚边，把自己又盘成了一团。
“我知道你单独来找我，大概是为了什么。”
叶骁轻轻地抿了一口乌龙茶，入口甘甜，茶香浓郁，“哦？那你先说说，我大概是为了什么找你？”
“我们之间的交际，无非有两点，一是陈年旧案，二是江**。”
叶骁盯着潘霖，他一如既往的温和纯净的目光并没有什么别的内容，说出来的话镇定又逻辑缜密，“那你觉得，我找你是这两条其中的哪一点？”
潘霖搓了搓掌心，笑着说：“这我就猜不到了，不过无论是哪一点，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可以告诉你。”
叶骁也轻轻地笑了，他不得不在心里感叹潘霖聪明。无论说哪一点都会暴露他的想法，明明是一个精明的人却懂得要有进有退。
只是不知道，这种进退是出于保护自己还是……贪得无厌？
“确实是有一点和往事有关的东西，想要问你。”
潘霖点点头，“你说？”
“前几日省厅联合帝都市局逮捕了一名毒贩，叫商七。据我们调查，早年间在潘齐的案子过后，整个黑道商业就四分五裂，商七也就是那个时候冒出来的。当然，商七的出现一定不是巧合，我们猜测或许和你父亲有关。”
潘霖的手指在杯子的边缘轻点着，目光落在清透的茶水中，思绪却陷入了回忆。
良久，潘霖抬起头，嘴角又带着温和的笑意，对叶骁说：“商七，的确和我父亲有关。”
叶骁的眼睛微微眯起，果然，他知道来见潘霖绝对不会失望，“说下去。”
潘霖若有似无地叹了口气，“其实我当时在读高中，很多事情我父亲并不打算让我知道，我也是一知半解。”
“我了解的就是，商七在我父亲出事之前想要加入我父亲这一帮派中，但是还没有正式加入，我父亲就出事了，这也是他很快接手贩毒的原因，因为当时他已经掌握了很多内部的资料和渠道。”
“还有一点，当时商七想要帮我父亲分担的就是贩毒这一点，这条路上暴利有多少，你应该比我清楚，这也不难理解商七为什么看好了这一块，但是之前贩毒的渠道都是掌握在武叔手里，我父亲将武叔赶走之后，商七就出现了，还要接手全部的贩毒资料。”
“要知道，我父亲多疑，就算是武叔跟了他那么多年也没有得到全部资料。”
叶骁习惯性地摩挲着自己的手指，“那，当年这个武叔为什么被赶走？”
潘霖遗憾地摇摇头，“这个我并不清楚，其实我知道的，全部有关我父亲和当时的黑道的事情只有这么多。”
叶骁抬眼看向他，发现潘霖毫不避讳地直视着自己，满眼坦荡，于是叶骁又问道：“那，江晚当时，处于什么位置？”
“你是怀疑江**？”潘霖疑惑地反问道。
这下反倒是叶骁移开了眼神，无意地说：“我只是例行询问，江晚既然与你父亲走的比较近，我们就应该掌握这些情况。”
潘霖点点头，“是啊，我还问她为什么会爱了一个警察，果然你还是问到了当年的事。”
“当年江**高调进驻番连，在番连一个大企业要想站稳，必不可少地就是度过黑道这一环，当时的黑色地带全部都在我父亲的掌控之中，对于江**这样突然到来的商人，我父亲当然会和她就利益的方面谈话。”
“他们谈了什么不知道，但是江**那么聪明的人，很快就和我父亲成为了朋友，我父亲也对她喜欢的不得了，江**也常常去接我放学，和我一起出去玩。”
“我知道父亲喜欢她，所以只敢把她当成姐姐，甚至长辈，但是江**那样年轻漂亮的女孩儿，怎么会喜欢我父亲呢？不过是和父亲互惠互利罢了。”
叶骁看着潘霖那张总是阳光开朗的面容此刻也变得严肃了几分，不由得多问了一句：“你是不是，很喜欢她？”
潘霖脸上的严肃也因为叶骁的话消失了个干净，他又带着笑意对叶骁说：“是啊，与你相比，只多不少。”
叶骁没什么表情地点了点头，起身想要离开，却又被潘霖叫住。
“如果你想知道更多内幕，可以去找武叔问个明白，我知道他的地址。”
叶骁回过头，看着潘霖一如既往温和的表情。
“就算是在帮江**，也让你别再怀疑我。”
听完潘霖这句话，叶骁不再是没有表情，而是笑着点点头走出了甜品店。
潘霖年龄不大，性格也像是活泼的大男孩，但是语气和做事却是沉稳可靠的。最后那句话看似在撇清自己，实则也在告诉叶骁，虽然曾经有过不好的案底，潘霖也绝对不怕与叶骁光明正大地竞争爱江晚的资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