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
周贺扬摊开手，“没别的意思，例行询问。”
“以后还没有打算，不过我一向没什么打算，不想今天早上见到的那位江总，如果你们真的想知道更多，不如去问她，她的能耐我哥可比不上。”
问题虽然是周贺扬提出来的，商雪儿说这番话的时候却全程都在盯着叶骁。
叶骁何尝不知道，祸水东引的道理。
“不知道商小姐听没听过这样一句话，对于只有一把锤子的人来说，他遇见的每样东西，看起来都像一颗钉子。”
商雪儿移开了目光，皱着眉头问：“什么意思？”
叶骁的双手随意交叉着放在桌面上，整个人放松地靠在椅背上，微笑着说：“马斯洛是有名的社会心理学家，他曾经有一部代表作品叫《动机与人格》。商小姐的人格我看不透，但是动机，都在别的人身上。”
“当然我指的不是江晚，是你哥哥、是你自己、也可能是……”
“你心爱的人。”
从小会议室离开之后，叶骁一直面带微笑的表情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冷漠的神情。
回到办公室发现詹恒已经来了一会儿了，叶骁招呼周贺扬和詹恒坐下，打算开个小会。
“李婕呢？叫过来开会。”
詹恒回答道：“刚刚陈局长把她叫走了，可能有什么事情，咱们先开始吧。”
叶骁点点头，“问了两轮，商七是个聪明又大胆的人，他妹妹也是丝毫不差。但是毕竟道行浅，表情管理一般。”
周贺扬把手里的记录拿给詹恒看，又对叶骁说：“那商雪儿怎么办？还问吗？”
“没意义。”叶骁挥挥手：“到了时间，卡着点放人。”
詹恒一目十行地看完记录，“其实有一句话，不知道我该不该说。”
叶骁抬眼看了一眼詹恒，“你比我在番连的时间久，年纪也比我大，你有什么话直说就好。”
“其实我觉得。”詹恒委婉地对叶骁说：“就算这些嫌疑人都是在声东击西，但是江晚也许真的能帮到我们什么。”
周贺扬看着叶骁的神色，开口道：“其实也不一定，江晚是和这些人有过来往，但是江晚更重要的身份是叶队的女朋友，这些人的手段，你也知道的。”
“这事儿我最近也一直在想，之所以一直没提，是因为我还没考虑好，江晚这块交给我，她不仅是我的女朋友，也是张局老邻居的女儿，我会斟酌着办。”
“你最好可以斟酌着办。”李婕突然推开了办公室的门，“叶队，感情用事是大忌，刚刚陈局让我汇报工作，跟我说刚刚来局里的路上，看见张局的车停在番连大酒店后门，我倒是很好奇，这个时间张局去找江晚做什么？”
周贺扬拉着李婕坐到一旁，“李婕，怀疑江晚可以，但是张局的事不能乱说。”
李婕看着叶骁盯着自己的眼神，毫不惧怕地迎上去，“陈局主动提出来，怀疑我们内部出现了问题，但是你们也想想，能给商七那种生意支持的人，大小也是个干部吧，张局的行踪飘忽不定，你们就没有一丝一毫的怀疑吗？”
“李婕！”叶骁的声音拔高了几度，“你是缉毒警，你也拥有非常强的侦查能力，这我都知道，但是证据呢？”
“你如果非要我拿出实实在在的东西，现在的确是没有，但是在我和叶骁去帝都前，有一天我跟踪张局到了番连大酒店，然后看着张局和江晚进了同一个房间，过了一个多小时才出来。”
“暂且不提其他的，我就是想知道，什么事不能大大方方地见面谈？”
詹恒知道李婕的直性子，虽然这些话是不好听，但是也不能责怪她什么，“李婕，别说了。”
叶骁叹了口气，“你说的是一方面，江晚自己打拼到现在，有很多人脉和渠道不假，但是没有违法的行为，我们就不能对她有什么偏见，如果你一定要觉得这个人是张局，那就找到证据吧。”
周贺扬看着叶骁，心里也着实佩服他的冷静，“这样吧，保密的事情不用多说，无论是什么局长，做好保密工作再进行调查，再就是商七的这个案子，我去找找之前卖消息的人，看看认不认识和这些事有关的人，其他的各司其职吧，叶队你觉得呢？”
叶骁点点头，“我和你一起找，散会吧。”
叶骁说了散会，却没有人动，叶骁看了一圈，自己拿着车钥匙离开了办公室。
周贺扬拍了拍李婕的肩膀，“我们都知道你是好心，努力调查吧！中午我出去一趟，你们两个记得吃饭。”
这下，办公室里只剩下詹恒和李婕两个人了，李婕一直盯着地板不说话，詹恒也不好留她自己在这里，也凑了过去。
“李婕？”
“我没事，你去吃饭吧。”
詹恒沉默了一会儿，笑着说：“那你不吃饭吗？我可是记得今天食堂有牛肉包子，你不是最喜欢市局食堂的包子了吗？一起去吧。”
李婕抬头看向詹恒带着笑容的面庞，点了点头，跟着他一起离开了办公室。
——
江晚在地下车库停好了车之后，一路发抖着上了楼。
办公区的员工看着江晚今天淋了雨的样子，与以往精致的江总完全不同，也都纷纷议论了起来。
没空搭理他们的八卦心理，进了办公室之后，一阵凉风吹过来，江晚连着打了几个喷嚏。
“谁开的窗户！”
嘉嘉听到声音跑了进来，把江晚办公室里面的窗户都关紧了，“早上我看你没来，就找阿姨给你的办公室大扫除来着，刚刚地板还湿，就把窗都打开了，你怎么淋雨了？这风一吹别感冒了！”
江晚把手提包丢在沙发上，“我去洗个澡，你给我拿套衣服，有什么事你先盯着。”
江晚在浴室里洗了个热水澡，又大大地打了几个喷嚏之后，才走出了浴室。
出了浴室的门，没想到嘉嘉一直守在门口，没等江晚询问，嘉嘉就着急地说：“VIP9的客人找你，时间紧迫，叫你快点过去。”
江晚没想到张局这个时候过来了，来不及吹干头发，就从安全通道跑去了VIP那一层。
虽然着急，江晚还是一路小心地，确定没人看见之后，进了VIP9的房间。
看着江晚进了房间，叶骁才从拐角处的墙后走了出来，轻手轻脚地走到房间门前。
可惜VIP房间的房门质量好得不得了，一点音都没漏，叶骁看了看时间，决定去江晚的办公室等她。
江晚一进门就看到张东伟一身制服外面套了件大衣，一看就是来的匆忙。
张东伟见江晚湿着头发，温和地问道：“你这是早上淋雨了？”
江晚点点头，“我刚洗了个澡，过来迟了，我正要和您说这件事，早上我去商雪儿那，看到郑煦一晚上都在那里，又碰到叶骁他们去带商雪儿。”
张东伟倒是没有意外，“我来就是跟你说这次的案子，虽然商七已经归案了，但是幕后牵扯的事情还有很多很多，包括帝都方面的线人也说，商七背后一定有人支持，而且很可能还有公安内部人员的参与。”
“内部？”江晚愣了一瞬，“这事儿就不好办了，想要揪出内部的问题，比抓嫌疑人可难多了。”
“但是没关系，你记不记得当年那个潘齐？”
江晚回想起那天叶骁提起的事，抬头问道：“难道真和潘齐的事有关系？”
“倒不一定和潘齐有什么关系，但是我了解到，几个月前有几个当年涉黑案件的从犯刑满释放，其中有潘霖。”
“潘霖？”江晚的思绪飞转，“潘齐的儿子？”
张东伟点点头，“当年的事，潘齐也是倒霉，父子都栽在你这朵毒花上了。”
“张叔，你倒还有心情开玩笑。”
张东伟摊开手，“我只是想说，如果可能的话，你可以通过他来查探很多事。”
“按照现在的形式，局里和我都毫无头绪，也只能从这里下手了。”
张东伟拍了拍江晚的肩膀，“我知道，你不忍心再让潘霖蹚这趟浑水，但是商七的事情必须一查到底。”
江晚叹了口气，“我知道，保证完成任务！”
“再就是郑煦的事情。”
江晚一听到张东伟提起郑煦，几分怒气上了心头，“您知道他有多过分吗？之前他在公司想干嘛我不管，现在他和蓓蓓马上就要办婚礼了，竟然还和那个商雪儿纠缠不清。”
“小晚，这也是为什么我着急来见你的原因，这几天的调查下来，叶骁以为我只看到他们的那几页报告上的内容，可是我能看到的当然不止这些。”
江晚听着张东伟的话，迫切地问：“所以，您也怀疑郑煦参与了是不是？”
“是。”张东伟沉重地点点头：“我的确这样怀疑，但是证据还没有。”
“郑煦他是不是疯了，蓓蓓要是知道了这些事，我都不敢想会有什么结果。”
“所以这件事你谁都不能说。”张东伟打断了江晚，“尤其是陈蓓蓓，暂且不提你们的关系，他们之间的关系如何，如果郑煦真的是那个商七背后的人，你的行动必须绝对保密，我知道你们认识了很多年，这对于你来说很残忍，但是绝对不能透露给任何人。”
江晚无奈地闭上了眼睛，张东伟虽然心疼但是和案子有关的事情绝对不能大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