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警局,路茗长舒一口气,和靳柳双合伙骗自己的父亲确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尽管路爸的眼里的路茗是一个不会骗人的乖孩子,但作为警察的本能总是会让他察觉出细微的异常,这就让路茗不得不时刻小心翼翼,只在警局待了一会,路茗就觉得筋疲力竭,反观靳柳双在路爸面前如鱼得水,难怪人们常说越漂亮的女人就越会骗人,路茗暗自吐槽道。
中心医院离警局不远,大概几个街区的距离,路茗不一会就到了,由于是路妈工作的地方,他对这很熟悉。刚一进门,他就听到了一个熟悉的男人声音,“锦年,到底是哪个不长眼的混蛋碰伤了你,告诉我,我这就安排人废了他”,听着这熟悉而又嚣张的语气,路茗笑着摇了摇头,他抬头一看,果然挂号区两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路茗眼前。
“我就说嘛,这么嚣张的语气配上这么卑微的动作,也只有你刘大少才能混搭的如此自然”,刘芒对着一个女孩嘘寒问暖,这样的事情在路茗刚认识他的时候绝对不敢相信,但自从眼前这个叫唐瑾年的漂亮女孩转校来后,刘芒就变了,从一个花花公子成为了如今的唐瑾年一号舔狗。
不仅如此,唐瑾年对刘芒从来都是不理不睬,但刘芒依旧甘之如饴地在她的身后当着小跟班,这可真是世事难料。有时候,路茗就在想,是不是那些被刘芒伤害过的女生集资雇唐瑾年来报复他以前的渣男行为,只能说,一物降一物吧。
刘芒没有理会路茗的嘲讽,两人在学校里就天天斗嘴,他早就习惯了路茗的毒舌,况且眼下他的心思全在眼前唐瑾年身上。
“路茗你来的正好,看看锦年伤的这么重,还坚持在这排队挂号,真是让我心疼啊,不如我直接打个电话给王院长,让他安排一个专家会诊,你说这要是排队把治疗时间耽误了,那可怎么办啊”,似是想起了什么,刘芒开口道,他疯狂地给路茗使眼色,希望路茗能够帮腔。
听着刘芒焦急的语气,在看着旁边无奈的唐瑾年俏脸上的小伤口,路茗顿感滑稽,他继续嘲讽:“那可不,再不去找专家包扎,这伤口就好了”
“你懂个锤子,这脸上的伤口一个搞不好留下疤那可是一辈子的事,你承担的起责任吗,就知道在这煽风点火”,刘芒一听这话顿时急了,他好不容易才把唐瑾年劝过来,这路茗作为自己的同桌非但不帮忙,反而还拆他的台,他十分担心唐瑾年会受到路茗的影响而一走了之,毕竟品学兼优的路茗在一中女生心目中的地位很高,他的话总是很管用。
唐瑾年并没有理会两个幼稚鬼的斗嘴,她朝着路茗笑着点头打了声招呼,便自己静静地站在那里,饶有趣味地看着两人。
这是路茗第一次近距离接触这位迷的刘芒颠三倒四的女生,他有些好奇地打量着唐瑾年,安静站在一旁的她穿着牛仔外套和乳白色长裙,气质清冷如幽兰,不熟悉的人可能认为这是一个生人勿近的冰山美女。但她褐色的短发配上深绿色的口红,以及手臂处优美的肌肉线条都在提示着路茗,眼前这位美女是一中建校以来第一个女不良学生老大,转校第一天就把调戏女生的不良学生打进了医院,一打十几个男生的猛女子。想到这,路茗不由得有些佩服刘芒的勇气,敢招惹这朵霸王花的男人,大概也是猛男了。
三个人似乎都没什么话可说,就僵在那,气氛一时有些尴尬,刘芒努力想要找点话题,但唐瑾年兴致不高,多次尝试均以失败告终。
路茗看着卑微的刘大少,又想起了自己来医院的目的,决定帮他一把,他开口打破了僵局:
“那个,我来这是要拿钟萱萱的尸检报告,正好那个法医我认识,她当年大学就学的是头颈外科,不如你们跟我一起上去吧,顺便让她帮锦年看一看”
唐瑾年一听到有关钟萱萱的事,不知为何顿时来了兴趣,“好啊,那麻烦你了”。
唐瑾年同意了的事情,从来轮不到刘芒反驳,况且这次路茗是在帮他,只见刘芒跟在唐瑾年的后面像个跟班似的亦步亦趋,当路茗回头瞅他的时候,他果断对着路茗竖起了大拇指,以表达自己衷心的感谢。
“你的脸是怎么伤的,听刘芒的意思是被人碰伤的吗?”,路茗走在前面,试图打开话题。
“没事,刚才在酒吧看几个混混不顺眼,就打了他们一顿,这点小伤跟本不重,要不是刘芒死缠烂打,我是不会来医院的”,唐瑾年抱怨着。
没等刘芒接话,路茗便快速开口,“你得理解一下刘大少啊,他手指擦破层皮也得来医院,你这伤对他来说简直危及生命啊?”,话中嘲讽的语气逗乐了唐瑾年,本来生气想要反驳的刘芒看到唐瑾年开心的笑容只能忍了下去,只是在路茗转头看他俩时比划了一个握拳的动作。
看到这样忍气吞声的刘芒,路茗心中感慨万分“一个好女生真的会让男人成长啊”,他摸了摸下巴,感觉这话似乎有些熟悉,但实在想不起在哪里听过,这让他感到一丝丝困惑。
“……”
很快一行人便乘坐电梯到达解剖室所在的楼层,和其他楼层充满着来来往往的医生和病人不同,这里十分安静,走廊上甚至一个人都没有,行走在惨白明亮的走廊,能听到的只有他们的脚步声与呼吸声。
三人的神情也各不相同,路茗一副司空见惯的样子,唐瑾年则是毫不在意周遭的环境,和他俩的淡定相比,刘芒就难过不少,自从到了这一层,刘芒就感受到一丝冷意,他用力地裹紧了自己的大衣,过于安静的环境让他不敢出声,怕引来危险。
看着刘芒的怂样,唐瑾年撇了撇嘴,对她来说,在冷柜里躺着的钟萱萱都比刘芒更有吸引力。
走在最前面的路茗在考虑自己等会见到王静雅之后该怎么开口,实际上在来的路上他就已经决定要和王静雅摊牌,由于神探系统的任务以及自己已经成为了靳柳双的助手,他相信以后会遇到很多凶杀案,不可能每次都在路爸面前演戏,假如他一直主动请缨帮路爸拿尸检报告,再迟钝的人也会意识到有问题,所以他想要一次性说服王静雅,假如这位警局御用法医能够愿意帮助他,以后的尸检报告自然就可以轻松到手。
但该怎么开口呢?路茗有些苦恼,他不知道能不能说服王静雅,毕竟她和路爸路妈都很熟悉,如果一旦失败了,自己就得面对父母的询问,到时候事情会更加复杂。
“要是双儿姐在就好了,她一定能处理好这种事”,不知道为何,路茗脑海中浮现出了靳柳双的身影。
不一会,王静雅的解剖室就到了。路茗稍一停顿,便推开了门。一进门,三人就闻到了强烈的福尔马林的味道,一名身着白大褂的女子正在解剖台前忙活,听到有人推门的声音,她抬起头来,虽然带着口罩,但只是看到她的眼睛和她的长发,你就能判断出这是一个漂亮女医生。这大概是人类与生俱来的能力。
“是路茗吗,几年不见,都这么高了”,王静雅一眼就认出了路茗,她笑着开口打招呼,“这两位是你的朋友吗,今天怎么突然来我这里了”
“奥,静雅姐,这两位是我的同学,刘芒、唐瑾年”,路茗指着后面的一对冤家向王静雅介绍,“这位是中心医院的院花,王静雅,静雅姐”。
“静雅姐好,我是刘芒”,“静雅姐好,我叫唐瑾年”,刘芒和唐瑾年连忙打招呼。
“跟你爸好的不学,净学些油嘴滑舌,这是你爸教你的吧”,话虽如此,但路茗还是感觉到王静雅的喜悦从口罩里钻了出来。
“看来老爸说的话也不无道理嘛,以后得多学点”,路茗心想。
“我是来替我爸拿尸检报告的,警局现在抽不出人手”,路茗解释道。
“早说嘛,我正好也闲着,我给他们送过去就行了”,王静雅笑着,“这个案件我听说了,受害人是你的同学吧,你们这次来是为她来的吧”,说着,指着旁边解剖台上的尸体。
这时,路茗三人才发现原来钟萱萱惨白的尸体就躺在离他们几步外的地方,这绝对是三个高中生离尸体最近的一次,尤其是孤单地躺在那里、甚至已经被解剖了的人是他们朝夕相处的同学,这种冲击力让三人一时说不出话来。
路茗看了一眼就不想在看了,倒不是有多么害怕,而是心底有份不自然的情绪,这让他转开了头;而唐瑾年在克服了第一次看见尸体的冲击后,她最初苍白的脸上也红润了起来,路茗在她身上感受到了“兴奋”,“这不会是个变态吧,可怜的刘芒”,路茗在心里揣测着,顺便默默为自己的可怜同桌默哀。
而此时的刘芒,仅有的理智拴着他留在这个房间,他不能在唐瑾年面前露怯,绕是如此,他也后退了几步,眼睛直直地盯着地面,脸色苍白如纸,嘴唇微微颤抖。
似乎早就猜到了三人的反应,王静雅没有说话,静静地站在那里用温柔的眼神看着路茗三人,像邻家姐姐似的,如果她能够放下手里的柳叶刀,可能刘芒会不那么害怕一点,不过也就那么一点。
“啊,对了,静雅姐,你能给我讲讲这次的尸检报告吗,我对这个案子很感兴趣,想要尽自己的一份力量抓住凶手”,路茗开始实施自己的说服计划。
“这种尸检报告是不能透露的呀,我能理解你关心同学的心情,可是你应该相信警方,相信你爸爸,不要让悲伤冲昏你的头脑”,王静雅认为同学遇害让路茗十分悲伤,她反而安慰起了路茗。
“额,是这样的,我最近发现自己对破案特别感兴趣,以后当个警察,所以想多了解这些知识”,路茗开始自己计划的第二步,编故事。
“你要当警察吗,你爸一定会很开心的,那干嘛不直接找你爸呢,他能教会你的更多”,王静雅不解。
“其实我对当医生也很有兴趣,想学一下解剖……”,路茗换个方向继续编。
“哦?”,王静雅拉长了声音,声音很温柔却意味深长,似乎在提醒路茗“别编了,我都看破了”
“……”
路茗无奈,自己功夫果然不到家,做不到像靳柳双那样骗人如喝水,他对眼前的局势一筹莫展。
但他想要再次尝试一下,于是开口道:“好吧,静雅姐火焰金睛瞒不过你,其实我现在保送D大后,就想找份兼职,但是又找不到门路,不知道您的解剖室需不需要打杂的呢,我不要工资,只想在静雅姐这学点东西”,好吧,还是第二步,编故事。
“这,”王静雅有些迟疑,但似乎有些相信了路茗的小故事,“在我这做兼职很累的,而且你父母能同意吗”,她问道。
“我妈一直跟我说,静雅姐作为院花,不仅人漂亮,技术也很高超,我要是能在您这学习,他们高兴还来不及呢”,路茗感觉自己进入状态了,双儿姐在这一刻似乎灵魂附体,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那也不是不行,就是…”,王静雅似乎在想理由反驳,但听到路茗的话又忍不住开心,她的眼里充满着笑意。
“我每个周末都来,周末的饭我包了”,路茗加足马力,胜利就在眼前,是时候加砝码了。
“那倒是很好,但…”,王静雅似乎又被打动了一点,但好像又在摇摆。
“以后我就是静雅姐一边的人了,我一定会拉住我妈不给你介绍对象”,路茗掀开底牌。
“成交”,王静雅干脆利索。
一旁吃瓜的唐瑾年和刘芒看呆了,刘芒心中的恐惧早就烟消云散了,他只恨这没有小板凳和瓜子,这样少了很多乐趣。
“那不如现在就开始,就从她开始”,路茗弹了弹手中的尸检报告。
“那就开始吧,今天我要吃寿司”,诡计得逞的王静雅声音变得有些俏皮,她走到钟萱萱的解剖台前,超着路茗一招手,路茗和唐瑾年便立马走到台前,刘芒则躲在后面,悄悄盯着地面。
“从尸体外表来看,没有外伤和搏斗痕迹,这说明死者死前几乎没有挣扎;也没有性侵犯的痕迹,死亡时间大概是周日晚上八点半,死者口鼻处有残留的乙醚和纤维,说明凶手是用乙醚浸润过的手帕迷晕了死者再实施的杀害”,王静雅语气平淡的介绍着,“那死亡原因呢?”,唐瑾年好奇地追问。
“看死者的手腕处,有一个针孔的痕迹,同时,我在死者体内检测到了大量的氯化物,这通常是用来注射死刑的药物,所以…这就是死亡原因”,王静雅指向钟萱萱的右手。
“毒杀!”,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路茗音调突然升高,惹得其他三人瞩目。
“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刘芒问道,王静雅和唐瑾年也一脸好奇地望着路茗。
路茗用鄙视的眼神看着三个好奇宝宝,“根据犯罪现场调查,警方猜测可能是钟萱萱来学校恰好撞见了盗窃团伙才被灭口的,那样的话会是激情犯罪,杀人方式绝对不会是毒杀”,他解释道,“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