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愿不敢置信的揉了揉眼睛，仔细一瞧，真的是她，长的一模一样。
卜凡？这就是她这一世的名字吗？难道她真的去转世轮回了？
宁愿动了动嘴唇，想要试探一下，但是又怕结果不尽如人意，一万年了，如果转世轮回，都不知道是第几世了。
吸了吸鼻子，长出一口气，轻声道：“一气啸长天？”
“正气存然。”
听到卜凡毫无停顿的回答，宁愿松了一口气，不过对面的卜凡和凌成子已经快要把下巴给惊掉了。
凌成子一脸疑惑，他只是看到祖师愣了一下，然后问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而自己捡到的小徒弟没有丝毫停顿的接了一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仅他觉得奇怪，当事人的卜凡更是觉得奇怪，她的记忆里根本没有那句话的存在，但是就是不由自主的脱口而出，祖师果然神秘莫测，估计是比师父还要厉害的仙师吧。
宁愿轻咳一声，打断了二人的头脑风暴，严肃道：
“小凌，我观此女与我有缘，不如就让她拜我为师如何？”
“祖师，可是弟子已经将她收为关门弟子了。”
宁愿摩挲了一会下巴，暗自头疼，该死，这老货竟然抢先一步下手了，想了一会，宁愿眼睛一亮。
“可曾行过拜师大典？”
“拜、拜师大典？”凌成子略带迟疑的反问了一句。
宁愿摆出一副一本正经的样子，认真说道：
“对啊，拜师大典，小凌啊，你连拜师大典都没有举行，她怎么能算是你徒弟呢？”
凌成子仔细回想了一下小仙宗复杂到近乎变态的条条框框，小心翼翼的道：
“祖师，宗门好像没有这条规矩吧？”
“你是祖师还是我是祖师？我说有自然就是有的。”
宁愿双手负在身后，摇着头，一脸的痛心疾首，恨铁不成钢。
“小凌啊，你忘记拜师大典就算了，你竟然还质疑祖师？难不成祖师会欺骗你这个小辈？还是说，你想欺师灭祖。”
凌成子讪讪一笑，顶着头皮硬生生道：“弟子不敢，委实是记不起来有这条规矩。”
他修仙上百载，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根骨天赋俱佳的传道弟子，更为难得的是卜凡很适合修行他这一脉的道法，今日哪怕是顶撞祖师，他也得试上一试。
更何况，祖师显然是在明抢，凌成子欲哭无泪，他一个上百岁的老者，被一个看着顶多二三十岁的年轻人当众训斥，一口一个小辈的叫着，面子上实在是有点挂不住。
宁愿看凌成子丝毫没有松口的意思，大为不悦，好你个凌成子，你这是在逼我啊。
朝着凌成子挥了挥手，示意他附耳过来，宁愿恶狠狠的道：
“赶紧交人，小心我把你今天被人抢劫的留影在天光峰顶不间断的放个三天三夜。”
天光峰是小仙宗的主峰，也是最高的一座山峰，在天光峰的峰顶投放留影，就意味着整个小仙宗的弟子都会将自己的丑态看的一清二楚。
这要是放出去，自己在宗门还哪有威信可言？真够狠的啊，果然姜还是老的辣，我凌成子今天认栽了！
凌成子不甘心的看了看卜凡，话也不说，气的直接拂袖离去。
宁愿满意的点了点头，带着一脸懵的小卜凡往天光峰而去。
“你师父觉得自己不能够胜任你的教导，所以自愿离去，以后你就是我徒弟了。”
卜凡满脸黑线，刚刚宁愿和凌成子的对话根本没有刻意回避她，所以卜凡也听了个大概，师父说的没错，果然要小心提防着祖师。
“家中可还有什么亲人？”
卜凡眼神黯淡，低下了头，小声道：“没有了。”
“哦。”
随后二人相继沉默，卜凡一直低着头捏着衣角，盯着自己的脚尖，仿佛要看出一朵花来。
过了一会，走在前面的宁愿伸出手，突然道：“以后，小仙宗就是你的家，所有的同门都是你的家人。”
卜凡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面前的大手，怯生生的伸出自己脏兮兮的小手，放了上去，感受着宁愿手掌的温度，卜凡很是心安。
就这样大手拉着小手，从山脚一路走到了山顶，宛如万年前。
走在前面的宁愿思绪飘飞，飞过了千山万水，飞到了人间界的一万年前。
同样的地点，一个高挑的女子身后屁颠屁颠的跟着一个个头不高的小胖子。
小胖子不停地朝着四面八方张望着，似乎对什么都充满了好奇。
女子腿很长，所以走的很快，一张俏脸面无表情，典型的生人勿近，贝齿轻动，冷冰冰的声音传出。
“家中可还有什么亲人？”
小胖子兴冲冲的道：“没有了。”
“哦。”
过了一会，走在前面的女子似乎是怜悯之心使然，朝着小胖子伸出纤纤玉手，突然道：
“以后，小仙宗就是你的家，所有的同门都是你的家人。”
小胖子急忙把自己的小胖手放上去，握的紧紧的，嘿嘿一笑，吐了吐舌头，道：
“不过我还有个兄长，他是当今人皇。”
下一瞬间，小胖子倒飞而出，整个人直接倒插在了天光峰的峰顶上面。
高挑女子满是煞气的声音从山下传来，“真以为人皇的弟弟我就不敢打吗？”
......
宁愿握着卜凡的手握的更紧了一点，手心已经微微冒汗，不能再继续回忆下去了，自从进了小仙宗，他就开始了惨不忍睹的生活。
在那之后，三天一小打，五天一大打，女魔头心情好了要打自己，女魔头心情不好更要打自己，女魔头吃个饭也要先打一顿自己。
不过现在嘛，风水轮流转，苍天饶过谁啊，到头来还不是落在了我手里，哈哈哈哈，想到此处，宁愿回过头笑眯眯的看了一眼卜凡。
而此时的卜凡福至心灵，正好抬起头跟宁愿对视了一眼，明明是笑，但是卜凡只觉得这笑容诡异到了极点，缩了缩自己的小脑袋，一阵凉意从背脊蔓延到了全身。
祖师他不会有什么特殊癖好吧，应该不会吧？师父，快来救我，我还只是个孩子。
仿佛是听到了卜凡的内心独白，宁愿回过头露出了满嘴的大白牙，两只小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笑眯眯的道：
“不要怕，祖师不吃人的，人肉太硬，不好吃。”
“祖师，你、你、你吃过人吗？”
“你猜啊。”
他肯定吃过，不然怎么会知道人肉很硬，小卜凡的一颗心已经沉到了谷底，完了完了，我肯定是要被吃了，我还小，我还没吃过酱香肘子。
瞥了一眼失魂落魄的小丫头，宁愿嘴角微勾，小样，慢慢来，这才只是开始。
一万年前的小胖子叫宁愿，高挑女子叫裴小仙，一万年后的小胖子还叫宁愿，而高挑女子变成了一个脏兮兮的小丫头，她叫卜凡。
占卜的卜，不平凡的凡，因为她注定不凡，因为她的师父是宁愿，因为她的前世是裴小仙，小仙宗的小仙，仙人的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