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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父亲

林天玄赶忙溜过去开门,只见林萱正站在门外,穿着一身黄色的留仙裙,双手背在身后,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笑嘻嘻地看着他。

“天玄哥,爹让我来找你,这会儿赶快到他屋去,说有重要的事情要和我们说!”

还没等说完,她就拉着林天玄的手,朝着林族族长,也就是他们兄妹二人的父亲,林青城的房间飞奔而去。

见此情形,林天玄也只好是无奈地苦笑一声,跟着林萱一齐跑着。

自己的妹妹什么时候都这样一副火急火燎的样子,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稳重一点儿啊!

不一会儿,二人便到了一间屋子前。

这是一间陈旧而又有些朴素的屋子,推开门,可以看到房间不大,没有寻常人想象中那么的富丽堂皇,甚至在一些人看来,这样的屋子可以说很是简陋。堂堂一族族长的房间,有的仅仅是干净与整洁。

此刻,林族这一代的族长林青城,独自一人站在屋子的窗边,正在静静地看着窗外的竹林。

似是察觉到了有人来了,他转过了身,看到了林萱正拉着林天玄走进了屋子,心中不知为何有了几分惆怅与欣慰。

“天玄,你来了。”看着自己的儿子,林青城面色平淡地说道。

“是的。”看到了自己的父亲,林天玄也是同样神色平静的简单回复道。

林青城身着一袭白衣,面容英俊出众,举手投足之间那也是十分的潇洒,身为一族之长,看上去倒是只有二十多岁的样子,但他眉宇之间却又是掩盖不住的沧桑。

林族内知道他真实年龄的可谓是少之又少,寻常的长老平日里看见他都要尊称一声前辈,就连林青城的两个子女至今也没听说过他的年龄究竟是几何。

这就是林青城,林族的一代天骄,整个大荒都算的上号的风云人物。

看着就在眼前默默站着的林天玄,林青城不知为何忽然又安静了下来。

林萱在旁边也是吐了吐舌头,不敢多说什么,她从小就有点畏惧自己的这个族长爹,向来不敢在他面前有着半点的放肆。

只见林青城忽然眉头一皱,盯着林天玄的手腕,似乎是看到了什么,颇为不满的说道:“天玄,我平日里怎么教你的?”

“啊?”

林天玄楞了一下,想起了平日里所学的那些儒家经典,随即又立刻说道:“道可不修,人不可不立。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应当亲之爱之。”

“那么,你手腕上的印记怎么回事?”

看到自己的父亲发现了自己的手腕上的异状,林天玄稍稍在心中盘算了一下。刚想说些什么,却听见混沌的声音在自己的脑海中回荡,

“千万记住不要告诉任何人我的存在!”。

听到这儿,林天玄犹豫了一下,只能支支吾吾地说道:“不……不知道啊,可能是跟萱儿在一起的时候不小心在哪里擦伤的吧。”

在一旁苦着小脸正无聊的林萱,听到这话,立马瞪大了眼睛惊讶地看着林天玄。林天玄却是努力维持着波澜不惊的神色,装出一副平静的样子看着自己的父亲。

见此情形,林青城也只是哼了一声,不想再多说什么。

这种小孩子的托辞自然是瞒不住他的,但今天把林天玄喊过来,他也并非是为了这种小事儿,而是为了说一件更重要的事情。

“你可知道你母亲此刻去了哪里?”林青城淡淡的说道。

听到这话,林天玄自然是摇了摇头。

“你母亲正在和族内几位长老商议,准备十天后的林族族练。”

“族练?”林天玄和林萱异口同声的惊讶道。

林天玄更是吃惊地看着自己的父亲,很奇怪他为什么要告诉自己这个。

族练乃是林族自在南疆扎根以来就有的试炼,其目的是选拔出族内年轻一代中的佼佼者,家族会为其全力提供资源,保障他们的修行。

每一次林族的族炼,都会吸引附近的大大小小的修仙世家前来参观交流。不少散修也会慕名前来,希望能博得一个林族外族弟子或者客卿长老的身份。

不过话说回来这族练每十年才会举办一次,自己明明记得距离上次族炼好像也没过去几年啊,怎么这么快就又举办了,难道是为了一年后的升仙大会?

而且这族炼向来也只有踏入修仙之路的林族子弟才能参加,跟自己好像也没啥关系啊。

想到这儿,似乎忽然明白了什么,林天玄又迅速地闭上了嘴,看着那此刻面色古怪的父亲,不知为何也有几分愧疚。

又是沉默了许久,林青城才缓缓说道:“这族练我的本意是只让萱儿去参加,但是……”

间隔了许多,他才又继续说道:“无论如何,你娘希望你这次能参加,所以……”

此言一出,林天玄却觉得脑海宛如爆炸了一般,只觉得胸闷气短,内心仿佛被什么东西给满满地堵塞了。

自从得知林天玄无法修炼以来,族内各家都视他为全族最大的笑柄,堂堂族长的儿子,竟然连修炼都不会!

自己这样的人也配,不对,也能参加族炼?

林天玄也不是不知道,就是因为自己的存在,他的父亲林青城在背后也是饱受他人的非议。

要知道身为一个修仙之人,本身就拥有超乎凡人的寿命。尤其是林青城这样的顶尖修士,寿元更是以万年计,因为修士大多数对亲情并不会十分的看重,

而林天玄如果无法走上修炼之旅,可能百年之后就会化为一抔黄土。百年的时间,对于林青城而言不过是白驹过隙罢了。

因此这也让他们父子之间的感情并没有同寻常父子般那么和睦,二人之间仿佛总有一道莫名的隔阂。

但是只有自己的母亲,从来没有在乎过这些,一直以来都是全心全意的支持自己,想方设法地寻找方法想给自己开辟出一条修炼之道。

想到这儿,林天玄不禁默默低下了头。

娘究竟为什么要让自己参加族练呢?

“爹!为什么要这样啊!你知道天玄哥他不能修炼的,怎么比啊。”还没等林天玄说什么,在一旁的林萱忽然着急的开口说道。

“够了萱儿,别说了。”

林天玄打断了妹妹的话,

“好了,别再说了。”

听到哥哥这样说,林萱也是涨红了脸,想要说些什么,却又说不出口。

见到林天玄默默无语的样子,林青城心中也是叹了一口气,他何尝不明白林天玄在想些什么,也知道林萱在为她的哥哥担心,

“天玄,去吧。我也不会要求你什么,只希望你尽力就好,不要让你娘再为你担心了……”

听到这话,林天玄只是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看向他的眼神仍然是毫无感情。

在林天玄的心里,只是在想着林青城毕竟是林族族长,倘若堂堂族长的儿子连族练都参加不了,恐怕这真的对给林青城造成很大的压力与非议吧!

“爹!你怎么这样啊!”看到林天玄似乎是妥协了,林萱终于按捺不住内心的情感冲着林青城大喊道,声音之中似乎带有了点哭腔,

“爹!你知道天玄哥没法儿修炼的!天玄哥参加族练肯定会被那些长老们的子弟们打伤的,你不知道他们平日里对天玄哥都是什么样子!”

“行了!”

林青城厉声喝道,话语之中却又有几分不忍。

此言一出,林萱的眼圈彻底红了,身体颤抖着,看着林青城,死死地咬着嘴唇,泪珠大颗大颗地滚了下来,重重地砸在了地面上。

林青城也是默然背过身去,深吸一口气,不再说话。

这样的情形下,林天玄心中却是一反常态的平静,他紧紧地拉住了林萱的手,低声说道:“爹,没什么事儿的话,我和萱儿就先走了。”

看到林青城仍然是背着身子一言不发,林天玄也不再多说什么,拽着林萱的手径直走了出去。

才出门没多远,林萱甩开了林天玄的手,猛地一下子扑进了林天玄大声的哭了起来。林天玄也只好轻轻抚摸着林萱的后背安慰着她。

林天玄二人才出去没多久,林青城的内屋里忽然传来脚步声,只见一看上去约莫二十多岁,身着白燕衫,下面是雪白百褶裙,披着青色薄水翠烟纱的女子款款走了出来,慢步到了林青城的身边,伸出一双玉手牵着林青城,和他肩并肩站着。

“娟儿,你说我做错了吗?”林青城忽然开口说道。

那被称为娟儿的女子却并没有接话,顿了顿,林青城声音却有些低沉地说道:“我也没想到,这次长老会那两个大长老会这么不给我面子,竟然……”

“够了,青城。这孩子早晚都会面对这一天的。”那被称作娟儿的女子忽而打断了他,面容有些不忍地开口说道。

她就是林天玄兄妹二人的母亲,林族族长林青城的夫人。

又是一声长长的叹息,这一刻林青城的面容看上去像是一下子衰老了十多岁,看着窗外的天空,默默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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