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医已经给营长换好药了,他已经得到了大巫祝进城的消息。西郡郡守这段时间对他优礼有加,他没什么可抱怨的。腿已经被接好了,按照军医的判断起码要再过一个月才能痊愈,他手下的士卒也重伤不少——大多是盔甲被邪魔破坏之后倒刺进身体的。
帐篷的门帘再一次掀开,一位白衣素袍,头戴银冠,手持铜杖的老人进来了。营长慌忙起身却被老人扬手按住,营长一脸惭愧:“末将参见大巫祝!”
来者正是白虎教派大巫祝之首东禾,他倚着铜杖老迈的声音却极有穿透性:“荒城的情况怎么样?”
“师长大人落入邪魔的手中,末将惭愧,倾尽全力却被邪魔胁迫弃城而逃,还折了不少士卒。末将甘愿受罚!”营长垂首。
“无妨,纵然是秦侯与白巫祭联手也无法与邪魔相抗,又能如何让你一人扛下所有罪责呢?”东禾安抚道,“你的事,待你痊愈返回嵩都自然由军团长裁决,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多谢东禾大人!”营长咬着牙说,此次虽然是被邪魔威胁,但是他如此轻率地弃城而逃,被判罚是应该的。
“秦侯状况可还好?”门帘再一次打开,珑疾步冲进来,见到东禾先道了声歉,“弟子失礼!”
东禾摆摆手:“你与秦侯有旧,为师知晓,无妨。”
“启禀珑巫祭,秦侯身负重伤被邪魔悬于城门上。邪魔以秦侯与荒城百姓性命逼迫末将退出荒城。”
“你怎么看?”东禾注视着自己最优秀的弟子。
“师父,邪魔这么做,必然是想要将荒城百姓作为种子把消息传入大周腹地制造恐慌。”珑微微低头,“弟子与秦侯联合抗敌,却被其一招击败,修为深不可测。”
东禾赞许地点点头:“不错,为师刚刚从荒城城守的监牢过来,邪魔好心机。你与秦侯已经尽力了,为师不会责备于你。”
“谢师父!”珑微微颔首。
东禾笑道:“不知道这邪魔能否接下三大神器的力量。”
荒城——
这座边塞小城,此刻除了成片房子,真正儿地变成了一座空城。赤不得不赞叹这些狄人专业的水平:大到城守府的木梁,小到平民家里的破陶碗,被这些狄人搬的一干二净。
吊在城门上小半个月的姬旭有气无力地冲着赤怒喝道:“你这么干,荒城的百姓回来以后几无过冬之粮!”
赤瞥了这个一身血都干的结痂的秦侯大人一眼:“这种情况,大周给不给粮草?”
“这种事,只能看封地漠州的赵侯怎么做!”姬旭的声音哑的厉害,自从被挂上城门,除了赤给他度入法力维持生命,一口水,一口粮都不给他吃,美曰其名:演戏要演全套!
“哦!”赤露出一丝奸笑,“你要放心,鬼方部个个都是好人,赵侯要是个吝啬鬼,鬼方部会给他们包吃包住的待遇。”
秦侯露出一丝可怕的表情:“你想干嘛?”
“哎呀!虽然说鬼方部包吃包住,但是不能白吃白干吧!总要干干木匠活儿、打打铁、种种田什么的,对吧!”赤嘿嘿笑道。
“我很奇怪,你明明可以得到王上的礼遇,为什么要不惜代价去支持戎狄?”秦侯沉声道,“以你的力量,恐怕早就能知道神权与王权之间存在着巨大的裂痕吧!”
“你怎么知道,周王一定是礼遇我的呢?”赤的目光投向天空,“或者说,王权一定可以和我合作呢?”
姬旭一时无言,王上是历代周王中最具雄心的,年仅三十,却拥有着与年龄不相匹配的城府!他所做的一切,至今,连三大巫祝都不曾有任何察觉!赤仙如此问他,他竟然不能给一个坚定的答案。
“哈哈,敌人已经到了西郡了。”赤笑道,“今晚我们好好喝点酒!”
“你能看见西郡?”
“珑巫祭都可以把神识覆盖数百里,我睁眼看看百里之外算什么?”
“你是故意把我挂这么久的?”
“话难听了,什么叫故意?演戏要全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