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国北部,荒城。
夕阳西下,边塞小城的城关下遥遥地来了一辆马车,已经过了时间,边塞的周人城镇都要实行封城防备戎狄夜袭。守城的士卒站在城门上大声呵斥:“什么人!已经过了时辰!”
马车上下来一位黑甲武士,冷冷地扫了一眼守城的军士,隔着数丈的距离也让军士不寒而栗。武士举起一枚玄黑令牌,上面镶了一只银白色的虎头:“车武卫,姬旭护卫巫祭前往北漠。荒城城守,遵令开门!”
车武卫,周国王室禁军,姬乃周王室王姓。在这边塞之地,一位身份高贵的周国贵族军人,轻车简从,显然不是这些边塞卫兵所能多问的。
驿站前,姬旭看也不看匆忙赶到的城守一眼,把一枚青铜符印扔给战战兢兢的城守:“给你三天时间,从最近的州郡调来足够500人一个月用的粮草,安排一处500人的兵营。”
“遵命,大人!”
姬旭转身向着车上的一位白衣蒙面女子行礼道:“珑大人,我们已经抵达荒城。”
珑微微点头,起身下车,并没有看这些俗人一眼,莲步轻移,如同鬼魅一般消失在驿站的门后。城守擦着冷汗,小心翼翼地多了一句嘴:“小人是否——”
“不该问的,别问。”姬旭冰冷的目光扫了一眼城守,让他不寒而栗,“好好做好你该做的事情,升个州郡书记官,才是正事!”
“多谢姬大人!”城守转过身对着自己身后一干官吏大声呵斥,“还不赶紧准备准备!快些派人去西郡!”
深夜的边塞,寒冷寂寥,哭嚎如同鬼魅的狼嚎包围着小小的荒城。这里除了守城的军户,来往的行商,本地的居民极是少数,说是城,实际上比起周地内陆,也就比一个镇子大不了多少。
驿站中点了灯。珑解下面纱露出一张绝美的面容,一旁的姬旭不易察觉地叹了口气。珑抿嘴一笑:“怎么,陪我出来走这一趟,不愿意?车武卫的师长大人?”
“你已经是大巫祝座下的首席巫祭了,为何要来这里?”姬旭把目光从她身上移开,“距离荒城不过200里便是鬼方部的领地,鬼方部巴图单于是个极为厉害的角色。我领着500车武卫除了帮助巫门围剿邪魔,还要提防狄人,你来这里捣什么乱?”
“那你认为,周国的巫祭还有谁可以来这里?”珑的笑声沁入心脾,“劳烦师长大人了!”
姬旭拉开门,半只脚踏出门外,沉声道:“等车武卫进驻,我会亲自护送你深入荒漠!”
门关上了,只留下珑若有若无的叹息。
穹洲深处——
小花盯着眼前的两堆东西发愣,她上次只是了解了一下源力的本质,远远谈不上实际使用。这一次,师父居然直接要她用源力做一把剑出来。赤一屁股坐在地上,指着木炭说:“你先把手放在木炭上,闭上眼睛,用自己的触觉去感受,在心里把木炭一点一点地放大,直到你能通过心眼看见。”
小花犹疑地伸出手,闭上双眸。木炭粗糙的质感扎得她的手微微有些不适,她的眼前一片漆黑,耳边还能听见林中的鸟兽嚎叫,还能听见赤的轻声哼唱。初时,她的心境极为烦躁,除了手上的粗糙什么都感受不到。渐渐地,她似乎感受到木炭上残留的树木纹路……
一旁的赤认真地观察着小花的变化,那个世界的组织利用高维度世界的优势来控制中陆世界,他们建立起了所谓的巫门作为代言人,那么必然需要让这些代言人在这个愚昧蛮荒的时代掌握神圣不可侵犯的力量。这也就意味着,中陆世界的人应该也是可以掌握使用源力的。小花上一次的掌握,意味着中陆世界的人类的确可以使用源力。现在,他要开始验证中陆人类如何能够真正学习使用源力。
在那个世界,虽然人人都拥有源力,但是并非人人都可以使用。源力的使用具有极为苛刻的条件,这些天赋异禀的人,必须要先天能够沟通世界本源,使用自己的神识感受到源力。
在小花静坐感知的时候,赤也在用神识感受小花的变化。从目前来看,小花已经能够在触觉层次深入感知木炭的变化。但是,这个是远远不够!
小花一点点地感受着木炭上纹路的变化路径,渐渐地,她觉得这些纹路似乎在无限地放大!她好像看见了如同山崖一般无底的深渊沟壑。继续感受,她发现一个看不见尽头的黑暗世界——继续!看见了,她看见了无数的黑色颗粒!再往前——膨!
小花睁开眼睛,茫然地低下头去,却看见原本好好的一堆木炭居然化成了一堆黑色粉末!一旁的赤捂着嘴吃吃地笑着:“不错,不错!小花猫!”
小花好像知道了什么,她拿着火把跑到湖边,模模糊糊地看见一张黑脸,登时羞地一头埋进水里——
赤拿出一块白布给小花仔仔细细地擦干净:“还不错,虽然没达到最好的状态,但是已经可以看见木炭最小的形态了。只是没控制好力量,把木炭变成炭粉了。没完全掌握好之前,千万别乱用哦!不然,把谁谁的骨头变成粉末,师父可没办法治好!”
“师父,我这样算,算过关吗?”小花哭丧着脸说。
“没事,你已经做的很好了,今晚好好练习!”赤又指了指另一堆纯铁,“继续吧,好徒弟!”
小花平静下心绪,第二次,她进入状态很快,在她内心深处的神识不在是混沌的漆黑,而是裂开了一道淡淡的白光。方才无序难以控制的力量,渐渐地能够感受到神识中有着几条不太灵活的线,她试着在自己所能看见的铁的微小颗粒中穿行,很粗笨地控制着——
“哎呀!幸亏没人!”赤看着一块块纯铁在他们头顶疯狂地飞舞,不由得咂咂嘴,他的心里却是极为高兴:中陆人类的天赋似乎比他们更强,只是稍微讲解了一下方法就可以很快地上手。
还不等他高兴一会,纯铁又一次化成漫天的银白色粉末,赤哭笑不得地施展源力把这些铁粉聚拢成堆。面对一脸无辜的小花,他咳嗽了几声:“下面,你试着控制这些铁粉和碳粉进行融合。分量,都是我算好的,你只要把这两堆东西压成一整块钢铁块就可以了。”
“怎么融合啊?”小花疑惑不解。
“你都能拆了。”赤冲着她握出双拳,“用你的神识,将它们捏合起来!”
犹如无形的双手,在赤满目的热情中,那漫天的黑白粉末从无序走向有序,沉重的钢铁重重地摔进了泥土中。赤敲敲铁块,那金铁之声让他极为满足——“那个,师父,怎么,做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