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当她四处张望,大街小巷,无论如何,也不见那策马扬街寻她的紫衣少年。
卖糖人的吆喝声,耍杂耍的技艺人喷火的声音,还有行人两三对彼此交谈甚欢的错杂,都显得她好像就是一个安静的独体。
她好像一直都是一个人,不是?
除了奶娘,再不该有人知道她是女子的秘密。
庆幸吗?
也许有的,至少她可以隐瞒这个女子身份,一直下去。
失落吗?
或许也是有的,今朝何朝,她都只能披着这男子装束的皮囊,将她心里所有的真情意切埋藏,不告诉任何一个人,包括他。
她以为,他至少会因为她的长相和那个太子梁凤和长得极为一致驻足下来等她、问她,可是没有,一回头,连他的影也不见了。
带着失落悲伤的心情,梁凤和几乎是郁沉着心走进了皇宫,好歹都是些眼力见的,见梁凤和随手掏出一枚瞻齐皇御赐的出宫令牌,也大概知道是在宫里响当当的太子殿下。
虽惊讶于太子这身简陋的装束,但那浑身散发出的阴郁,还是让众人不敢多问。
这人不管是不是太子殿下,总归身上那股子气质和现在的心情看起来是多问不得的,何况太子殿下文韬武略,一般来说,这令牌是到不了贼人手里。
这样想着,众人都纷纷让开了路。
梁凤和垂下掏令牌的手,若不是牌穗不经意勾在了指尖,令牌早就悻悻然掉落在地了。
她回过神,将令牌当珍宝一样揣在怀里,做好父皇的太子,做好天下人心中最尽责心意的太子,那便够了,其他的,便藏着吧。
左右人家也没放心上啊。
一回到东宫,孙奶娘就凑上前来,眼睛都像是哭肿了一样,身旁还有也被骂哭的朝九以及那个冷面怪晚五。
看样子几人也是为她着急了好几日。
“殿下,您可算是回来了…”朝九猩红着眼睛,好像是委屈了好久才憋出了这句话。
梁凤和无奈地擦拭了两下朝九的眼睛,有些失笑,“傻丫头,我不就失踪了几日而已,你看,现在我不安安全全回来了吗?”
朝九嗯嗯点头,软糯糯着嘴,“对,殿下安全回来了,朝九不哭了。”
“奶娘…”安抚好朝九,梁凤和朝孙奶娘走去,开口都是弱弱的。
“殿下!抓捕凶手是要紧,可是殿下的命那更要紧,殿下可是明白?奶娘虽盼望殿下功成名就,可也希望看到殿下相安无事。”孙奶娘挥起手想打下去教训一二,终究还是手悬在半空,百般无奈。
“真的是拿殿下一点办法也没有,殿下为民除害的心迫切,孙苜的确怪罪不到殿下身上。”孙奶娘半跪在地上,然后猛地扇了自己一耳光,“是孙苜照料殿下不周,险些让殿下丢了性命,孙苜有罪,孙苜该死,请殿下责罚。”
伴随孙苜的狠狠叩地,梁凤和心里百味陈杂,这就是奶娘,尽管对她梁凤和百般严苛,可终究在奶娘心里,她梁凤和的命是比她自己金贵得多的。
“奶娘,不用…真的不用…”这样。
梁凤和只觉心里就像压了几百斤巨石一样,一直以来,她希望所有人都平平安安的,就算有一天她会出事,也希望她身边的人都还在,这是其一。
可奶娘的性子便是,她梁凤和若出事,孙苜绝不独活。
这是与她所愿相违背的,所以让她真的感到心里沉重得不知道该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