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凤国庆云县双祯镇
北门城外的郊区,树木苍翠,繁花尽绽,一人执伞,静静凝望,这条黄沙铺就宽而比直的大路,望不到尽头。
终于,马蹄、车辘、笑语,一阵一阵的更为清晰,那人轻抬伞沿,耀黑的眼眸准确无误的落向那片薄薄的紫荆花车帘。
“前方之人,莫要挡路,速速让开。”身材高大健壮的护卫头领向前呵斥道,冷俊的眼眸带着一丝肃杀之气,全身盔甲泛着黑紫,让人容易忽视了胸前微微的隆起。
车队不得不停了下来,护卫头领再次呵斥:“来者何意?若不速速离去,莫怪我等便要以山间流匪之徒相对。”
那人沉默不语,直挺身躯,目视着前方。
见人如此,护卫们纷纷拔剑,呈包围状护向马车。
马车中传来一声叹息,白皙的手指挑起帘子,一身白衣长服,黑发高束的女子踩着木梯,下了马车,轻抬步子,向前走去,长发飘飞,衣摆飞扬,好一副翩翩女儿郎。
那人薄唇轻启,清冷的声音传来,“我在等你。”
“我知道。”白衣女子轻声回道。
“金榜题名,衣锦还乡,洞房花烛,春宵一夜,双喜临门,可喜可贺。”
这带着讽刺而悲凉的贺语似千万支冰箭,狠狠的射入心口。
女子屏住呼吸,须臾,似乎颤抖的声音响起:“是。”
“即是如此,物归原主,至于其他,便也舍了弃了。”
一声轻笑,红莲白藕青波微漾映着的纸伞无声落下。
她在无形之中捂紧心口,待抬眸时,前方,只余一抹青影,渐行渐远。
她深深凝望,脚下如灌万顷铁水,唇角微扬,一抹悲痛的笑。
北城门下
“听说今天状元郎衣锦还乡了。”
“这张家几代都是秀才,这次终于得了个状元。”
“这可是我们双祯镇几百年来的第一个状元,再也不用被隔壁镇的说成‘秀才镇’了。”
“听说不只是拿了个状元回来,还当上了驸马,这福气,一般人可没有。”
“那封家岂不是替他人做了嫁衣,这到底是真的假的?”
“你还别不信,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看那边站着的那几个人没,张家的那几个秀才。”
“还真是。”
聚集的人群纷纷扰扰,在马蹄踏着黄沙嗤踏声下而止。
紫荆花的车帘翻起又落下,一道白影缓缓而来。
横眉桃花眼,唇红齿白,高束的黑发顺着白衫倾泻,两手合拢齐胸向前,彬彬有礼。
“母亲,二姨,三姨,景宜此次不负所望,夺得魁首,衣锦还乡。”
“好,好,好。”张家当家人连夸三次,仿佛喜极而泣又立马制止,大手握向张景宜的手腕,“不愧是我的女儿,一路辛苦了,家中早已备好了酒菜,为你接风洗尘,我们回家。”
“是,母亲。”
张景宜余光环视着人群,仿佛这世间于她之外,脑海中不禁想起那些年少的欢声笑语、那柄纸伞、那道青影……
还有,她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