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小冰果然痛改前辈,不再光顾书店,而是废寝忘食,秉烛夜读。
学校有规定,11点以后教室熄灯,有值班教师巡查,往宿舍赶。可还是有不少学生不愿回到舒适的被窝,觉得“安逸使人失去斗志。”于是有人躲在楼道拐角处放哨,看到有值班老师上楼,马上锁门关灯,躲到讲台或课桌下,等老师下楼走远了,再偷偷在桌子下点上蜡烛,默默背书,做题。但时不时的发生烧了桌子,课本,甚至头发衣服的事件后,学校对于晚上教室的熄灯问题,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
其实,很多时候,留在教室里真正学习的学生不多,大多是别有用心的,或者是觉得好玩刺激的。你想想正处于青春躁动时期的半大少年,在昏暗的烛光下,偌大的教室只有四五人,最多七八人。说是探讨知识,谈着谈着就跑了题,跑到兴趣爱好,跑到暧昧的目光,跑到未来的梦想,哪有现实枯燥乏味的背记,习题演练。
所以晚上是一个容易引人犯错,误入歧途的时间段。总有人看一会书,就站在走廊的栏杆前,赏月,谈人生……
这不,好朋友于梦恬在跟着小冰熬了一星期的夜后,神神秘秘地找小冰来了。
“小冰,我看钱进每次去买草稿纸和蜡烛都帮你带,你们啥关系?”
“什么啥关系?同学,老乡,有问题。”小冰不解地抬头看一眼,继续埋头抄写题目。
“真没其他关系?”于梦恬不放弃,继续追问。
“你到底想说什么?”小冰终于感觉到了不对劲。
“嗯,”于梦恬羞涩地笑了,俯下身来,趴到小冰耳边,悄悄说,“如果你对他没意思,我想告诉你,我喜欢他。”
“啥?”小冰惊了一下,音量骤然提高,这妮子也太胆大了吧?
“哎呀,你嚷嚷什么?怕别人不知道吗?”就是再胆大遇到这事于梦恬还是颇羞涩的,红着脸推了推小冰,制止她的失态。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只是有点吃惊。”小冰拍拍胸口,按下狂跳不已的心。心里哼哼:这钱进有什么好的,黑黑的,又不高,学习又不是特别好,怎么一个两个女生都喜欢。
“你对他真没别的心思?”于梦恬不放心,再一次追问。她看出钱进对小冰的特别,希望真是小冰说得同学,老乡情意,不是别的。如果小冰有别的想法,她就忍痛割爱了,她可不愿夺人所爱。她于梦恬拿得起放得下,可不做小人。
“没,没,真没有。”小冰懵过之后,有些小雀喜:好事呀。不由抖抖眉毛,挤眉弄眼地小声唱说道“妹妹你大胆地往前走呀,往前走,莫回呀头。”
“你真没心思?”于梦恬还是不放心,“真没有,我就大胆去追了,不开玩笑。”
“哎呀,要我说多少遍,没有。”小冰有些无奈,你们认为的香饽饽,在我眼里就是一老乡,“要是有,早就开始了,还会等到现在?”
“也是。”于梦恬终于有些相信小冰的话了。是呀,他们是初中同学,要是有那小心思,还不是早就开始了。
“唉唉唉,你看上他什么了?我有点好奇。”小冰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问。
“他——”于梦恬甜甜地笑了笑,双手握拳支着下巴,一脸迷醉地说,“人长得帅,说话好听,对人有礼貌,有耐心,袜子一直很白,手指甲整齐干净……”
“停,停,停,”小冰有些愕然,打断了钱进那么多的优点,“你什么时候看上的?”
“就是上周跟你一起在教室用功,他不是老是过来送蜡烛,送草稿纸,送吃的嘛。感觉他一个男生好贴心,好细心。”嗫嚅了一会儿,于梦恬继续道,“有一次我问他题,他讲了两三遍我还是不懂,他又是画图,又是找例题,很有耐心。讲题时我发现他的指甲干净整齐,爱干净的男孩子一定很优秀,后来我捡掉到地上的笔时发现他的白袜子好白,还是那句话,爱干净分男孩子一定很优秀,我要抓住机会。”于梦恬握握小拳头,信心百倍地说。
“那我祝你心想事成,美梦成真了。”小冰对于梦恬的话不置可否,“手指甲干净,白袜子,优秀男孩?什么跟什么呀,怪不得有人说恋爱中的女孩智商为零,估计连牙缝里的菜叶子也能看出花来,当做朴实可爱的一面。”
“这事还得你帮忙,”说到这里,于梦恬有些扭捏,“我跟他毕竟不太熟,晚上你把他约出来,我跟他谈谈。”
“什么?这不太好吧?”小冰其实很想参与,她喜欢凑热闹,想知道结果,但又怕好事不成,以后见面尴尬。
“你帮帮忙吧,我一个女孩子家直接去约,如果人家不出来,连个表白的机会都没有,多难看。”于梦恬拉着小冰的手小声撒娇。
“好吧,好吧,不过我想把马月月也带上,可以吧?”小冰不想当电灯泡,想到他们两个谈情说爱去了,自己一个人怎么办?就想拉上马月月作伴。
“好,不过你不要把这件事告诉月月,万一不成多丢人。”于梦恬想了想答应了。
“好,那什么时候?”
“就今晚吧,成就成,不成拉倒,我也不痴心妄想了,安心学习去。”于梦恬大有一种豁出去的感觉。
“够爽,我就喜欢你这个性。”小冰拍拍于梦恬的肩,由衷地说。“不过,你可耽误我一晚上的宝贵时间,怎么补偿我?”
“请你吃小馄饨怎么样?去赵露露家,管你吃够。”
“一言为定,我好久没吃小馄饨了,好想念呀!”小冰有些夸张地砸吧砸吧嘴,咽了咽口水,一脸向往的样子。
“瞧你那没出息样,”于梦恬笑了笑说道,“那就今天晚上见,我先走了。”
“好,我去找马月月说一声,你走吧。”小冰撵着于梦恬。
小冰一路兴奋地找到马月月,说今晚于梦恬请客,吃小馄饨去。马月月问为什么,小冰兴奋之余差点把于梦恬的秘密给说漏嘴了,关键时刻紧急刹车,“问那么多干嘛?有人请客吃饭就好,管他为什么。”
“你呀,一说吃就啥也不管了,不学习了?”
“怎么不学习?拿单词本过去,回来继续学习。”小冰振振有词。
“好,等我抄完这一页就走。”
“那你先抄,我再找个人。”小冰感觉自己真像个红娘,又去找钱进。
“唉,钱进,今晚吃小馄饨去。”
“好,我也好久没出去吃饭了,好想念赵露露家的小笼包,小馄饨。”钱进有些不敢置信小冰的主动相邀,难道这小丫头终于开窍了?喜上心头,满口答应,今晚就是下暴雨,下冰雹,下黑雨也要去,谁也阻拦不了自己一颗火热滚烫的心。慌里慌张收拾桌子就要出去。
“别急,等一小会儿。马月月还在抄题,等她抄完一起去。”小冰看到钱进收拾好东西要出去,忙拦住说。
“哦,马月月也去呀?”钱进有点小失落,不过转而一想,马月月是小冰最好的朋友,去了也是好事,说明小冰真把自己当成自己人了。
“好了,走吧。”马月月过来挽住小冰。
“抄完了?那就走吧。”小冰招呼钱进。马月月看看钱进,觉得今天的一顿饭不同寻常,但她很乖巧地什么也没问。
到了学校门口,小冰再次停下来,说等人,还有人一起去。三个人站在梧桐树下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小冰不时朝学校里张望,神神秘秘的样子。
没多会儿,于梦恬来了,头发估计刚洗过,用毛巾擦干了,戴了一款宽宽的粉色发箍,换了一件粉色的西装外套,翻过来的领子是黑色的,里面搭配着白色的高领毛衣,下面是黑色的脚蹬裤,铮亮的皮鞋。粉扑扑的脸蛋,高挑的身材,整个人洋溢着勃勃生机,又充满了少女感,好漂亮!
“就等你了,美女,快来。”为了避免尴尬,小冰贴心地先开口邀请于梦恬。
整天蓝色校服的女孩,猛地换身衣服,使人眼前一亮,钱进也不由多看了几眼。小冰一看这情况,觉得有戏,更加起劲兴奋。
“走,走,走,人齐了,吃馄饨去了。”
来到赵露露家的馄饨摊,小冰再一次发挥吃货的状态,等吃时一副渴盼赶快吃到嘴的贪婪样,吃时陶醉加撑肚皮,哪里还顾得上单词本。可钱进就喜欢她真实,不做作的吃货样,感觉看着她吃东西是一种享受,本来平常的小馄饨,小笼包因为她的认真品味,也变成了人间美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