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这是金鳄帮那个狗贼的人头,今天是你的祭日,贝儿给你奉上了。”
某一处幽静深谷中,贝儿将赵山河的人头摆在一处石碑前,点上了几支香。
看着眼前已经布满青苔的坟墓,回想起十年前的往昔,不禁难忍伤心,两行清泪再度淌下。
她本是北海蚌族的小妖修,十年前她刚满五岁,已经懂了许多事情,她一直想知道的是,自己的父亲到底是谁,因为,从小她就只有母亲,就连族人也算是没有。
虽说北海蚌族并非什么妖修大族,但也算是一个有模有样的小族群。
然而,她的母亲因为爱上了人族男子,所以被驱逐离群,独自生活,更是含辛茹苦将她抚养长大。
可是,在贝儿五岁的时候,有一天她问了母亲一个问题,她问母亲说父亲在哪里,为什么那么久都不回来。
这一个问题深深的刺痛了贝儿的母亲,所以,之后她便带着贝儿踏上陆地,准备去寻找贝儿的父亲。
只是,天不见怜,她们母女刚登上陆地没几天,就遇到了一只可怕的凶兽,贝儿的母亲拼着重伤之身,总算带着她脱离虎口,奈何偏偏又遇到了金鳄帮的鳄蛮和赵山河,鳄蛮看贝儿母亲的美貌,便想趁机行不轨之事。
不过,虽然贝儿母亲垂死重伤,但也不是两个凡人可以动得了的,奈何那鳄蛮身上带着修士的灵符,不仅挡住了贝儿母亲的奋力一击,还差点将母女二人生擒。
最后,还是贝儿的母亲用了一项蚌族神通,将她成功转移险地,而自己却直接香消玉殒,就此长辞人世。
在遁入传送阵的时候,贝儿亲眼看着自己的母亲死在眼前,心中的悲痛无语言表,那时她不过才五岁,从小就没有父亲,还被族人嫌弃驱逐,自幼只有母亲陪伴着,可是,就这点最后的暖情也被人毫不留情的夺走了。
所以,那时还年幼的她,就已经将赵山河与鳄蛮两人的身影死死的记在了心里。
这十年,贝儿一直在这片山谷中潜修,母亲最后留给她的东西,只有一篇修炼口诀和一张父亲的画像,靠着自己的悟性,贝儿在十年里暗自摸索进修,累了倚石而眠,冷了和衣而睡,饿了就找点山果清泉果腹。
也幸好此地偏僻幽静,平时并没有什么人进来打扰,并且还有一处神秘的洞府,虽然简陋,但这洞府中也还有一些修炼资源,足够她潜修所用。
十年的时光,当初的稚嫩女娃,如今已经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大姑娘。
“娘,还差一个鳄蛮的人头,孩儿会找个时机下手,也给你一并带来,现在这家伙身边有个厉害的修士,贝儿不好出手,不过,我早晚会取他项上人头的。”
祭奠完了之后,贝儿随即想起了鳄蛮那幅嘴脸,顿时冷声说道。
随后只见她看了看眼前的赵山河头颅,而后便取出一个黑色古朴的小玉瓶,歪头拧眉看了看,似乎在犹豫什么。
这黑色玉瓶通体漆黑,但却泛着些许莫名亮光,这是她在洞府中偶然所得,在那小巧的瓶身上,篆刻着许多密密麻麻的蝇头小字,好像是一篇经文,又像是一段咒语,古怪至极。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我且看看这东西是不是真的有那么神奇。”
片刻后,贝儿似乎是下了决定,当即将那黑色玉瓶的封口打开,而后将瓶身上的法咒念了出来。
随着贝儿的法咒念出,只见瓶身上的那些字体便自行飘离出来,而后遁入赵山河的头颅中。
当最后一个文字进入之后,一直紧闭双眼的赵山河突然睁开了双眼,原本毫无血色的面容顿时变得苍白如雪,随后,一团黑雾神秘莫测般的冒了出来,将其整个头颅包裹在其中,而赵山河的血肉在这瞬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干瘪下来,毛发掉光,直到最后变成了一个皮包骨头,眼窝深陷且没有眼珠的诡异骷髅头,甚是诡异。
“你···你到底是谁?我赵山河与你无冤无仇,为何要加害于我?”
就在此时,那骷髅头之中,一道巴掌大小的虚淡身影浮现而出,那是赵山河的灵魂,当他看到自己如今的处境时,顿时吓得三魂七魄掉了大半。
然而,贝儿却是冷笑一声,道:“赵帮主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啊!十年前你与那狗鳄鱼联手杀害我母亲,而现在,你却连她的女儿都不认识了。”
“什么?十年前?你···你是那个小女孩?”
贝儿这一提醒,赵山河顿时想起了当年的事情,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不管是凡人也好,修士也罢,自古杀人偿命,如此大仇,自己又栽在人家手里,他还能说什么。
赵山河尽管人品卑劣,但多少还算有点骨气,当下也不再多说什么,似乎已经接受了自己的结局。
“怎么?你不求饶吗?”
看着沉默不语的赵山河,贝儿不禁有些意外。
原本她还准备了许多冷漠的打击之语,想要好好折磨一下他的心灵,却不曾料到,这家伙居然如此有骨气。
赵山河闻言,顿时嗤笑道:“哼!杀母之仇,不共戴天,我既然落在了你手里,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我赵某虽然不是什么好货色,但基本的一点骨气还是有的,人在江湖飘,哪有不挨刀?只是我不明白,你为何要拘我魂魄?难道要修炼什么邪术不成?”
贝儿闻言,顿时轻笑道:“呵!你还真是有骨气,不过,我也不知道这算不算邪术,这玉瓶上所写的秘术,只要不断收集魂魄便可炼制出鬼王首,可破一切法,可杀一切敌。”
赵山河听着贝儿的叙述,不禁眉头紧皱,随后看了看她那不可一世的容颜,轻声叹道:“小丫头,虽然你我乃生死大敌,不过,这种法术一看就知道邪恶之极,我劝你还是不要修炼的好,更希望你不要拿我灵魂来祭炼此术。”
“怎么?你这是开始向我求饶了吗?”
听了赵山河的话,贝儿饶有兴趣的看着他,心中却不知在盘算着什么。
然而,赵山河却嗤笑道:“非也,赵某这半生虽然算不上十恶不赦,但也是作恶多端,早已是罪该万死,只是生在江湖,许多事情身不由己,现在,我只求一死,下世轮回,能选择自己想要的人生道路。”
听着他的话,贝儿若有所思,随后却突然冷声道:“哼!你以为跟我说些大道理,我就会饶恕你?痴人说梦,我要你今生今世为我奴隶,为我斩杀一切敌。”
说罢,贝儿不再多说什么,当即按照记载中的秘法开始祭炼起来。
“啊····”
一丝丝黑雾开始侵入赵山河的魂魄中,不断的侵蚀魔化着。
“小丫头,我奉劝你一句,希望你将来不要追悔莫及,此种秘术实在有伤天理啊!”
“哼!我管它什么有伤天理,不管邪恶也好,正义也罢,只要能助我修炼就行,将来,我要登临大道之巅,打回妖族,再去找我那无情的父亲问清楚,为何要抛下我和母亲受人欺负。”
贝儿冷声说道。
此时的她,双眼赤红,面容冷漠,如魔似鬼。
而她没有发现,在她抱怨生气的时候,一丝丝肉眼难见的诡异力量从她的体内缓缓飘出,随后被那玉瓶吸收,片刻后,瓶身上居然出现了一道诡异的身影,与贝尔竟然有几分相似。
只是这道身影只飘忽闪烁了几下,便消失不见,而贝尔本人却并没有发现。
“啊···,你一定会后悔的,一定会的····”
片刻后,赵山河带着不甘的怒吼,被那黑雾彻底侵蚀,最后消失不见,所有的灵魂都已经化作了鬼首的力量,而这个鬼首正漂浮在贝儿面前,与她静静对视。
“去!”
看着眼前的鬼首,贝儿伸出食指咬破之后,点在了鬼首的眉心,顿时,那鬼首像是有了灵魂一般,随着她的一声令下,扑向了后方的一块巨石。
嗤!
顿时,只听一声轻响,如同纸破布裂一般,一块十米多高的巨石便在那鬼首的攻击下化为了一堆齑粉。
看着眼前的一幕,贝儿心中震惊之极,随后便将那鬼首收回玉瓶,最后再次祭拜了自己的母亲,便离开了深谷,准备去找鳄蛮,将最后的一个仇敌伺机灭杀。
······
“殿主,大事件,那宝物已经出现了。”
灵界某一处幽暗之地,这里常年被阵阵灰雾笼罩,万里山河皆是灰蒙蒙一片,不见任何生机,像是一处绝地。
而就在这片诡异之地的中心,一座高耸入云的大殿,如同上古凶兽一般静静的蛰伏在此,幽然无声,始终透着莫测的神秘气息。
大殿中,一名灰袍老者匆忙进入,随后对大殿正中高位上的人轻声说道,看其面容,还有其语气,显然是非常激动。
高位上,一名男子危襟而坐,周身被一团黑雾笼罩,看不清任何面貌,只能模糊的看到其高大的身影。
“多少年了,总算出现了。”
片刻后,男子轻声开口,言语中仿佛透出了万古岁月的沧桑。
他的身形轻微动了一下,随即整个大殿仿佛都跟着抖动起来,这让那老者惊恐之极,急忙再次问道:“殿主,如今此物已经出现,我们是否立即派人寻找?”
“不急,这件宝物自古以来都是择主而侍,此人将来很有可能会是我等领路人,等时机成熟时再派人观察,此人若有这天赋,本尊便以其为尊,若没有,那就再将其夺回,况且圣堂那边最近盯得比较紧,我等还是低调一点。”
高位上的男子轻声说来。
下方的老者听了之后,点了点头,并没有多说什么,随后便告辞离去。
“此物一出,看来这次的天路争锋,本座已经胜了三分了。”
高位上的男子周身黑雾涌动,突然露出了一双猩红双眸,幽然说道,随后便再次遁入黑雾中,整个大殿也恢复了漆黑一片,只有点点风声呼啸,和一些铁链轻微涌动的诡异声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