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原依旧还是那个中原,五大王国并立,无数豪阀宗门坐立四方山头,更有无尽英杰天骄如雨后春笋破土而出,随之又如昙花一现泯然众生。
中原的大地,在无尽历史中,似乎总是被战火硝烟所弥漫,从最早的封神之战开始,到后面的魔人两族之争,再到最近的炎黄族分裂,从而诞生出的五大王国,整个中原似乎从来就没有真正安定过。
当然,这是与那坐立四方的四大古国相比,若是以中原自身来说的话,对于许多凡人百姓,只要能安稳数十年上百年就已经是天下太平了。
毕竟大多数凡人终其一生也很难见到一场真正的战争,只有那些寿命悠久的修士,才能见证一次又一次的战乱,一次又一次的太平。
当初许多修士以为炎黄族统一中原后,必将开创出同四大古国一般的古老皇朝,因为那个时候,整个中原已经没有任何势力可以与炎黄族相抗衡。
哪知最后会是炎黄族自身内部分裂,从而捣鼓出了五大王国,而原本炎黄族的两大掌控者轩辕氏和神农氏却是莫名的隐世不出,这个结局还真是让许多寿命悠久的修士感到有些意外。
然而,不管中原的形式如何,对于许多已经麻木的强者来说,早已是见怪不怪了。
而这一次,魔棺的出现使得一些嗅觉敏锐的人很快便察觉到了异味,似乎,一场四方纷争又将拉开序幕。
所以,在中原的许多豪阀贵族中,已经有许多流言开始迅速传播,一些怕事的家族几乎是迅速撤离中原区域,而一些家族宗门则是选择继续观望,希冀在即将到来的纷争中寻得大道机缘,好在乱世中提升自家族群的底蕴。
若是能够像四大古国一样一统天下,那将会有无法估量的大福泽大气运,没准还能让自家族人诞生出一位圣人,甚至是傲视九天的帝尊。
只是这样的梦想,对于一般的家族豪门来说,那就只是个梦想罢了,要知道,对于整个灵界来说,圣人就已经是傲立九天的神话人物,至于那大帝至尊,更是如同天方夜谭一般,别说可见不可及了,就是连见都见不到一面,只能是供奉在心中,膜拜顶礼。
所谓乱世出豪杰,在闻知中原大地即将混乱之后,许多宗族世家的子弟便青衫仗剑,悄然离开了家族宗门,想要在这乱世中闯荡出一份名声,为家族争光也好,为自己扬眉吐气也罢,未来中原大地,必将是群星璀璨,百花争艳。
至于谁能成为那一朵我花开后百花杀的大道之花,世人就只有拭目以待。
......
释家乃是宋国北部区域范阳郡的一户小门庭,早期在两百多年前也算是范阳郡有头有脸的大家族,门中虽无修仙人士,但在宋国朝堂也算是风生水起,在范阳郡更是名声显赫,且都是善名,整个家族上下在郡城中都是为善乡里,口碑极好,很是深受民众的爱戴。
然而,这样的一个大家族却是在十多年前突然家道中落,一夜之间几乎是人走茶凉,根据传闻,说是释家的家主在与宋国皇帝辩论佛法时没有收敛,让得皇帝陛下在大庭广众之下丢尽了颜面,所以才会招来这场横祸。
要说这件事也不能怪那释家家主不会揣摩龙心,而是此人在朝堂为官,向来是八面玲珑,不管与谁都是客客气气,但唯独在佛法一事上,却是个不折不扣的死脑筋,只要是涉及到佛法的讲解,此人堪称是绝对的撞了南墙也不回头。
造成这样的结局,可能就是人们所说的好人没好报吧。
不过,对于释家的没落,当初许多人还并不知晓内幕,直到事后才慢慢回过味来,明白这其中肯定是有人抓住了释家家主的这个弱点,让他故意去触皇帝的霉头,而事后也证明,当初的真相的确就是如此,只不过那时已经是为时已晚,释家整个家族已经算是不复存在,而那背后搞阴谋的家族却是已经成为了范阳郡的郡守,并且是世袭郡守,只要宋国一日不灭,这个家族就可以代代相传下去。
至于那下场凄凉的释家,在当初家主和夫人畏罪自尽后,旁系亲人早已远离而去,其他仆役下人更是树倒猢狲散,最后只留下了两个嫡系子弟和几名老仆相依为命,如今还居住在郡城城外的一处破败院落中。
然而,许多郡城居民以为这就是释家最凄凉的下场了,之后才知道没有最凄凉,只有更凄凉,那新一代郡守的儿子,就是个嚣张跋扈的二世祖,前两年也不知道如何得知当年的两家之争,便开始不断的来到释家寻衅,各种故意刁难不说,甚至只要一不开心,就会大打出手。
可怜如今的释家哪里还有能力与之抗衡,就只有打不还手骂不还口,每次都是打碎牙齿和血吞,匍匐跪地哀嚎求。
城里的一些老居民早年也受过释家老家主的一些恩惠,因此在释家面对困难的时候,都会暗中出手相助一把,当然,他们可不敢明目张胆的帮助释家,只是在夜里头头送点银两,或者是肉干粮食之类的物品。
只是后来不知那二世祖从何得知了此事,气的是暴跳如雷,不惜代价的挖出了这些人的踪迹,将他们狠狠的收拾了一顿,甚至都给打残了好几个,吓得那些人是再也不敢与释家有任何交集,所以,没过多久,一直被刻意针对的释家就开始粮缸见底了。
“老爷,这是老奴当初攒下来的一点家当,本来想留着给我家孙女作为出嫁的嫁妆,谁知啊,那丫头命薄,没这个福分,现如今,老奴在这个世上已经算是无亲无故了,就当做是老奴返璞归真,重新将这些东西送还给释家。”
郡城郊外的破落院子中,一名年近八旬的释家老仆人颤颤巍巍的将手中的物品递出,那是一只用破旧布匹紧紧包裹的翠绿手镯,成色看起来似乎还不错,这十多年一直都被老仆人珍而珍重的收藏着,一直到了今天,释家实在是撑不住了,他才将这手镯取出,虽然也就只能卖个几十两银子,但好歹能让释家支撑一段时间,对于眼下的他们来说,能过一天那就是一天。
老仆人所喊的老爷,正是当初释家的两位嫡子之一的长子释常林,如今已经是几近不惑之年,原本当初的翩翩公子哥,早已成为了一个粗脸破衣的农家汉子。
释常林眉头紧皱,眼底有些伤感,他知道老仆人递给他的手镯其实并不是什么孙女的嫁妆,而是他自己的棺材本,当初释家破落之后,只有三个老仆人依旧不离不弃,而今十几年过去了,其中两位早已长辞人世,就只剩下眼前这位孙老仆,而且年龄已经是超过了八旬,身体也是越来越差,显然也是没有几年好活了。
释常林轻轻握住孙老仆那摊放着手镯的干枯手掌,随即将其慢慢推了回去,他轻叹一声道:“孙伯,这东西我不能收,本来我释家欠你的就已经够多了,怕是这辈子都难以还清,我怎么还能要你的这最后一点东西。”
释常林不容反驳,当即站起身,他面色沉重道:“这点困难还难不倒我释常林,大不了我进山打猎就是。”
“爹,你可不能去啊!这几年那山里可都在闹鬼,还有人说看见了许多山精鬼怪,专吃人肉,你要是去了,不就是去送死吗?”
一名十五六岁的少年从旁边的房屋中冲出,一把拽住了释常林的手臂,死都不肯松开,一脸苦苦的哀求。
另一边,一名相貌颇为典雅的布衣妇人慢步走出,看着自己的丈夫和儿子,只是面容苍白,却并无多说。
她这辈子算不上是福薄或者福浅,本来当初她只是郡城中某个小户人家的低贱子女,一生不是给人当奴做俾,就是暖床裹脚,之后能嫁入释家,成为长房少奶奶,那是她天大的福分,虽然还没过上两年富贵日子就遭遇了家道中落,但她却从不后悔。
唯一愧疚的是自己这个儿子,刚出生就要跟着受苦,这十几年几乎是将许多人一辈子的苦头都给吃干净了。
看着自己儿子一脸的哀求模样,释常林也是深感愧疚,他伸出粗糙的右手轻轻抚摸了一下儿子的头,笑道:“你别担心,那些妖魔鬼怪看到父亲身上这几两肉,根本就懒得张口,又酸又臭,有什么好吃的?再说了过几天便是你的十六岁生日,也是我们释家的成年礼,为父无论如何都要给你逮一只山鸡回来。”
说罢,男子便要转身离开院落,就在此时,门外有一名年轻僧人却是杵着禅杖站在门口处,单手合十,他面色无悲无喜口诵了一遍佛号,道:“阿弥陀佛,小僧法号玄宗,自东土唐国而来,路经此地,腹中有些饥饿,希望施主能施舍一些米粥,小僧感激不尽。”
年轻和尚面如冠玉,却又棱角分明,剑眉鹰目,身形高大挺拔,乍一看,犹如那佛国金刚转世,又一看,却又像是一尊悲悯菩萨现身,满身尽是慈悲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