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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爱兮恨兮

雷禹晨忽觉心中苦闷,无处宣泄。自残在这个时候的确是最好的办法,远离开愚蠢的校园,远离开愚蠢麻木的人群,终于可以实实在在的做一回自己,戴着面具久了,真的容易忘记自己到底是谁。

寒风使劲儿的吹打在脸上,像刀子刮过一样疼痛。

易水寒,你会折磨自己很了不起吗?你以为你有痛,我就没有吗?你以为我的痛会比你少一点吗?你根本不明白,一点都不明白。

坚实的厚重墙壁,雷禹晨一拳一拳的砸在上面,破皮,鲜血直流,好像这砸下去的手,压根儿就不是自己的手一样。鲜血浸染了墙壁,开出鲜艳的红花。在这寒冷刺骨的风的吹拂下,痛的就更是锥心和深刻。

易水寒,不要以为只有你会自残,我一样会。

为什么,时时刻刻,朝朝暮暮,心里面居然都是她,都是她。

明明知道没有未来,明明知道是飞蛾扑火,又明明知道终有一天会刀剑相向,那又何苦还要坚持,还要让自己如此痛苦呢?

易水寒不知道的事情很多,很多。现在的自己,居然想要永远的掩盖这些真相。他不能想象,当易水寒知道这一切的真相后,她会痛的怎么彻底。

有时候想要保护,可是真的无能为力。这里面包含太多,太多了,多的无法理清,无法说明。

如果易水寒是现在的自己,她还会爱吗?太还会像自己一样爱这么小心翼翼,但又义无反顾吗?

没有人敢,除了他还有谁敢?知道未来要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却还愿意把这份爱和最终的痛保留在心中。

是啊,除了他还有谁敢。

兴许真的是压抑太久了,雷禹晨就跟疯了似的砸墙,墙上的石灰水泥都掉了一地,他还不停手。

如果只是砸墙废掉了双手就可以解决问题,那该有多好啊?

兴许这样真的可以解决问题,雷禹晨中邪似的这么想着,砸的更是拼命了。

“住手!”寒冷的风中,忽然飘过冷厉温柔的一声。彼岸扑上前去,狠狠的阻止着雷禹晨。雷禹晨冷着脸,眼睛都没抬一下,狠狠一把甩开他,继续砸着墙,鲜血喷涌,绚烂夺目。

“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要这样?易水寒的心里只有她的正派使命,你这样欺骗自己干什么?你这样小心翼翼又是干什么?你一次又一次的冒着莫大的危险帮她,她会不会领情?如果这一秒她知道了其实你才是真正的邪派王子,你猜猜她会是什么反应?她会毫不犹豫的杀了你,你们本是正邪不两立!”

“啪”的一耳光从天而降,雷禹晨的手僵在了空中。

他听到了彼岸说出了那个残酷的事实,是啊,他害怕面对,一刻也不想面对,哪怕是听到也不允许,但无可否认,他是邪派王子。这个世界上,易水寒最不可能在一起的人便是自己。而自己到她身边的目的,也不过是为了邪派的任务,为了消灭正派,为了报仇。

他打了彼岸一耳光。

是的,他打了彼岸一耳光。

他不是没有心,愧疚感瞬间顷袭,但做出的动作也无法收回了。

彼岸只是说了事实而已,她为自己做的,的确也已经够多了。这个没有心的女子居然会对自己如此死心塌地,实在难得。

彼岸摸着自己的脸颊,脸色阴冷,嘴角含笑,淡淡的说:“是不是说到你的痛处了?可这一切就是事实,你迟早都要面对,也许是明天,也许是现在,在不知哪一刻你就要面对!邪派的王子,你醒醒吧,这只是一场戏,一场梦,没有人让你假戏真做!你心软,易水寒她不会手软,她知道你的真实身份后,会义无反顾的杀了你!”

彼岸说完这番话,便转身离开了,丢下一脸木然的雷禹晨在原地。

好让人清醒的一番话,好锥心的一番话。

自己好歹也是邪派王子,怎么可以因为一个女孩儿这样。疼痛那么清醒,一股一股的流淌在心间。一切都和自己预想的完全不一样啊,如果说人生中有千万种可能性,那么最糟糕的可能性便是爱上了正派的幻公主,而这种最糟糕的可能性却偏偏在自己理智清醒的情况下遇到了。

他的目的,不是只是让幻公主爱上自己吗?

怎么会这样?

原来爱本就是没有理智的东西。

既然这样,何不现在狠狠心舍弃掉,免得以后更是痛不欲生。

这样想着,雷禹晨的脸上勉强挤出一丝冷笑,迎着寒风,绽放的像一朵妖娆的花。

现在是该回去上课的时候了,坦然面对一切的时候了,就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把撕心裂肺藏在心里,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就好。如果这点痛苦都无法忍受的话,他怎么可以是邪派王子呢?

也许雷禹晨本来就压抑自己太久了,当初让严天珲冒充邪派王子,就是想要混淆他们的视听,让他们不怀疑到自己的身上,然后接近易水寒。哈哈,现在倒好,任务没有完成,自己倒是陷进去了,总觉得世事弄人啊!

回到学校,看到熟悉的校园,寒冷依旧不减。

踏进校门,听着老师在讲台上的聒噪,雷禹晨忽然恍惚一瞬间,渴望自己其实就是个平常人那该是多美好的一件事情。没有责任,没有压力,没有仇恨,这样的平凡,他愿意用自己的尊贵身份去换,都在所不惜。

这个世界偶尔的时候就是这样,平凡的人渴望不平凡,为了不平凡而拼死累活。而不平凡的人却又偏偏渴望着平凡的幸福,想要寻找宁静却最终不得。

呆呆的望着讲台,仿似想了很多,但又好像什么都没想。

生活总是在不经意间就会陷入虚幻的境地。

易水寒趴在桌子上睡觉,思绪却也在不停翻飞,一刻都不得安宁。

现在,自己最好的朋友童晓颜摆在那儿,需要自己拯救,又多了蓝亚,还有那么那么多人,想想觉得真是累。可是偏偏雷禹晨却一点都不能理解自己的苦闷。难道传说中的Soulmate,自己这辈子都不可能找到了吗?不明白自己责任的人,怎么可以明白自己的心呢?

但是,她骗不了自己,自己真的很爱雷禹晨。

诚然,易水寒一直都是敢爱敢恨的性格,淡漠的时候,可以淡漠到骨子里,但一旦爱了,就必定是深爱,爱到骨髓里,自己想去掉都不行。

晚上依旧约好出去执行任务,现在已经有一点小着落了,对准那个诡异的酒吧,绝对没错。

下午放学的铃声很快就打响了,在曾经自己还不是幻公主的时候,总觉得这个铃声就是天籁之音,是这个世界上最美妙的旋律。因为一旦这个铃声响起,就意味着一天劳苦疲惫都结束了。

而如今,这个铃声一响起,一天的烦闷苦痛就才刚刚开始出现。

自己曾经不曾珍惜的岁月,竟是如今如此可遇不可求的岁月。

人生真是无奈。

回家的时候,宇天和希恋依旧先离开了。彼岸也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一样,匆匆的就没影了。

空荡的教室,一下子就空荡的令人感到恐惧。

平日里这个时候,雷禹晨早就应该倚门朝自己微笑了,他暖暖带着点儿邪魅的笑,映着血红的夕阳,别提有多帅了。只是今天,为何他还没出现?

易水寒不自觉的收拾好东西,走到走廊外面。

明明心里有着骄傲,也明明知道这件事没有谁对谁错的道理,可是感性上来的时候,什么都阻止不了。

刚到走廊,就看见雷禹晨落寞憔悴的背影在走廊尽头若隐若现。一点一滴跌进自己的眼眸,心里一下子就莫名其妙的开始痛。

易水寒没有多想什么,加快了步伐,飞也似的追了上去。

追的气喘吁吁的,离雷禹晨还有几步远的时候,又忽然之间的停了下来。

敏锐的雷禹晨一下子就感觉到了后面有人跟着自己,“忽”的停下来,“忽”的转身,眼神凌厉的朝后面的那个人瞪去,凝神一看,却见来人是易水寒,一个此刻自己最想见到,又最不想见到的人。

也许不见,爱就会慢慢变淡。

可是偏偏现实不让他如愿,易水寒忽然的就从天而降一般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雷禹晨愣了一下,又立马的转过了头去,对易水寒视而不见,心里面却翻江倒海。

易水寒因为雷禹晨的停顿,自己也停了一下,但见雷禹晨继续向前走,自己又赶紧的跟上,反正和他之间的距离就一直保持在四五步。

雷禹晨一直往前面,一直往前面走,就是不回头。

穿过林荫小道,穿过大街小巷,却觉易水寒一直跟着自己。

她从来不知道易水寒居然还有这么一面,这么磨人的一面。

他又毫无征兆的停下脚步,转过头面无表情的看易水寒,易水寒就立马装作一脸的无所谓,好像自己是路过的一样的表情,左看看,西瞧瞧,就是不看雷禹晨。

雷禹晨无奈,又继续往前走,带着易水寒瞎走。

心里的那道防线本身就弱,现在就更是因为如此可爱的她而彻底的崩溃了。

易水寒啊,我亲爱的女孩儿啊,你能不能哪天不折磨我?谁先爱谁就输了,输了。

你说你要是要解释,要道歉,就赶快啊,就这么跟着,这算个什么事呢?

自己绝对不能心软,绝对不能。

易水寒可怜兮兮的跟着雷禹晨,低着头,看着他一刻不停的脚步,心里暗暗觉得雷禹晨是真的生气了。但是自己又不想放弃自己的骄傲道歉,却又想雷禹晨不要不理自己,所以想来想去,对待无赖的办法也只有自己变成无赖才行了。

易水寒永远不会忘,她之所以会爱上雷禹晨,绝对是因为被他这个无赖的无赖样给折磨疯了,然后心理不正常了,所以才爱上了他的。

正在思索中,却不料雷禹晨已经停下,“哐当”一声,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狠狠的撞在了雷禹晨的胸前。重心不稳,很丢脸的开始往后面跌,而雷禹晨见状,又觉好笑,又觉无奈。

一伸手,揽住了易水寒的腰,保持了她的平衡不至跌倒。

不过这个易水寒也真是,难道是铁做的吗?撞在自己身上那一下,还真是痛啊!

“你跟在我后面干嘛?”雷禹晨依旧面无表情,抑制着自己心里的翻江倒海。

易水寒眼巴巴的看着他,她真是死都没想到,自己也有如此可怜巴巴的一天,想想都觉得无比好笑。

隔了半会儿,易水寒才抑制住可怜,淡淡的说:“你就准备以后再也不理我了吗?”虽然装的淡定,可语气里面还是有抑制不住的酸楚可怜。

雷禹晨的心里真是纠结,面对眼前的她,他还能坚持多久不理她呢?

“是的,我很生气!”雷禹晨的心早就已经溃不成军了,可还在死撑。说完,还装的特别拽的转身离开。

大踏步的往前走,往前走,可身后面却没有了有人跟着的感觉。没忍住一回头,才发现易水寒站在了原地。

长长的栗色长发,围着大围巾,清秀的脸淡漠着看着他,一脸的彷徨无奈忧伤。

雷禹晨从来没有这种感觉,从来没有想要此刻奔过去,狠狠拥住她的感觉。他真的是第一次,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易水寒,平日里的坚强轰然倒塌,此刻的她单薄的就像树上残留着的叶子,好像风一吹,就会立刻离开自己,然后就再也不回来。

心下一怕,深深的恐惧一下子侵袭了雷禹晨的心。

他真的,真的太怕失去她了。那种恐惧,简直无与伦比。

易水寒还在眼巴巴的看着自己,而这次奔向对方的不是她,而是立刻就快要哭泣的雷禹晨。

原来,稍微的置气才会发现彼此在对方心中的分量已经如此之重了。

迎着风,雷禹晨几步跑到了易水寒的身边,想都没想,紧紧的一把搂住易水寒,紧紧的,从来没有这么紧过。就好像怕忽然一阵狂风吹来,就把她带走了一样。

易水寒苍白淡漠的脸,终于有了一丝微笑。

所有的委屈疼痛算什么呢?这样一个拥抱,便融化了所有。

雷禹晨声音有些沙哑的低低的对易水寒说道:“水寒,答应我,答应我,不论将来发生什么事,都不要离开我,不要恨我好吗?”

易水寒没有去考虑话里面的意思,只是嘴角含笑的回答着:“只要你不离开我,我就不会离开你!”

寒冷的冬日里,两人相拥着居然一点都感觉不到寒冷。

如果这一刻就是永远,那该有多好呢?

易水寒,我对你应该是爱呢?还是恨呢?

我不想负你,一点儿都不想。我也不想骗你,一点儿都不想,但是,你一定要记住,不管发生什么,我都爱你,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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