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若清不理会黑衣人的死活,她扑在朵儿娇小的身躯上,看着朵儿惊恐的眸子,大脑一片空白。
即使再活一世,她仍然未能保住朵儿。
耳边传来沈若清的抽泣声,黎以蝉轻偏头,将目光落在了沈若清身上。
眼前的沈若清,此刻就像一只受了惊的小兔子,浑身发抖。她抱着早已没了知觉的朵儿,哭得撕心裂肺。
黎亦蝉走近,蹲下前去,将手放在了朵儿的鼻尖下,探了探她的鼻息。
“这不是你的错,节哀顺变罢。”
他心中虽不明白为什么要对姐姐的贴身侍婢这样情深意重,但这个女人应当是个至情至性之人罢。
沈若清抬手,将朵儿的眼皮合上,顾不得自己沾了一身的血污,抓起袖子擦了一把眼泪,又嘱咐侍从把朵儿厚葬之后,才跟着黎亦蝉回驿站去了。
……
朵儿离去已过了十日,沈若清一直处在悔恨之中,她恨自己没有能力把她把保护好,眼睁睁看着她在自己面前死去第二次。
“公主,世子殿下的迎亲队伍已经快到了。”
身侧,喜娘的声音将沈若清从沉重的回忆中拉回了现实。
红盖头之下,沈若清紧闭的双眼茫茫然睁开。
她看着映入眼帘的一片鲜红,又想到当初,自己也是身着一身大红色的凤冠霞帔嫁给了宋铭齐为妃,自己当初轻信了爱情,是一切祸端的起源。
如今,她要彻底斩断这一祸根。
她要让前世害了自己的人,千倍万倍偿还回来!
“起轿!”
耳边,鞭炮声此起彼伏。
十里红妆,大宴全城。这是国公府的娶亲排面,也是天恒国皇帝纳新妃的排场。
沈若清花轿的轿夫停下了脚步,将轿子稳稳地落在国公府的门前。
今日的黎亦蝉,一改往日的白衣长袍,而是穿着大红喜袍,骑着高头大马,英姿焕发,让人移不开视线,他翻身下马走到花轿前,等待轿中的沈若清现身。
在喜娘的搀扶引领下,沈若清出了轿子,任由黎以蝉背起自己,走进黎国公府。
伏在黎亦蝉的肩头,沈若清突然想起了那晚黎以蝉被黑衣人刺伤的肩膀。顺势凑到他的耳边,温声软语地小声问道,“你的伤好了吗?”
黎亦蝉觉得耳朵有些发热,没有回答她,背着沈若清,大步迈进府中,走到了父母的面前。
高堂之上,黎国公和黎夫人正满心欢喜的看着自己的儿子。黎老太太也坐在一边,看着自己的孙儿终于娶了妻,浑浊的双眼中此刻正奕奕有神。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繁冗的礼节终于结束了,沈若清在喜娘的陪伴下来到了新房之中。
“出去吧。”
听到吩咐,守在屋子里的喜娘和几个丫鬟听话的推门出去,唯独随着送亲队伍一同过来的小丫鬟还留在原地。
“小茉,你也出去。”
小茉是驿馆使臣们刚指给沈若清做陪嫁的小侍婢,先前又被公主的外公特意嘱咐了一番,应当贴身伺候,现下被沈若清点了名,只得选择推门而出。
沈若清一时摸不清,自己那夜在大漠中说的话,黎亦蝉到底听进去了多少。
不过既来之则安之,现下先与黎亦蝉这个异国男子搭上线,在做慢慢的考量,反正日子还长着呢。
宋铭齐,莫欣雅,一个都逃不掉。
小茉出去后,房中又一次安静了下来,沈若清隔着头顶红色的薄纱,四处打量着眼前陌生的环境。
一直到了半夜,宾客散去,沈若清也没有见到黎以蝉推门而进的身影。
快要到了后半夜,房门终于被人推开了,端坐了一夜将要打瞌睡的沈若清忽然清醒过来,心跳漏了半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