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元,元凌三年。
阳春三月,春意融融,草长莺啼。
新帝元凌登基已三年,为先帝守孝期满,太后因念其膝下龙嗣单薄,从而下令选秀,满朝文武大臣家适龄少女,皆要出一人参选,充盈后宫,为皇家开枝散叶
京城苏少傅苏士隆的府邸里。
“云儿,爹有一件事想要告诉你…”苏士隆看着面前的白衣少女,一时间不知怎么开口。
“父亲,可是选秀之事?”苏若云仿佛看出了苏士隆的心思,直接开口问道。
苏士隆瞧苏若云直接说了出来,他悬着的心也落了下来。
“云儿可愿?”苏士隆有些心虚的问道,毕竟对这个女儿他向来没有过多的关心。
“云儿不愿,云儿只愿嫁于寻常人家,相夫教子,不愿入那四方红墙之中,再说女儿早已心有所属,还望父亲成全。”苏若云说着,双手向两侧展开,跪下,伏向地面向苏士隆请罪。
“呵,心有所属?可是苏州那书生?”苏士隆冷笑一声。
“正是他”苏若云年少时,被苏士隆送到苏州老家养着,那人正是她少年认识的。
哐当一声。苏士隆将桌子上的杯子扔到地下“你这逆女,可知你是什么身份?他区区一介书生,也配和我苏家结连理?”苏若云知道苏士隆向来看重门第,苏家位高权重。苏士隆怎可能愿意接受一个书生?
“我再问你一次,你可愿入宫?”苏士隆说的是入宫而不是选秀,说明他笃定苏若云只要参加就会入选。凭着苏若云的相貌才情家世,必定是会被选入宫的。
“女儿…女儿不愿”苏若云咬着银牙拒绝到。
“好…好…真是我的好女儿,来人将这逆女关在秋霜阁,没有我的命令不准出来。”苏士隆气的火冒三丈,向旁边的下人下令。
“是…是”下人们面面相觑,唯唯诺诺的答应道。
“就算如此,女儿也不愿入宫…”苏士隆没有机会身后的苏若云,而是去了二姨娘温暖阁。苏若云的阿娘是正经的官家小姐,做事规矩,性子温和,这般柔顺的女子,自然是让苏士隆觉得无趣。这二姨娘是花满楼的乐姬,狐媚勾人倒是一把好手。奈何这苏士隆偏偏吃这一套。
这二姨娘见到苏士隆面色铁青进来,并也猜到是怎么回事了。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服侍苏士隆坐下。一双玉手柔若无骨,慢慢的给苏士隆捏肩,吐气如兰,柔声细语“老爷,可是大小姐不愿…”
“唉…”苏士隆没有说话,只是长长叹了一口气,他对苏若云的娘向来没有太多感情,自然而然也不可能太喜欢苏若云。苏若云从小到大,无论发生什么,他也不曾过问,可以说他从来没有尽过一个父亲的责任,如今却又逼迫她入宫,他心里也是有愧疚的。
这二姨娘好像看出了他的愧疚。心下便生一计。这苏若云,若是不入宫,那么她的女儿苏若心就要入宫,虽说入了皇宫,成了娘娘,是何等的尊贵。但是一入宫门深似海,她还不想让她的女儿冒险。
“老爷,您对大小姐的关心是无微不至,如今需要她选秀,大小姐为何不愿意啊?这入了宫可就是高高在上的娘娘,若是有幸诞下皇子,那便是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啊。只可惜我家若心,是庶出的次女,如若不然妾身定会让若心代替若云去参加选秀。”二姨娘说着便用帕子擦了擦眼睛,一副替苏士隆不值的样子。
“春儿有所不知,那逆女说她心有所属…哎…那人还是一介书生。”苏士隆无奈的说道。
这二姨娘眼睛一转,笑着对苏士隆说“老爷这是好事啊。”
“此话怎讲?”苏士隆有些不解。
“既然大小姐心有所属,还宁愿为了他违背老爷你,若是老爷,您将那无权无势的书生抓起来,大小姐…那么…”二姨娘话没有说完,只是点到为止。
苏士隆听了不禁喜笑颜开“春儿你果然是我的解语花啊,哈哈哈”苏士隆说着便一把将二姨娘抱起来走向床榻。
秋霜阁中,苏若云独坐,菱花镜前。望着手中的?玉搔头。
“?何以结相于?金薄画搔头”
浣纱瞧着她如此,不禁有些担忧。
“小姐,你已经一天没有吃东西了,这样下去,你的身子怎么受得了?”
“我没有胃口,浣纱,你将这些东西带下去吧…”苏若云瞧了一眼桌子上的食物,向着浣纱摆了摆手。
“嘎吱…”
在她说话间,秋霜阁的门打开了。苏士隆和她阿娘走了进来。
“云儿…”林如兰看着自己的爱女,憔悴如此,心疼的跑到她身边。
看着林如兰一脸的担忧,苏若云嘴角绽开一抹微笑“阿娘,你放心我没事。”
苏士隆也懒得瞧她们母女情深,自顾自的说道“苏州千灯镇柳家柳扶苏。云儿可是认识?”
苏若云听到柳扶苏这个名字,面色突然一紧张,她看向苏士隆。
“父亲你…”
“小时候为了你养病,我便将你送到苏州老家…这个你儿时的玩伴你可还熟悉?”苏士隆笑着问苏若云。
“父亲将他怎样了?”苏若云一脸紧张,这柳家不过就是书香寒门,苏士隆位居高位,想要处置就不过轻而易举,丝毫不费吹灰之力。
“云儿为何如此紧张?云儿放心…他们一家很好,只是…父亲保不了他们一家以后也会很好…”苏士隆笑着走向苏若云。将一个海棠香囊扔到她面前。
“云儿可认识这个香囊?”
她怎会不认识,这是她离开苏州的前一天晚上绣给柳扶苏的,苏若云拿起香囊…死死的盯着苏士隆。
苏士隆被盯得有些发毛,堪堪的转过身来“云儿,你若是答应为父,为父自然保他平安,若是依然一意孤行,那么…”苏士隆只说一半,其余让苏若云自己遐想。
“云儿可愿?”
“女儿…女儿…愿意选秀入宫”苏若云红着眼睛,一字一句的说着。
林如兰看着苏若云如此心如死灰,却也无计可施,只有将她抱在自己怀里。
“哈哈哈…这才是为父的好女儿…”苏士隆得到自己满意的答复,便头也不回的走出秋霜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