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下,老态修士捂着自己的脸面,不时发出呜呜的哭声。
一方面是因为台上被他称为大师兄的修士被一剑斩成两段,让本就吹嘘自家广炎宗的他,稍显有些无颜面对场中的吃瓜群众。
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宗内百年份的天骄,除了已经被斩成两段的大师兄达到了元婴境,剩下的师兄里最强的,不过结丹大圆满。
可以说,他们广炎宗已经可以收拾,收拾,返回山门了。
接下来他们要面对的可能就是皓月宗那高额的租地费用。
或许百年后,这方圆五千里内,就再也没有人听闻过广炎宗这个名字。
因为宗主的寿元已到了正寝,不过两三年,便会魂归地府,转去轮回。
届时,本来应是接任宗主之职的大师兄陨落在此,整个广炎宗连一位元婴境坐镇都没有,可以说已经名存实亡。
再加上他们广炎宗的山门也快到了上缴地租之日,而宗门内,贫瘠的就连弟子修炼的资源都没有,拿什么上缴给皓月宗。
本来,此次是想让大师兄在皓月城夺得一天骄的名额。
希望大师兄被东胜神洲的一些大佬看中其修为上的天资,在稍加培养。
可是没有想到,竟然第一场就被人所败,而且还是败的这般凄惨,连性命都丢在了台上。
老态修士离去的身影没有被人注意,败者始终不会被人铭记。
石台上,一时间又空落了起来,只因此时的围观修士还未从那一剑断魂的惊人场面中醒来。
这种古怪的剑法,他们根本就没有见过。
为何那少年能够用同样的招式回馈给广炎宗之人?
为何那少年看起来修为不过结丹大圆满,但是却能硬撼元婴五层修士?
为何那把黑剑,看得时间稍长,自己的内心就会无端端生出恐惧之感?
这些问题都困扰着围观之人的内心,让他们一时间没有人踏上石台,也没有人想要争夺这天骄之位。
不过,他们虽说不动,但是这座城池的主人,皓月宗却是坐不住了板凳,想要着急的下台夺取这名额。
上面给予皓月城的名额不过五人,现在已被选走其中之一,让本来想要暗中不动,先是观察的皓月宗有些不再自信。
大宗大派就是这般,一旦计划出现了一丝差池,他们都会马上进行更正。
本来这五人的名额,他们皓月宗要全盘接受。
但是这莫名出现的黑剑少年,打乱了他们整盘的计划,让已经切好的蛋糕出现了些许差池。
好在这老鼠出现的时机还稍早,这被打乱的计划还能进行弥补。
就见本来没有一人踏足的石台,有一胸口绣有一轮明月的修士突然出现。
有识得此标志的修士,在看到这人出现后,惊声说道。
“不该,不该啊,这皓月宗的天骄怎能现在就出场,明明应是压轴出现才对!”
这人刚一说完,台下被持着黑剑的少年干脆利落的斩杀而震惊的人群,也是跟着醒过神来。
他们望向石台上,那长袍胸口上的标志,一时间无人敢踏上石台。
无他,只因内心中最深处的恐惧。
这方圆五千里,皓月宗可谓是地头的霸主。
任何宗门,势力,独行侠,若是敢当年反对皓月宗的意见,那么下场只有一个。
那就是宗毁人亡。
这也是为何他们看到现在皓月宗的天骄一登场,内心中有些惊讶和气愤的原因。
此刻,他们惧了。
虽然,若是有着大机缘,被那书生看中并获得天骄的入选名额,或许还能拥有硬撼这皓月宗的实力。
但若失败,那他们的结局只有一个。
所以他们绝对不会上到石台,也不会争取那缥缈虚无的名额。
广炎宗是因为走投无路,所以才孤注一掷的赌上了大师兄的性命。
而他们可不是如此,在场围观的人中,虽然也有垂暮老者,但也可在人间活个数十年之久。
何必为这一夕光阴,丢到十年岁月呢。
书生最开始的无聊表情,也是源于此处。
东胜神洲,越是边陲之地,就越是会滋生这种情况。
店大欺客和宗大欺修是一个道理,书生本来就打算直接走个形势,在皓月宗的人登场后直接记录下内定的五位名额,然后上报。
但突然杀出来的黑剑少年,让他不得不把少年加入到皓月城的名额之中。
只因他这双眸子中,被百晓宗的长老下了术法,他所作所为都会记录在宗门的记录玉球之内。
与其回到宗门被长老教训,还不如自己老老实实的把黑剑少年的名额刊登上去。
有关于术法的事情,皓月宗并不知晓,所以登台的这名皓月宗修士,一直都在直视着书生。
好像是在询问,为何要选那名黑剑少年,而不遵从这千年来的定律。
书生根本没有理会这皓月宗修士,虽然他的修为也不过堪堪刚入合道,但是背后的百晓宗则是他最为坚实的后盾。
而且,若是这修士不满,完全可以挑战这持着黑剑的少年。
规定中就有这样的一条,若是达到了选择的天骄标准,并且被选入名额之内,在三日之内皆是可以被挑战。
一旦落败,这天骄的名额就要拱手送出。
不过,在挑战已定下的名额前,需要先被人挑战并胜利后,才可继续下去。
这皓月宗的修士不去挑战,反而站在石台上目视自己,当真是有些好笑。
书生这般想着,手中的毛笔不由在这皓月宗的修士未说出自己的姓名前,先是记下了几笔不太好的评价。
这册子,只有他和宗门内的长老可以观看,在日后的时间内都是要给上层观看的。
现在的不好评价,会十分影响这修士将来在上层脑中的印象。
当然此时此刻,这名皓月宗的修士完全不知日后会发生什么,一股属于大宗之人的傲气在他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他没有去挑战黑剑少年,只因他在看到了少年那古怪的剑法后,心中就已经知晓,自己八成不是少年的对手。
但是,自己却必须要挑战少年,只因他是皓月宗内定下的五个名额中的最后一位。
少年夺走的便是属于他的机缘,亦是他有可能的造化。
皓月宗修士站在台上,眼角根本不加掩饰,那凌人的傲气望向下方那些围观的人群说了一句。
“何人敢于战我皓月宗第五真传弟子,元婴初期陈谷阳。”
一席话语,即是介绍了自己的出身,也是说出了自己的境界。
如果是他人,必定会在听到皓月宗的名字后,直接打消上台挑战的心思。
不单单是因为皓月宗的势力在这五千里内庞大无比,更多的原因是这从皓月宗出来的修士,不能用境界来评判其实力高低。
就像人群中的一些老者,在小时候听说过皓月宗上一代的天骄故事。
那时,皓月宗的修士就极为古怪。
明明结丹却可斩落元婴,明明元婴却可一战合道。
不过在合道境后,倒是没有这般跨境而战的消息传出。
大多数只是维持不败,但就算是这样,也是让这些啃着残本修行的修士们艳羡不已。
跨境而战,对于他们来说只是一道梦罢了。
就在陈谷阳一脸傲然,不屑的看着台下无人敢登台,即将说出要挑战黑剑少年的时候。
一道水蓝色的身影直接从他的面前闪过,在他看清楚眼前之人时,那姿容样貌深深的惊讶到了他。
一身水蓝长裙,发丝随着清风而飘动,那吹弹可破的皮肤好像是没有经历这人间百态,双眸明亮好似蕴含着世间的一切单纯。
这少女手中持着一把通体幽兰的长剑,配合着她这不食人间香火的气质,让陈谷阳一时间看的痴了。
少女登台的同时,身处于书生身边的黑剑少年也是猛地睁开了双眼,手中那把漆黑长剑也在嗡嗡的发出蝉鸣之音。
书生也是看到了少女的登台,他处于东胜神洲的腹地,像少女这种容貌他也是见过,所以并没有被少女的容貌所吸引。
吸引住他的是少女手中持着的那把幽兰长剑。
如果他没有看错,这把长剑貌似长约三尺六寸,但是距离有些稍远他不太好判断准确的长度。
但是少女如若开始比斗,书生就可以确定自己内心中的猜想。
“没想到,今天竟然能够看到两名剑修天骄,这边陲之地,来的还真的没错。”
书生心中想着,充满着即将而来的好戏。
台上,陈谷阳在看到少女的容颜后,心中吃惊之余还为了日后自己能有一亲芳泽的机会,先是说了一句。
“仙子,刀剑无眼,若是比斗中伤了仙子,可勿要怪谷阳。”
说完,便是抽出他背后的长剑,一记劈了过去。
在围观的人眼中,陈谷阳的剑,又快又稳。
虽然还未动用皓月宗的剑诀,但是从这两方面看来,陈谷阳就可称之为剑法不错。
快准稳,剑修的基础功。
只要能做到两点,便可称之为剑法不错,这是从小练就的根基,不是靠修为能够弥补的差距。
少女自然就是曦若,她在看到无人上台挑战陈谷阳,索性就跳了上去。
本来她就是为了占上一个名额而来的皓月城,若是不挑战皓月城也不会还给她七块下品灵石。
这可被她记在脑中好久,心中现在也因此疼痛不已。
现在,好不容易等到没人挑战,自己也不用排队等号。
此时不上,更待何时。
在她的眼中,属于陈谷阳的剑慢到了极致,好像就是陈谷阳就在自己面前调戏自己一般。
那慢悠悠的样子,加上那自认为颜值不错,而露出的笑容。
让曦若一时间,抬高了自己幽兰长剑三分高度。
而与此同时,驾驭着一道剑刃破损的火灵分身也是追寻着曦若的气息,来到了皓月城外。
附着了自己一缕神智的火灵分身,在外人看来和活人无任何差异。
火灵分身先是站在了皓月城外,仔细的打量了城墙上所贴的告示。
看阅读完这上面所写的内容后,他一巴掌拍到了自己的额头上。
“这丫头,八成就是奔着那上面的愿望去了,唉!”
火灵分身的双腿从破损长剑上下来,这长剑似是有着灵性一般,没有任何灵气的催动自己跟随着火灵分身。
在进门时,火灵分身直接从腰间拿出了七块下品灵石丢到了门口守卫的面前,随后扬长而去。
只不过,门口的守卫却是盯着火灵分身,一时间双眼迷离,似是在想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