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在屋里没有做声想等着他自己离开,没想到他居然开始输密码了,克罗立即起身三步并作一步跨到门后,滴滴一响,门开了,一个短发男孩一边推开门,一边把脑袋从门缝伸了进来,说:“哈喽!不在家吗?”
克罗一手揪着他的脖子给拖进了屋,用肘把他死死顶在墙上,说:“别动!”随即关了门,说:“你是谁?为什么有这房子的密码?”
男孩被吓了一跳,眼睛瞪得溜圆,断断续续的说:“我,我是她小弟,就住楼下。她说今晚有个重要的聚会,让我去买瓶这个酒。”说完他把手里的酒瓶举了举。
“为什么我从来没听她提起过你?”克罗丝毫没有要松开的意思,语气还是那么坚毅。“老大是上个礼拜刚收我做的小弟,可能,可能还没来得及通知你,大哥。”
他这一声大哥叫的连我都没忍住,用手背遮着嘴笑了一声,克罗这下才松开了他,但男孩的嘴一点要停的意思也没有:“你们是老大的朋友吧,所以重要的聚会就是和你们吃饭对不对?我是不是来晚啦?你们不会已经吃完了吧?咦,老大怎么已经睡了?喝多了已经?那这酒我要不要拿去退了?挺贵的,都是我自己垫的。”
年纪看着不大,话倒是噼里啪啦挺多,克罗问到:“你说,你叫路易?”“对的对的,大哥,我那个路是公路的路,不不不,马路的路,我怕你听成了公鹿母鹿那个公鹿了,哈哈,易是周易的易,就是那个会算命的周易。”
男孩喋喋不休的说着,克罗看起来是没什么耐心了,说:“停,不用解释那么详细,你们怎么认识的?”“哦,那可说来话长了……”我看这个男孩一脸得意正要洋洋洒洒开讲的样子,尤其说来话长四个字把我吓到了,他这么唠叨,如果再讲一个话长的故事,怕是天都得亮了,我迅速打岔:“你还没说为什么你有这屋的密码。”
他走过来挠着脑袋说:“老大前几天不在家,就让我帮他收一收货,小箱大箱的,我都没敢问装了些啥。”
他距离我大概一米多远,我仔细瞧了瞧,二十一二岁的样子,立整的平头短发,干净的脸庞,短短的眉毛,大大的鼻子,薄薄的上嘴唇露出了有一点暴的牙,一身格子衬衫,就像从软件公司走出来的典型长相,看起来不仅不像是坏人,更像是个傻乎乎的受气包。
我说:“克罗,他应该不是什么坏人,别为难他了。”“我当然不是坏人了,等老大睡醒了你们就知道了。”路易不服气的说。
克罗看了看时间,看了看我,然后转头跟路易说:“你在这里看着她,我俩出去一趟。”“放心吧大哥!你们两想出去多久都行,不用着急回来,我懂的。”路易咧着嘴笑了起来,我说:“你懂什么啊,别笑了,牙都飞了。”
他强行用上嘴唇包住了牙,接着笑着,目送我俩走出了房门。
进了电梯克罗问我:“刚才找蓝盒子的时候,没有看到有手链吧?”我回忆了一下,说:“没有见到,要是见到我那手链,我肯定会说啊。”他微微点了一下头,说:“我就知道肯定不在家里,只要不是被简抢去了就行。”
走出了这栋楼,我们沿小路步行了大概十几分钟,克罗说:“肚子饿了吧?”他要是不说,我还没真没发现咱俩这么久没吃东西了,真的好像有那么一点饿了。
他带我进了一个小餐馆,说:“想吃点什么?”我脑袋里突然蹦出了几个好想吃的东西,说:“布林饼、意大利面、还有鱼子蒸蛋!”
克罗皱着眉头问:“鱼子蒸蛋?”“对啊,就是蒸蛋上面有一层淋了果酱的鱼子,特别好吃!”我兴奋的说。他把一张菜单扔到我面前,说:“大小姐,劳驾您看着菜单选。”
选来选去,最后点了一份煎饺,一碗青菜面,和一盘手抓饭。老板做得特别好吃,我吃得眼泪都快出来了,“明天咱们还来吃,行么?”我可怜巴巴的看着克罗,眨了眨水汪汪的眼睛,他说:“行,明天你请客就行。”
“一点都不绅士!”我噘着嘴,发泄着不满。我们起身走出了店门,他带着我又转进了一个药店,买了一些医疗补给品,拎着口袋一起往回走。
经过一个路口的时候,我看到斜对面的广场上有一个色彩亮丽的红色小木屋,屋顶的四个角上各挂了一个红色的纸灯,明明没有风,却看到四个纸灯来回摇摆,木屋的门打开了,里面走出来了一个八九岁的小女孩,又齐又密的头帘盖住了眉毛和眼睛,穿了一条碎花连衣裙,对着我的方向招着手。
我左右看了看,克罗说:“干嘛呢?”我指着广场说:“那个小朋友是在给我招手吗?”他快速扫了一眼,小声说:“哪个小朋友?”
我说:“那个红色木屋门口的小朋友,就在那儿啊。”我转头看去我指的方向,谁想到那个小女孩和那个木屋都凭空消失了,我说:“明明就在那儿的啊,一个红木屋,挂了四盏灯,不可能看错的啊。”他拉住我的手,说:“快走,别看那边。”我心里咯噔一下,小碎步紧跟着克罗回到了弥儿家。
敲了敲门,路易满脸堆笑的给我们开了门,鞠躬迎我们进屋,说:“大哥大姐散步散得可好?外面冷不冷?怎么不再转转了?我老大还在睡呢,没有打呼噜,没有说梦话,没有踢被子,很乖的哦。”
我顾不上去搭理他,进屋四处翻了翻,找到了笔和纸,我一笔一笔的把刚才那个木屋和小女孩画了出来,我不确定是不是百分百还原了我见到的样子,但是应该八九不离十了,我把纸拿给了克罗看,说:“克罗,就是这个木屋,你真的没见着吗?”
他接过了纸,摇摇头,说没见着,也从来没见过,没想到路易也凑过来了,他笑嘻嘻的说:“让我看看,大姐你学过画画吗?你画得真好看,就像你长得一样好看。哦?这个不是蛛山那边山谷里的雪女之屋吗?”
我和克罗对视一眼,立刻起身站到了他的一左一右,我指着纸上的木屋对路易说:“你见过这个?”他嘿嘿一笑,说:“我没见过真的,但我见过照片,我同事欧姐报道过,好像说是什么被诅咒的房子。”
“你同事?”我问他,他得意的说:“你们还不知道呢,我是个记者,正义的记者,欧姐是我同事,她最喜欢报道一些稀奇古怪的事情,这个木屋嘛,她好像花了一年的时间才找到,半年前写了一篇文章就是关于这个的,结果主编不让她发,她也气得辞职了。其实完全没必要辞职嘛,生活不易,油盐柴米,且行且珍惜。”
他说完把纸还给了我,原来他这个话痨是职业病,我又问他:“那篇文章你还有印象吗?写的什么?”“文章我没有看,就记得那个照片很特别,在一片寸草不生的阴暗山谷里,一个阴森森的小木屋孤单的站在那里,还是一个刷得通红的木屋,我现在回想起来还有点起鸡皮疙瘩呢。”说完他打了个冷颤。
克罗问他:“你的欧姐住哪儿?能联系上吗?”“大哥,我像是那种会偷偷记录各种小姐姐电话和住址的人吗?”他挺起了胸膛说起来,看来线索断了,不料他又继续说:“是欧姐主动给我留的地址,以前招呼我去吃饭来着,我做菜可好吃了,有机会让你们也尝尝。”
太好了,我们让路易写下了地址,打算等天亮后把大隐剧院的问题解决了,就去找这个欧姐问问木屋的情况。
克罗说:“路易,你家还有多余的床或者沙发吧?”路易靠过去小声说:“有的有的,两米宽的双人床。”他强调了一下双人二字,克罗拉着他就往门外走,说:“我去你家住。”又提高了音量说了一句:“丫头,你就留这里住吧,明早我来接你。”
说完他们出了门,路易笑呵呵的声音越来越远了,应该是下楼了。这么两天第一次和克罗分开,我还有点不习惯,但是我也真的睡不着,就坐到了窗边,从23层俯瞰整个都市的夜景。
这个如此美丽让人迷醉的都市,为什么会到处充满杀机?这两天发生了太多事了,我的血压就像弹簧一样忽高忽低,还好有克罗在身边,虽然还不算彻底清楚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但我从心底对他表示十二分的感谢。
那一沓纸写到这里就结束了,我饮尽了杯中的双奶拿铁,把纸整理整齐装进了文件袋,招呼服务员结账,但被告知已经刚才被朋友结过了,没想到他还真是个讲究人啊,我嘴角微笑了一下。
回到家中坐到电脑前,抬起手想给铃敲邮件,但迟迟没有落下手指,我一时有点不知道写些什么,因为有太多的话徘徊在我的嘴边,看了这些故事我对她充满了好奇与同情,但总觉得她似乎又比我想象的更加坚强。整理了思绪,我敲了一句发过去:
铃,请问授权书有没有问题?期待你后面精彩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