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盘棋,胜者未必洋洋得意,但输者多半愤愤不平!
徐府书房。
孙如燕向徐达哭诉,说这三年来纵然她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而如今大小姐这一回来,下人们都会给她脸色看,纵使她只是一个姨娘,难道活得连一个下人都不如吗?她都如此,以后让她的两个孩子怎么办?
徐达只默不作声,凭她哭闹,正在这时,娉婷却在门外呼叫父亲,徐达马上打开门让娉婷进去!只见她端了一碗银耳莲子羹,说是给他作为夜宵!
见娉婷过来,孙如燕便擦了擦眼泪要走,可是却被娉婷叫住了!
娉婷先让父亲尝尝汤羹的味道如何,徐达一品,连连点头称赞!可娉婷却故意说,“虽然不及娘的手艺,但是能得爹爹欢喜,娉婷心中自然开心!”这显然是暗讽孙如燕,不顾父亲一日劳累,不仅不伺候还在这闹腾,哪有一点为人妻妾的样子!
孙如燕自知理亏,也不顶撞,但已牙龈紧咬,恨不能将这小妮子碎尸万段!便再欲离去,可谁曾想徐娉婷依旧留住了她!
孙姨娘,我这有些东西,还请您跟父亲一并看看!说罢便把一份单子交给了徐达,徐达越往后看越气得打紧,还未看完便一把扔给了孙如燕!
孙如燕看着那单子,上面罗列了她数条罪状:其一,克扣家仆例钱;其二、不经家主同意私收他人财物;其三、私下制备田产;其四、因打烂花瓶打死了丫头秋萍……
孙如燕本以为她做事隐蔽,无奈平日里对下人太过苛刻,大家都盼着有这一天,所以,她一旦势倒,必然就会有人抖出她的短处来!
只是,她没想到,徐娉婷一个小姑娘居然手段如此狠辣,她原本想着一个没有母亲教养的孩子,她就算生为千金大小姐又何妨,只不过是个空架子而已!只是她忘了,她虽然没有母亲,但她生来天资聪慧,并且还有皇后娘娘这个后台!宫中最得力的两位教习嬷嬷都派给了她!
此时,孙如燕觉得自己好愚蠢,既然如此大意,早知如此,她就应该收敛锋芒,等她出嫁之后再做打算也不迟!
此时,只见孙如燕“扑通”一声跪在了徐达面前千哭百诉,徐达却面不改色不愿再袒护于她,后来还是拿出两个孩子压箱底,这才让徐达轻叹了一口气,贬她为侍妾,从此禁足于春晓院中,没有他的命令,不得外出!
虽然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但是她还是气急攻心哭晕了过去!
清风院内!
回来了这段日子,一直都忙于孙如燕的事,都还没有去宫里向皇后娘娘请安,顿觉得很是失礼,李嬷嬷也觉得奇怪,以皇后娘娘对娉婷的看中,纵然娉婷不上拜贴,她也会下召让娉婷进宫的,毕竟再凤阳时,皇后娘娘可是一月一问,然而这次回来已经月余,却迟迟不见动静,遂深表疑惑。
这日,来了一位不速之客,那便是皇后娘娘的掌上明珠八公主!
八公主一进徐府大门,就跟进自己家门一般,不要人跟着,也不要人指引,只问家仆徐娉婷在哪里,她自己找便是!
家仆没有办法,只告诉她大小姐在清风院内,三番四次怕公主找不着欲跟着去,却又被挡了回来!直到眼看着她进了清风院才放心!
见院里来了一个着装高贵,清丽脱俗的陌生女子,丫头们都好声好奇,还是米儿上前去问她是谁,又要找何人?
谁知她这位八公主古灵精怪的说,“我也不知道我是谁,不如你把你们家大小姐叫出来问问,或许她知道哦!!”
米儿本就是娉婷从路上捡的丫头,虽然经过了嬷嬷几年教化,但毕竟没有见过什么大世面。一见她不说,便要往外赶她!
急得八公主连呼娉婷其名,这才让正在里面作画的娉婷听见!
八公主见屋里出来一个仙女般模样的女子,便惊呼,“母后天天逼着我向你学习,看你写的文章,本以为你是个木头疙瘩,没想到竟是这般动人!”
“母后?”只因娉婷并未见过八公主,所以并不识她,可是她既然称“母后”,又常闻皇后娘娘有一位八公主,生性单纯,爽直率真,不拘一格,想必这定然是那八公主无疑了!
“见过公主殿下!”
“你看看,我就说吧,你不认识我,你们家大小姐肯定认识我!”便向一边米儿扬了扬眉道!
大家一听,是公主,都齐刷刷的下跪行礼!
公主很爽快的免了大家的礼,不用请,便自己向屋里走去!
对于突如其来的公主,娉婷不知该如何招待,见她性格爽朗,又不摆架子,便让她自己欣赏!
只见她一会儿看看娉婷画的画,一会儿又翻翻她的书,甚至要打开她的衣柜跟脂粉盒看看,甚是让人无奈!
最后大总结了一番,嗯,果然不一样,然后,让娉婷把她所有的东西都罗列一下,她回头也要制备一份一模一样的,后来直接跟娉婷说,让她把她画的那些画都送给她,娉婷惊住了,又拗不过她,便一并装起来给她!
最后她看了看那些书,原本也想一并带走,可转念一想如果回头母后让她一本一本看怎么办,便都放下了!
还好她不要书,那可是娉婷的命根子,虽然每本都耳熟能详,但是还是不舍送出!
就这样,来也匆匆去也匆匆,而清风院就像被打劫了一番!
“对了,差点把最重要的事忘了,母后说让你三日后来皇宫赴宴!”说罢在袖筒里翻了老半天才翻出来一份懿旨交给娉婷就走了!
李嬷嬷才从外面回来,在大门口远远的看见公主的马车离去,眉头却深锁了起来!
回到清风院,果然,娉婷告诉她皇后娘娘刚派公主殿下过来宣召三日后请她赴宴!
李嬷嬷帮她分析,她们回来多日不见懿旨,而今缺突然宣召,恐非一般的宴会,还请娉婷多加思量!而这一点,娉婷也百思不得其解!
娉婷见李嬷嬷说完话,便不再言语,似有心事!娉婷便拉着李嬷嬷的手问是否有难言之隐?
许久,李嬷嬷才哀叹道,“你我主仆之缘恐怕将尽了!”
这时,娉婷才幡然醒悟,当初皇后娘娘只是委派嬷嬷来照顾她,并没有日头赐给她,所以,如今使命已然完成,哪有不回去复命的道理!
仔细想来,李嬷嬷这些年待她如主如孙,事事周到体贴,反观一同派来的张嬷嬷自从回了京都行李就未曾打开过,一副随时回去复命的样子!
思虑再三,娉婷对李嬷嬷说,“如若嬷嬷想回宫,娉婷纵然不舍,也不会挽留,但若嬷嬷不弃,愿陪伴娉婷左右,娉婷自然以礼相待,愿以祖母尊!”
李嬷嬷本就愿意留下来,听得这话,抱着娉婷激动得泪流满面,“不枉我疼你一场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