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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44和离

李姝绛安置好了方怀仁,走近父亲的书房的时候,她知道自己面对的免不了一场责难。

“父亲!”终是要面对的,李姝绛深吸了口气,推门走了进去。

“你回来了!”苍老的声音听不出喜怒,李之章正立在书桌后面,练习书法。字如其人,父亲的字也透着一股子坚韧,苍劲。

“父亲,女儿来请罪了。”李姝绛跪了下来。

李之章将笔放进了砚台里,才缓缓的走到桌前,将李姝绛扶了起来。

“你贵为王妃,不用对我这个老头子行此大礼,于理不合。”

“女儿跪父亲,没有半点不对。”

“姝绛,为父知道,你向来心志强,性子倔,你心里一定在不服气,觉得为父错了,不该做出如此有违人道的事情,没错,世人皆骂老夫愚忠,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就算他洪秀全建了新的国家,又何尝不是另一个大清?这样是救不了中国的。”

“方怀仁不一样的,父亲,他跟那些人不一样的。”

“我知道,他不一样,可是你知道谭嗣同?康有为吗?他们难道就一样吗?到头来还不是死的死,逃的逃?我们现在要等的是一个时机,时机未到,再多的血也是白白流掉。”

“姝绛,你后悔了吗?”

李姝绛没有立刻回答,可是,心底的回答,很清楚的告诉着她,她,后悔了,后悔如此冲动的就答应了溥礼,他给她的希望太美好,终究是一场空谈。

“女儿,不后悔,一定有办法的。”

“一入皇家,到死都是皇家的人,为父是后悔了,虽说是你自己拿了主意,可是为父也确实是逼迫了你,拿整个李家来逼迫了你。”

“父亲,女儿自愿的。”李姝绛说道。

“为父至今都没有给你想出一条出路,姝绛,为父对不住你。”

“父亲,我在王府挺好的,溥礼,溥礼他对我挺好的。”

“罢了,你且住在这里几日,待为父再思量一番。”

“是,父亲。”

李姝绛退了出去,门外,李昌茂早就等在那那里。

“姝绛,你最近好吗?”李昌茂问道。

“大哥,你们怎么都以为王府里是有什么洪水猛兽吗?都问我过得好不好,我过得很好。”

“又在胡说八道了,怎么?还有谁关心你过得好不好了吗?”

李姝绛心里一紧,是啊,他也问了,不过是出于讽刺的心。

“没有谁,大哥最近呢?还是很忙吗?”

“对了,你刚回来,厨房的李婶就准备好了你喜欢吃的点心,快去尝尝吧。”

“嗯,多谢大哥。”

“姝绛,委屈你了。”李昌茂叹了口气,有些心疼这个妹妹。

“大哥,我不委屈,一切都是我自己的选择,也算是自食恶果,只是,大哥,你也别只顾生意,注意自己的身体。现在,只有你在父亲身边了。”

“我知道,你也保护好自己,别什么事都揽在自己身上,有些你无法改变的事情,只能等对的时机。”

“嗯!”

“好了,不说这些了,难得你回家,母亲也高兴坏了。快去陪陪她吧,大哥还有事要忙。”

“大哥,方怀仁后事还望大哥……”

“不用多说,我对他也是身怀敬意,只是可惜。”

李姝绛没有再说话,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彼此默契,只是,自己也该好好的想一想接下来自己该何去何从了,溥礼这样,自己以后实在是没有办法再去若无其事的面对他。又想到野泽浩二,他的字字句句狠话还萦绕在自己耳边,令她的心每跳一下便痛一次,难道自己就比他好过吗?难道就不能彼此放过吗?为什么他们两人的事情要牵涉到无辜的人,这个对自己的教训真是即痛苦又响亮。真是令自己痛彻心扉。

一切的一切都令李姝绛不堪其扰,心中烦闷,无法排解。

第二天,李姝绛一早起,便见到了小梅。

“小梅,你怎么回来了?”

“还说呢,小姐你自己回家,竟不带上我,所以,今天一早,王爷便带着我来接您回家了,听说老爷病了,还特意带了很多的补药呢。”

“他们现在何处?”

“在前厅呢,老爷跟大少爷都陪着呢,让您起了就过去。”

“好,我这就起。”

“嗯,热帕给您准备好了。”

李姝绛还没有走进前厅便听见里面传来的阵阵笑声,听着和谐融洽,可是听在李姝绛的耳里,却有些说不清的讽刺。

“父亲!王爷!”李姝绛走了进去。

“混账,王爷见笑了,都怪老夫教子无方,这丫头一向混账惯了,竟然如此懒散,惭愧,惭愧。”

“无妨,岳父大人言重了,姝绛在王府可是深的我祖母的喜爱,就连我母亲都觉得她聪慧过人。哪里来的懒散呢。”

“哈哈,王爷谬赞了,这定然也与王爷的美言脱不开关系,见你们二人如此恩爱,老夫也就安心了。”

“父亲,牢您挂念了。”

“姝绛,祖母昨日还挂念你,听闻岳父身体抱恙,一早便遣本王过来瞧瞧,方才问诊的太医说并无大碍,我还带了好些药材,定然也有用处。”

“多谢,王爷。”

“那你看今日可否与本王回府?”

李姝绛没有立即回答,一时间场面有些冷了下来。

“呵呵,王爷何必如此心急,既然到了这里,便用了晚饭再走也不迟啊。昌茂,快些吩咐厨房,准备好午膳,晚膳。”

“是!”李昌茂便走出去吩咐去了。

“王爷虽然来过我中堂府数次,可是这府里四时之景不同,就让姝绛带王爷四处看看吧。”

“如此甚好。”

院子里,李姝绛跟溥礼并肩走着,两人谁都没有说话。

“姝绛,方怀仁的事,对不起。”

“不用说对不起,我没有资格原谅你,我自己都没有办法得到原谅。”

“姝绛,你不要这个样子说话,我只是希望你能平安无事。”

“好了,溥礼,我想静一静,你能不能不要逼我。”

“逼你?姝绛,你有没有想过,我为你做的一切,为什么野泽浩二他也是个帮凶,你为什么就能如此轻易就原谅了他?”

“溥礼,我们之间的事,不要说其他人。”

“其他人?他是其他人吗?无果不是他,你又怎么找上我?”

“溥礼,你冷静下,你现在的情绪,我没有办法跟你谈和离的事情。”

“和离?你终于说出来了,李姝绛,我已经被你拖下水了,现在却又想抽身抽个干净?那天下人怎么看我?嘲笑我?”

“今天既然说了,溥礼,和离或者休妻都行,我无所谓。”

“你想都不要想,李姝绛,你尽然嫁给了我溥礼,到死都要入我皇家的陵园。”

“溥礼,你何苦呢?”

溥礼没有再说话,而是愤然的离去,只留下一个倔强略显僵硬的背影。

李姝绛跟溥礼陷入了一个僵持的境地,李姝绛在等他的休书,而他在等李姝绛回头,而他们之间又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牵一发而动全身,这不是李姝绛想见到的。李姝绛的心里是说不出的愧疚,是的,她为了自己的冲动,付出了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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