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司璟曜就亲眼目睹了在北凰语口中一笔带过的“失忆”和“我是你的未婚妻啊”的两出精彩剧目。
假如邵思佳的演技不是那么辣眼睛的话,司璟曜自认为“一无所知”醒来的自己难保就相信了“自己的鬼话”。说实话,较之邵思佳,北凰语本人的演技也高明不到什么水平,但是架不住对方逻辑顺畅。
即使乍一听以为对方在开玩笑,细细想来的时候却又情不自禁地觉得她说的有理。
——好好的气氛就是这么被带歪的。
在邵思佳说出“我是你的青梅竹马的未婚妻啊”这句台词的时候,司璟曜甚至能够听到北凰语在心里趁着邵思佳吐字的空隙腹诽了一句:“我觉得和这种人结婚不利于C国优生优育的政|||||策。”
……对不起,这个脑回路,真的骚不过。
司璟曜不合时宜地想着。
就在这时,病房外突然响起了低沉的隆隆的雷声。
像是老式恐怖片当中经常演的那样,随着一阵刺啦刺啦的电流声,头顶白亮的日光灯,噼啪一声,灭了个彻底。
明明应当是阳光明媚的早晨,病房里却漆黑得仿佛化不开的浓墨。
这就是不是现实向的剧情了——在整个封闭的空间陷入完全的黑暗的一瞬间,笃笃笃的敲门声与司璟曜骤然加速的心跳同时响起。
不管梦境再怎么真实也摆脱不了梦境光怪陆离天马行空的本质——黑暗中,人的想象力会成百上千倍地放大。门口敲门的可以是查房的医生,也可能是披头散发满脸血污的“贞子姐姐”,一切都取决于他的一念之间。
“笃笃笃——”敲门声坚持不懈地响着,执着得仿佛他开门就要敲到他改变主意为止。
“笃笃笃——”
又是一阵轻轻的敲门声,关节叩击房门的声音不急不徐,有着一股特别的节奏感。
司璟曜没有动——或者说是动不了。黑暗中影子如同重逾千斤的重物沉沉地压着自己的四肢百骸。
视线像是信号受到干扰的闭路电视,开始摇摇晃晃地闪烁起来,几个来回之后,还没来得及等他看清那一闪而过的画面是什么,就听到门口传来了莫名有些熟悉的低沉而清越的声音。
“是我——”
男人的声音有着如同定海神针一般的魔力,司璟曜感觉自己被抛在云端的灵魂重重地着了地,这才反应过来就这么短短地梦魇的几秒钟里,冷汗已经浸湿了后背。
是北凰语:准确地说是顶着自己外壳的北凰语。
“进。”
拖鞋啪嗒啪嗒的脚步声伴随着一个影影绰绰的黑影走了进来。靠着暗夜里微弱的光线,司璟曜能勉勉强强地捕捉到北凰语的身影。他拖着困倦的身体挣扎着去够床头灯,只是还不及他够到开关,黑暗中就听到了一声血肉之躯与实木桌脚相撞的闷响。
……
夜灯的光线终于点亮了昏暗的房间。
借着暖黄色的灯光,司璟曜终于看清了“自己的脸”——身高接近一米九的男人蜷缩在墙角,因为疼痛而呲牙裂嘴的脸委屈得像是个被抢了玩具的孩子。
视线相碰,谁都没有想到这个凌晨2点的夜晚,两人碰头的第一句话居然异口同声的是——
“你怕打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