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绍景归心似箭,满载货物走过集市牌坊的时候。
牌坊下面有两个蹲着吃着烤鸡的丑汉子,一个叫做王巴,但他不喜欢被人喊王巴,谁要喊他王巴,他肯定跟谁翻脸,所以大家一直叫他老巴,另一个叫做刘二,为人有些木讷。
从陆绍景一出现,两人贪婪的目光一直锁定在他身上。
肥羊啊!
“喂,那小子,你过来一下!”其中一个丑汉子老巴站起来,对陆绍景喊道。
陆绍景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看两人,一眼就认出了这两人就是之前在集市上抢女人猪和鸡的混子。
“什么事?”陆绍景将铁锅塞进背篓里,腾出左手,按在身后的箭矢上。
“买不买猪?”
“买猪?”
陆绍景本来以为这个货色会说要命还是要财这类话,没想到这么怂,居然和自己做起了买卖。
你们怕是不知道我陆某人做买卖从来都是将别人吃干抹净。
“还有鸡!”另一个丑汉子刘二举起手中奄奄一息的三只鸡。
怎么只剩三只?我记得不是四只吗?陆绍景看了看汉子脚下的火堆和骨头,瞬间明白了,原来这两个货直接将人家的鸡开膛破肚了。
“好呀!”陆绍景再次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
“猪给一百块,你牵走。”老巴扬了扬手中的栓猪绳,贼兮兮地盯着陆绍景的背篓。
他故意将价格说的很低,就是为了勾起陆绍景的贪心,等陆绍景真的买了,就在半路拦道,说陆绍景抢了自己的猪,这种年轻人不经吓,肯定会乖乖将身上值钱的东西全都吐出来。
“三只鸡,给,也给一百,你拿走!”刘二脑子似乎不太好使,学着老巴,翁声翁气地报出了价格。
老巴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心里骂道:狗日的,有没有一点脑子,三只鸡你卖一百?想把人吓走?
哪知陆绍景认真地点头,摸了摸萎靡不振的鸡头,赞叹道:“好一只雄鸡,精神抖擞,一看就是鸡中珍品,三只鸡一百块一点都不贵。”
两个汉子相互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要死不活的鸡,使劲拽了几下都不见扑腾,心里不由嘀咕道:“难道真是雄鸡?还是这小子瞎了狗眼?”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这小子肯买就是了。
“小伙子好眼力,这些鸡确实贱卖了。”两人打着哈哈,说出的话连自己都不信。
陆绍景接过鸡,对老巴问道:“都是一百块,这些鸡能换你的猪吗?”
老巴连忙点头,赔笑道:“那是肯定的,别看鸡小,但它们潜力无限,听说城堡里的贵人就爱斗鸡。”
陆绍景将鸡递给老巴,然后取过栓猪绳,说:“我用鸡换你的猪,拜拜了,两位。”
说完,陆绍景牵起猪就走,留下愣神的两人。
“站住,你抢我的猪!”老巴恶狠狠地说。
“你刚才说,鸡可以换你的猪,我才用鸡换了呀!”陆绍景一脸疑惑地解释道。
“那我的鸡呢?”刘二摊开手问道。
“你问他啊,鸡不是在他手中么?”陆绍景指了指王巴。
“喂,老巴,你拿我鸡干什么?”
“滚蛋,老子用猪换的!”
“那我的鸡呢?”
“你问老子,老子问谁?”
......
在两个汉子满头雾水,吵起来的时候,陆绍景早就离开了。
两个小时后,打累了的老巴和刘二终于明白自己被骗了,可哪里还有陆绍景的身影?
“哟,小景发财了呀?”
快到家时,一大群人将陆绍景围了起来,连平时冷嘲热讽的邻居都凑过来套近乎。
“呵呵,借过借过,在苍梧山脚下捡了一条死了的毒蛇和一头猪,毒蛇卖了一点小钱,全换了肉食和锅。”
陆绍景从人群里挤出来,扯了个谎。
然后,在所有人眼巴巴的眼神中,迈起六亲不认的步伐向家走去。
“这小子发达了,篓里那么多肉,我数了一下,有四五块呢,居然连一点肉沫都不分给我们!”
人群中,传来一个气愤的声音。
“是啊,小兔崽子一点教养没有,难怪爹妈死的早。”
“哼,连书都没法读的野小子,你们指望他有什么教养。”
“就活生生的一个白眼狼呗!”
“嘁,不就是捡到毒蛇么?有什么了不起的,我要是遇见了毒蛇尸体,碰都不会碰。”
“捡东西最没出息了!”
“就是,一点破烂瞧把他得瑟的,鼻孔都快上天了。”
......
人群说着说着就散了,然后不约而同地在苍梧山脚下遇到了。
“呵呵,你们来捡毒蛇啊?”
“不是不是,来散散步。”
“那你们呢?”
“听说这么的风景不错,就来逛逛。”
“这边有风景?”
“散步散二十里路?”
“呵呵呵......”
“呵呵......”
“呵......”
陆绍景在院子门口遇到了一脸慌张的大哥陆成虎,陆成虎不由分说地将他拉进屋,哭丧着脸说:“小弟,你可算回来了,二妹她出事了!”
“出事了?”陆绍景连忙丢下背篓,将猪栓到猪圈,就跑向陆绯辞的房间。
看到陆绯辞面色苍白地躺在床上,心里顿时焦急如焚。
“老二?”陆绍景摸了摸陆绯辞的额头,烫的厉害。
陆绯辞似乎十分难受,眼睛一直紧闭着,也没有回应陆绍景的问话。
“老大,你赶紧去镇上将柳医生请到家里来,他要是不肯来,或者有事,你就把他扛过来。”
陆绍景一脸沉重地向陆成虎下达了指令。
柳医生是上次治好陆成虎腿伤的医生,医术精湛,堪称苍梧镇第一。
陆成虎也不含糊,拔腿就跑。
“可能是发烧了。”陆绍景洗了一条干净的毛巾,擦去陆绯辞脸上的汗水。
又倒了一杯热水,轻声在陆绯辞耳边说:“老二,喝点热水,坚持住,医生马上就来了。”
陆绯辞迷迷糊糊地喝了一口水,然后死死抓住陆绍景的手臂。
陆绍景吃痛却没有挣开,而是咬牙仍由她抓着。
看着陆绯辞脸色渐渐好转,他欣慰地笑了笑,然后轻轻地哼起了歌谣:
“还记得你说家是唯一的城堡,随着稻香河流继续微微笑,小时候的梦我知道,不要哭让萤火虫带着你逃跑乡间的歌谣永远的歌谣永远的依靠,回家吧,回到最初的美好......”
一边唱着歌,一边回想往事。
陆绯辞总是霸道地轰走嘲笑陆绍景的小伙伴,然后捏着陆绍景的脸说:“他们再笑你,你就揍他们,记住,只有你二姐我才能欺负你!”
“吃,二姐让你吃肉,你就吃,哪那么多话?再瞅我,小心我的拳头。”
很奇怪,那些霸道的话语成为了陆绍景记忆中不多的温馨。
在陆绍景的歌声中,陆绯辞的脸色平静下来,似乎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嘴角挂上了一抹浅浅的笑,手也松开了陆绍景的胳膊,只不过留下了一道触目惊心的抓痕。
陆绍景托着下巴打量着陆绯辞,老二笑起来还挺好看的,但为什么经常凶巴巴的呢?
深谙世事的陆绍景当然知道原因,无非是父母死的早,老二她以为只有让自己变得凶一点,才能不让弟弟和哥哥不被邻里欺负。
“陆家老大,我跟你说,你最好对我客气点,也不看看是谁帮你治好的腿?”
还未进门,门外就传来柳医生的抱怨声。
“柳医生,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你先治好我二妹,治好以后要杀要刮随你便!”陆成虎牢记小弟的嘱咐,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气得柳医生吹胡子瞪眼。
“你是我救回来的,我杀你干什么?砸自己招牌么?”
陆绍景摇头失笑,当看到陆成虎用公主抱抱着柳医生风风火火进门以后,立马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他装作毫不知情的模样,佯装对陆成虎埋怨道:“老大,你这是做什么?还不快把柳医生放下,倒杯茶好生赔罪。”
陆成虎就听陆绍景的话,立马将柳医生放了下来,又跑进厨房倒了一杯凉茶塞在柳医生手里,说:“喝!”
柳医生吓了一大跳,无奈地说:“你这夯货,我跟你计较个什么劲?”
他喝了一口茶,缓过劲来,这才耸耸肩看向陆绍景:“你家老大,这脑子缺根弦,嘿,这家伙,路上嫌我走的慢,直接抱着我就跑,可没把我这条老命交待。”
“老大也是担心老二的病情,还请柳医生过来看一看,老二她额头烫的厉害。”陆绍景不想继续纠缠这个话题,心里很是担心老二的病情,于是迫不及待地打断道。
柳医生戴上老花眼镜,走到陆绯辞面前,摸了摸她的额头,又翻了翻她的眼皮,眉头顿时皱成了一个“川”字。
思索良久,才沉吟道:“你家老二的状况不妙啊!”
陆绍景心里一沉,连忙追问道:“究竟怎么回事?”
“她虽然烧的厉害,按理说你帮她降温了这么久,怎么也会好转,可我见她瞳孔收缩,神识不清,依然处于昏迷之中,主要的诱因应该不是发烧。对了,她之前有没有什么异样?”
柳医生一边取药,一边沉思,总觉得哪里不对。
“二妹回家的时候,说她冲击觉醒神圣等级失败了,之后倒头就睡。”一旁的陆成虎冷不丁冒出一句话。
“冲击神圣等级?”陆绍景和柳医生同时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