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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和杰瑞最后的会面

来到大雅茅斯第三天后的清晨,鲁滨逊终于从睡了十万年的床铺上坐起身来,李天成已经早早等候在鲁滨逊的卧室,来回走动着步子,急不可耐。

“你怎么了?”鲁滨逊注意到李天成的奇怪动作,“眼睛怎么那么黑,晚上没睡好觉吗?”

“你腿又怎么了,怎么走路一瘸一拐的,谁欺负你了吗?”

李天成笑呵呵抿着嘴,他哪敢把自己这两天的事儿向鲁滨逊抖露出来,为了一而再再而三看看那个站在花店前的美丽女神,李天成连续两天都没怎么合眼。也不知道被她又踢中了多少次,估计以后的生育能力还有没有都成问题。

“没事儿,不要紧。”李天成掩饰似的说道。

吃过旅店送上来的早餐后(卧槽,李天成心里揣度着,旅店还免费送早餐,为啥自己这几天都没这个待遇?后来一想,也是嘛,每个人都站着静止不动,谁给他送早餐。),李天成跟在鲁滨逊的身后出了店门,在上午时间点,和之前的杰瑞还有杰瑞他爸在一家酒店里碰了头。

“哎。”杰瑞和天成他们见面后的第一句,就是这一个长长的哀叹,于是他注意到李天成憔悴蹩脚的动作,问道,“真对不起这个小朋友,让你和我们一起遭这种罪,不过你的腿怎么了,上次离开时还看你好好的。”

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啊,李天成在心里暗暗焦急着。

“没什么大问题,走路不小心把脚给崴了。”

“那你以后走路要小心点,哎,看来你的运气也不好。”杰瑞垂头丧气着,简直和刚出海之前判若两人。

四个人在靠窗户的一张桌子上坐了下来,整个酒吧可以容纳二三十个人。桌子都是木质的,呈现暗灰暗黄色,靠近人坐的面前磨得光滑锃亮。椅子都是竹藤编制的,就是现在还有这种样式的椅子。地面上铺着多年前的石砖,早就已经被踩得凹凸不平,每晚都要经过大水冲洗拖地之后才能保持室内的干净整洁。窗户并不是那种带玻璃的,而是整个墙腾空了一面,靠中间两根木桩支撑着,收卷起来的帘子挂在头顶上。

“船长。”即使在陆地上,杰瑞叫自己的父亲船长也叫习惯了,“这是上次和我一起出海的几个朋友,这位叫鲁滨逊,他第一次出海,想为以后出海远航积攒一点儿经验。”

此时,三大筒啤酒端在每个人面前,李天成面前则摆着一杯新鲜椰汁。

船长杰瑞他爸面色严肃而关切地说道,“年轻人,你以后可不要再出海了,你应该把此次灾难看成是对你的一种清楚无误的警告:你没有当海员的命。”

鲁滨逊有些不同意船长太过绝对的论调,他反驳道,“为什么呢,先生?难道你也不再航海了吗?”

“我的情形,另当别论。”船长豪气地大口鼓了三口酒,四五百毫升的酒筒几乎快见底了,“这是我的职业,也是我的职责:你则只是把这次航行当作一次尝试,而你也切实尝到了老天给你的滋味。如果你再坚持的话,你很快就会知道,前面等待你的会是什么。”

说到这儿,船长停顿了一下,仿佛想到了什么,又继续说道。

“或许,正是因为你,我们才遇险,就像约拿上了开往他施的船,给人家的船险些带来灾难一样。”

“请问。”船长依旧不依不饶,“你是什么人?你为什么要出海?”

听着船长类似自己父亲同样的论调,尽管多少他也认同其中一些,但总的说来,他还是无法接受上帝禁止他从事航海冒险这种说辞,于是鲁滨逊向船长讲了讲自己的身世。

李天成坐在鲁滨逊的一侧,看着三位大人神情严肃地讨论人生大事,他则抿着嘴喝着自己的椰汁,也不知道这家店用了什么手法,这椰汁咋就格外的好喝呢?

于是李天成才想到,在现实生活中他根本就没喝过椰汁,别说没喝过,就连真正的椰子见都没见过。如此看来,这还是他第一次喝到“真正”的椰汁,尽管是在小说世界里。

“我这是做了什么呀。”三杯酒下肚,船长开始变得情绪激动起来,他宽大的手掌不停拍打着厚实的木桌,嘴里咆哮着说些不着边际的狠话,“竟让一个倒霉鬼上了我的船?就是给我一千英镑,我也不会再跟你搭乘同一条船。”

“你给我赶快从哪里来,回到哪里去,现在的年轻人啊,放着好好的幸福生活不过,非要出门冒险去糟蹋自己宝贵的生命。”

“你这是在和上帝作对啊,年轻人,你已经触怒上帝,触怒神灵了,这还不明显吗,我从事航海多少年了,还从来没见过前几天那样的暴风雨。大雅茅斯锚地是多么优质的天然避风港,就连在这里都卷起要人命的风暴,这难道还不明显吗?”

“年轻人,听我一句劝,不要再和自己的命运作对,不要再违抗上帝的旨意,这已经太明显了,你如果再这样下去,迟早你会自讨苦吃自寻绝路的。”

“年轻人,你要相信我的话,如果你不回家,不管你去往哪里,都有灾难和绝望跟着你,直到你父亲的话在你身上得到完全的应验。”

鲁滨逊听着长辈的教训,他知道对于这些,他简直无话反驳,但是就此向命运低头这种事儿,绝对不符合他的性格。

就在此时,坐在一旁一直毫无存在感的李天成,突然睁着大大的眼睛,小孩子插起话来。

“鲁滨逊不会有事的。”

脸上已经泛着酒晕,船长斜着眼看向坐在一旁的小屁孩,还不等他开口责骂,李天成又自圆其说般补充道。

“在船上我不是说过吗,那时候还没有人来救我们时,我就说过,我们这次一定不会有事,我们这次一定会全都安全返回陆地,是不是最后事实证明我说的的确没错。”

“强词夺理。”船长也不知道已经不省人事,还是不太想和小孩子一般见识,只是表达了绝对的抗议之后,他开始起身,杰瑞也只好跟着站了起来。

他们准备要走了。

“罗宾,作为你的忠实朋友,我也有义务劝告你,这也是对你负责,我希望你能回到你父亲身边,不要再去出海了,我不希望以后听到关于你在海上的不幸消息。”杰瑞终于带着满脸的忧愁走出了酒店,父子两人消失在川流不息的人群中,只剩下李天成和鲁滨逊两人坐在酒店里。

“你不会真的想要回家去吧。”李天成看着鲁滨逊放在桌上的啤酒一口未动,担忧似的问道。

然而鲁滨逊只是陷入无罔的沉思之中,他从沉思中回过神来,露出高兴的笑容摸了摸李天成的小脑袋。

“回家?我哪有胆子回家,若是就这样回去,那还不会被邻居朋友们给笑死。”

“就算回到了家,自己也根本无法在那种环境下生存下去,但是......”鲁滨逊在回家和不回家两者的前后相连因果缘由中挣扎徘徊着,回去也不对,不回去也不对,只能二者选其一,选择那个看起来损失相对较少,收益想对较多的一方。

话刚说完,酒店里,大街上,楼阁窗户间,所有的人又站着不动了。

透过窗户望向窗外的天空,过渡性的文字又在空中闪烁不停。直到明天上午的时候,时间又再次停止不动了。

李天成用手晃了晃鲁滨逊的头颅,对方没有任何反应,看来时间是真的静止了。

他偷偷尝了一下鲁滨逊一口未喝的啤酒,那味道,酸不拉几还有股尿骚味,他还以为啤酒应该是比雪碧啊可乐啊更高档更好喝的饮料,所以大人们才不喝雪碧可乐,反而和啤酒。

李天成只是尝了一小口,勉勉强强没有完全吐出来,把那几乎满杯的啤酒再放回原位,再也不动它了。

一想到一整天没事可做,于是他又抽拔出双腿,再次跑去那家花店的附近,老远眺望着花店门前的那位姑娘。

然而,静止的人群中,花店门口一个人也没有,再仔细环顾四周,那位戴花边帽子穿樱桃裙子的女生再也没出现在李天成的视野之中。

于是他终于想到,自从时间再次走动,从上次她出现在花店门口到现在为止,已经过去两天了。

所以那名姑娘,那名让他小小的心灵魂牵梦绕的女神,恐怕这辈子都再也见不着了吧。

想到这儿,李天成有点伤心。一整天,他翻遍了大雅茅斯几乎所有的角落,都没有再找到那名女生的身影。

于是,他只能闷闷不乐地回到之前住过的旅馆,几天时间都不曾席卷上心头的困意终于洪水般把他压垮。

李天成一躺在床上,就鼾鼾地沉沉睡了过去。

在梦里,他又再次看见那个美丽的女神,她手上拿着一束洁白的百合花,正面向李天成站立的方向,走了过来。

在梦里,这名貌美的女王,捧着李天成的小脑袋,献上了自己最甜美的初吻。

在梦里,戴花边帽的女生,露出灿烂的笑容,说我愿意。

在梦里,李天成又蹦又跳,笑个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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