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竹楼里就剩齐诚老子两人时,老子考虑了一会儿,还是决定把实情说了出来,在自家人手里吃亏,总好过在外人手中上当,吃一堑长一智,阅历就是在一堑一智中,慢慢成长的。
“知道你师弟在利用你吗?”
“知道。”
“哦,什么时候发现的?”老子有些诧异的问道。
“从我走进营地的时候,就想明白了。”齐诚老实说道。
一位大周大夫、将军、函谷关令,若是没有一点儿手段,任由一群小兔崽子欺负到头上,那才是真的可笑。
别忘了这是东周,但凡有点声望的,都会大肆供养门客,他尹喜会没有?
自家奴仆被人打了脸,身为一名将军,不带着亲兵护卫去找场子,反而自己孤零零的独自前往?
函谷关酒楼里,四周围坐的粗犷大汉不吃不喝,戒备的眼神一直用余光盯着自己,如今这些人半个都没见到,你说去哪了?
“既然知道,为什么还心甘情愿的去充当马前卒呢?”
齐诚叹了一口气道:“他是我师弟,平日里对弟子照顾有加,即使被弟子勒索一些贵重物件,也从来不恼。虽然装出一脸肉痛的模样,心底却巴不得被我再勒索两回,说是我师弟,其实更像是我兄长,处处包容,处处体谅。弟子又是一个帮亲不帮理的人,既然师弟能用的上,弟子自然不结余力的去帮他。”
“你啊你”,老子一脸宠溺,“心里明白就好,也别怪你师弟,他也是担心被为师所不容,这才拉你下水。”
“明白归明白,心里还是有个疙瘩。”齐诚落寞的叹了口气道,“明明一句话就能说清楚的事儿,何苦藏着掖着,利用来利用去,就怕最后一点亲情都被消耗的一干二净。”
老子起身拍了拍齐诚肩膀,揉揉脑袋,安慰道:“你天性善良这点为师心里很清楚,虽然有时调皮捣蛋,却能紧守住心中底线,这一点你师弟不如你。以后遇事多看多想,这次吃点亏,对你而言不是坏事,你还年轻,路还很长,慢慢走,大道至简,终归有福报。”
“徒儿明白。”齐诚笑嘻嘻的问道,“师傅,你看徒儿认错也诚恳,那三本书是不是就不用默写了?”
“想的美,说三天就三天,错一个字就不行。”
“是,师傅。”齐诚一脸沮丧,无精打采的回道。
“三天后,你若是让为师满意,我就把刚刚一掌拍碎案几的心法教给你如何?”
齐诚眼里冒着光,老子耳顺之年居然能一掌拍断实木案几,这可不是大街上的假把式,功夫必须得学。
俗话说技多不压身,万一那天混的穷困潦倒,也能给别人表演一套从天而降的章法,挣点糊口钱,总比呆坐在电脑面前,抓耳挠腮的打字强吧。
“师傅,我要学。”齐诚渴求的说道。
“既然要学,就去努力。为师是迫不及待的想要教你,就看你自己挣不挣气。”老子乐呵呵的激励道。
“三天啊师傅,你可别忘了。”齐诚边跑出门外边回头呼喊道。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去吧。”老子面带微笑着目送齐诚远去。
齐诚嘿嘿一笑,越想越开心,这掌法是学定了,哪个男孩儿没有一个武侠梦,恩怨情仇,刀光剑影,想想就莫名的激动。
这三天就是头悬梁锥刺股,也要把这三本书给背熟,下点儿死力气也要完成师傅交代的任务。
什么,你说万一?
俺是有系统的人,俺还怕听写默读背?能够花钱解决的事儿,还能叫事儿吗?
随着山脚下那群人的离开,伯阳山又恢复到往日的宁静。
尹学昌指挥着奴仆,将营地内的狼藉,彻底清理干净,从别处挖来草地,铺垫上去,整个营地绿意盎然,仿佛没有昨晚发生的事情从来就没有发生过。
竹楼里传来朗朗读书声,老子每次听闻,就像是喝了一杯琼浆玉液,通体舒畅,全身的细胞都好似张开了一般,在欢呼雀跃。
孺子可教,孺子可教也。
齐诚这三天真是下了狠功夫,学问这东西只有装进自己肚子里才算是自己的,如今有机会成为圣人子弟,不想方设法将老子肚子里掏空,那才是真的有毛病。
作弊能解决了一时,解决不了一世。半瓢水直晃荡,可万万要不得,最最主要的是,先秦时期流传下来的书简少的可怜,若是装了一肚子的学问,等回到后世,勾搭小姑娘,还不是手到擒来。
齐诚每每想到此,更加努力的刻苦读书,传宗接代啊!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啊!
丛山峻岭之间,一青年男子衣衫褴褛、面色饥黄,脚下草鞋早就破烂不堪,两只脚掌布满了血泡,每走一步都是钻心的疼。
这名男子仿若未觉,目光坚毅的投向伯阳山的方向,一步一步的朝着远方赶去,消瘦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树木荆棘之中,只留下淡淡血红脚印……
田间沟渠上,驰道官路上,荒野荆棘中……
顶着寒风、迎着烈日,仿若朝圣一般,心怀对知识的渴望,一步一个脚印的往圣地走去。
有人遭受风寒,病倒在路上;有人被恶贼截道,无辜丧了性命;有人冒着漂泊大雨,跌倒在淤泥之中,半天爬不起来……
一道道身影像勤劳的蜜蜂,不知辛苦,朝着蜂巢——伯阳山,进发。
齐诚如愿以偿的得到掌法心法,每日迎着朝阳吐呐完毕,必然舞起这套掌法,大汗淋漓之后,再洗个热水澡,顿时觉得神清气爽。
尹喜心怀愧疚的走了过来,轻声说道:“师兄,你说的那些蜜蜂正紧赶慢赶的往伯阳山来。有些早到的,被奴仆拦在山脚,这些人不吵不闹,手捧竹简看的津津有味,只是终日不吃不喝,对奴仆送过去的餐食仿若未觉,这样下去该如何是好?”
“苦口婆心的劝告他们离开,他们也不走,说是不会打扰师傅清修,只是希望师傅稍有闲暇,能指点一二,他们就满足了。”
尹喜叹口气道:“这些文人学子文质彬彬、以礼相待,师弟我又不能真的动粗,这可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