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面有人?
齐诚撇了撇嘴,神神秘秘地还想瞒的过我?
作为历史专业的学生,西楚霸王在整个历史长夜中闪亮如火柱,而你项梁虽不及此,依旧闪烁着微弱的光。
恒古长夜能发出星星点点的米粒之光,都是人杰般的存在,对你能没研究?别说你,祖上三代我都能帮你一一细数出来。
所谓上面的人,除了会稽郡守殷通,还能有谁?
这位郡守也是个苦命人,在不久的将来,陈胜、吴广在大泽乡呼喊出威慑千古的赫赫之言: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彻底掀开反抗暴秦地序幕,各地小股势力纷纷响应,一时之间,整个天下陷入慌乱之中。
殷通明锐地发现大秦帝国在这种暗潮汹涌下摇摇欲坠,也想分杯羹,派人找你商量商量。
赶早不赶晚,咱也扯起反旗开干吧?
造反都能找你来商量,可见这关系有多铁。
你倒好,直接砍了他脑袋,挂了他的官印,抢了他的饭碗,带着江东子弟一顿砍杀,彻底地稳坐头一把交椅,将整个下相县纳入手中。
身为穿越人物,身为一个学历史的专业人士,你一个古人在我面前装那啥,是不是有点傻,小心我把你的遮羞布给扒的一干二净。
齐诚带着戏谑,装出一副饶有兴致地问道,“哦?敢问叔父是何人?”
项梁神秘一笑,为上之道,要时时刻刻保留一些神秘感,既是对手下的威慑也是对自身的保护。
无话不说、亲密无间只会让手下产生错觉,你行我也行,都是造反,凭什么我不能造你的反?
人心一散,队伍就不好带啊!
“呵~呵,贤侄我们先回府,这里火光越来越大,县尉高大人随时都会过来,万一碰到就麻烦了。”项梁避而不答道。
倏地,一道电光火石在脑海中闪烁,齐诚莫名眼里露出光彩。
原来如此!
县令殷通是项梁的后台,陈胜吴广起义后也想跟着举起反旗,只是为了早点儿分一杯羹,必然是个准备许久的野心勃勃之辈。
造反需要什么?
粮草、兵器、甲胄、马匹、攻城器械......
想要把这些东西弄到手,必然绕不开县里的二把手刘一通。
既然绕不开,那么......
齐诚全明白了,自古以来,二把手跟一把手总会有些膈应。
一把手觉得底下人整天目光如炬的窥视自己的地位,随时准备取而代之;
二把手觉得头顶上让人坐着,仿佛身子爬满蚂蚁,来回爬动,奇痒难耐。
有了这个阶级矛盾,接下来能发生什么,齐诚用脚指头就能想的出来。
无非是殷通借心腹项梁之手除去这个潜在威胁,也好为将来造反做准备,项梁得到命令,假装亲近刘一通,甚至不停地卖好与他,为了让侄儿项羽见识到暴秦的阴暗面,不惜邀请刘一通入府,随后杀之。
一石二鸟之计,厉害,佩服!
齐诚跟在项梁身后,意味深长的撩拨道:“县令大人狠下心除去刘主薄,叔父也得小心啊!自古以来,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项梁顿时打一踉跄,一脸惊骇地看着齐诚,胸膛之内泛起滔天巨浪,下意识地紧握住手里的剑,眼底闪过一丝杀意。
此子多智如妖,三言两语就能推断出是殷通隐居幕后,恐怖如斯,这样的人物,羽儿能降服的了吗?何不趁着这个机会杀了他?!!
“叔父,怎么停下来了?县尉大人说来就来,我可不想待在牢狱之中,快走。”齐诚背着一只手,不时地回首看着后方,神色略显焦急地催促道。
听见这话,项梁莫名的松了一口气,到底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农家子,对官府的惧怕仍旧刻在骨子里,只要自己还在世,他就翻不了天。
项梁温和笑道:“没事,只是突然想起了一些事情,贤侄我们走吧。”
“好的,叔父请。”齐诚笑容真诚道。
背对着项梁,脸上的笑容渐渐冷了下来,将麻醉剂收入系统。
都是老狐狸,装什么大尾巴狼!
要不是系统不允许使用违禁物品,就你还想杀我?
齐诚心底冷哼一声,默默跟在身后。
来到项府后门,一小厮见到项梁身影,默不作声地行了一礼,打开大门,等两人鱼贯而入,又迅速把门关上。
“贤侄,夜已经深了,你先随下人先去客房休息,养足精神,明天我再好好招待你。”项梁道。
“恭敬不如从命,叔父也早些安歇。”
望着齐诚的背影,项梁脸上的笑容瞬间消散,沉声问道:“二老爷休息了吗?”
一旁随从回道:“老爷,二老爷还在厅中小酌。”
“让他来书房见我。”说罢,转身离去。
侍女端来热水,拧了一把毛巾递了过去。
温热的毛巾贴在脸颊,仿佛洗去了一身疲惫,项梁坐了下来,静静地思考着全族的未来。
‘吱呀’
项伯推门而入,顺手关住房门,走了进来。
“大哥,你找我?”
“刘一通死了。”项梁淡淡道。
“太好了,没了这个碍手碍脚的家伙,粮草兵器就能顺利运到山里营地。”项伯高兴道。
见项梁眉头紧锁,不见半点儿喜悦,项伯不解道:“刘一通死了是好事儿,大哥为何愁眉不展?”
迎着二弟的目光,项梁喟然长叹一声道:“今日被虞姬的义弟点了一句,我思来想去,总觉的有几分道理。”
齐子悟?
项伯诧异道:“这人我也观察过,即便有才学也是个窝囊货色,大喜之日,虞姬静坐新房之中,刘一通尽冒大不韪辱他姐姐,他连个屁都不敢放,这种货色大哥何必理他。”
项梁摇头道,“二弟,你有所不知。”于是将后面事情一五一十讲了出来。
“好胆色!”项伯眼前一亮,称赞道,“不愧是我江东子弟。此人既有胆色又有才学,大哥当尽量拉拢才是。”
“我知道,我担心这人智慧如妖,不是我等能够降服的。”
“大哥多虑了,依我看这等聪慧之人,当大用、重用。敢为侄媳虞姬孤身入刘府行刺,必然重情重义,再加上有一场姻亲在,大哥还担心什么?”
项梁点点头,眉头依旧紧锁,不见半点儿释然。
项伯稍一沉思,轻声问道:“大哥是担心殷通?”
“不可不防啊!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这话在理。”项梁长吁短叹道。
“既然如此,何不...”项伯目露凶狠之色,手滑着脖颈。
项梁面露精光,脸上终见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