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下!”父亲大声喝叱。
他那被劣酒肆虐的脸在抽搐着,单薄的身体像寒风中的落叶,枯瘦得令我心颤。
“扑通。”我双膝着地。
“别再拖了,立即结婚!”父亲命令道。
我沉默了一会……
“把订婚退了吧!”我咬了咬牙说。
“什么?你还有良心吗?丢不丢人?”
“啪啪……”皮带哆哆嗦嗦落在我的身上。
我身体感觉不到疼,他老了,手没有劲了!
我心却异常地疼!
母亲含泪把我拉起,我跑了出去。
能去哪儿呢?
我走到了菜园,那是小时侯的“僻难所”,短期告别世界的“梦之地”。
这季节,蔬果正在“绽放生命”:番茄、辣椒、茄子已茂密成林,黄瓜像绿衣勇士正往架顶攀登,风吹瓜叶发出“哗哗哗哗”的“掌声”……
我躺在番茄树梗间,浓浓的“绿”像被子一样覆盖过来,绿味和泥土味交织着涌进呼吸道……
我大口地喘着气,以便让大片的绿清洗心脏,使心变得清澈,忘记烦恼。
可是,失败了!心仍在翻江倒海……
天像个倒扣的黑锅,紧紧压缩着空气,我的胸口闷得慌!
青蛙和虫子也烦躁地叫了起来。
“啪!”一道闪电划过夜空,“黑锅”裂了几道缝。
“轰隆隆…”雷在浮云上爆燃。
暴雨将至!
我陡然站起!
我脑中突然生出个想法!哪里来的灵感?哪里来的胆量?是闪电?是惊雷?我不知道。
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这个想法在大自然中诞生,我不相信“神仙点化”,但相信自然的造化!
“要顺其然,决不能违背!”。我告诫自己,一种神奇的自然力把“想法”变成了“决定”:去找陆婵!
我被神奇的自然力推着向前,身体轻盈,脚下生风,像个专业的马拉松运动员。
二十公里的距离,在我激情澎湃的心里,并不远。
野外没灯,看不见远方。
我冲着黑夜大喊:“啊…”。
雷电用白色的语言回应:“咔…”
“啊…”
“咔…”
持续中……
过了一会,下起了雨。
雨像千万行朦胧诗在风中吟诵,时而“金革铁马,气吞万里如虎”,时而“晓风残月,凄凉婉约”。
我向雨祈祷:
雨
请把我的心
藏进你的诗中
乘风飞过黑夜
敲打她窗
进入
她枕边的书里
随身听里
或梦里
……
不觉,走到了一公路上。路两侧稀疏地立着几盏路灯,相邻路灯间隔很远,犹如对望的牛郎、织女,中间隔着厚厚的黑暗。
微弱的灯光照着雨,使每个路灯周围形成了圆柱体雨柱,看上去更像一首首独立的“朦胧诗”。
“有光就有希望!”我不自觉地跑了起来。
到了渡口,无人摆渡。我不得不沿堰绕了一圈,一个沼泽地成功地把我变成了泥人。这个形象去见她,肯定“吓人”,但事已至此,已无退路!
时间之于心是可变的,当我到达陆婵门口时,感觉走的时间并不长。但从月亮在天空的位置来看,才知,我已走了好久。
我推了推院木门,纹丝不动,里面被栓上了。没有电话,又不能大叫,怎么进去呢?我犯了愁!